第四百三十二章 她的故事

吴瑶听不到老常的话,她只是继续小声在说着,声音不大,好像是朋友之间常有的那种聊天。/p

“白小姐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我女人,你也是女人,女人是不会欺骗女人的,说真的,我都有些嫉妒白小姐的美貌,我在想如果我拥有白小姐美貌的话,我喜欢的男人也会疯狂的爱上我吧。”/p

白玫瑰依旧半声不吭,只是她放在吴瑶身上的目光柔和了些。/p

吴瑶不管白玫瑰有没有听到她在说话,她只是徘徊踱步的走在审讯室,边走边道:“我是个没人爱的人,从小到大都是。”/p

她的声音很轻,宛若空气中被一缕微风吹拂着上下飘动的羽毛。/p

陈关西心思一动,玻璃后的他目光由白玫瑰落在了吴瑶的身上,老常也是如此。/p

吴瑶用轻柔的语调说道:“我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至少我出生时候是的,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我有着爱我的父母,拥有着美丽的家庭,那个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不是所谓的豪门,但那个温馨的家真的很好.......但,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悲情电影都没有好结局一样,这个幸福的小家庭终于迎来了转折点,那是我三岁的时候,我的这个小家庭又迎来了一个小生命,那是我妹妹......”/p

“我有妹妹了,三口之家变成了四口之家,我很开心,喜欢我妹妹,三岁的我又有了一个玩伴,三口之家的幸福变成四口之家的幸福还是幸福,我高兴的又蹦又跳,但我却没有发现我父亲脸上闪过的那抹阴郁。”/p

“又过了一年,我又奇迹般的多了个妹妹,我还是一样的开心,可是四岁的我依稀记得爸爸开始酗酒,喝多了酒的他会疯狂的用皮带抽我妈妈,说她......是个没用的废物.....”/p

“我六岁那年,妈妈的肚子又大了起来,我七岁生日那天,我的第三个妹妹呱呱落地,五口支架变成了六口之家,可是家庭成员的增加并没有带来欢声笑语,只有更加愤怒的父亲和更加战战兢兢的母亲。”/p

“八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在写着作业,依稀听着母亲用颤抖的声音说她又有了小孩儿,可是家里已经没一分钱交罚款了,她想把小孩儿打掉,可父亲却愤怒的打了母亲,他带着我们搬了家,从小城镇搬到了乡下,在一个不知名的乡村里,妈妈生下了我的又一个妹妹。”/p

“接下来的两年,家,好像沉默了,只有孩子的哭声和母亲不耐烦的声音越来越响,父亲还是天天喝酒,喝多了就打妈妈,我本能的想要保护妈妈,所以每次被打的都是我......谁让我最大呢,我是姐姐,我要保护妈妈和妹妹们......”/p

“后来,妈妈的肚子又大了.......家里也已经彻底的揭不开锅了,但他还是坚持要我妈生下,这一次,面

黄肌肉的妈妈终于生下了同样瘦弱的孩子,可是这一次爸爸却笑了,因为妈妈终于生了男孩儿......”/p

“我有四个妹妹,一个弟弟,一大家子人,我抱着最小的弟弟,喂着最小的妹妹,感觉依旧很幸福,这一次,妈妈的肚子终于没有再隆起,爸爸也终于不再打妈妈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有一天有一堆追债的跑到家里闹了一通砸烂了家里所有的家具让我爸爸还钱,爸爸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最后,在债主们快要吃了他的目光下,爸爸指了指我对一个肥胖的男人说道,她是我大女儿,你把他领走,咱们两清吧。”/p

“那个肥胖的男人同意了,爸爸欠了他三万块钱,给我最小的弟弟交了罚款上了户口,那个肥胖的男人有一个小儿麻痹的智障儿子,肥胖男人想让我给他当儿媳妇照顾他的傻儿子......那一年,我十一岁。”/p

吴瑶很平静,甚至可以用淡定慢慢的讲述着她的故事,她平淡的语气好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可越是无声的安静却越是让人的心脏拧成一团,无法呼吸。/p

玻璃外,老常看向吴瑶的目光慢慢柔和了下来,至于陈关西,他看向吴瑶的眼神从吃惊变成了怜悯,从怜悯又变成了心疼,他是真的想立即冲进去抱住吴瑶,可理智阻止了他,他依旧静默的慢慢讲述自己故事的吴瑶,但他心中的某个位置悄然融化了。/p

至于白玫瑰,她的面无表情还是没有任何波澜,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老常那敏锐的目光却是一眼就看出来白玫瑰的眼睛悄然发生了变化,就像是一扇紧闭的大门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打开了一道缝隙。/p

“十一岁......绝大多数的女孩儿小学还没毕业,她们还拥有着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我却被迫放下了书包被那个肥胖的男人带回了家,他们要我脱裤子和一个傻子睡觉,我不愿意,他们就打我,我还不愿意,他们就把我捆在大雪纷飞的树上冻了我半晚上......”/p

“我想跑,可十一岁的我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没有反抗的权利的,我跑了几次都被他们追了回来,为了防止我跑,他们在家里养了几只大狼狗拴在门口,只要我跑他们就放狗咬我......我被狗咬过,小腿上还有疤呢......我一直不敢穿裙子,直到后来我在伤口处纹了个身,纹了一颗野草,纹身师的技术很棒,她把我小腿上的伤疤用一根小草盖住了,我很感激她,因为是她让我可以有勇气去穿裙子。”/p

“后来,我还是跑了,趁着肥胖男人出去喝酒的时候,我爬上了他们家的一颗大杨树,趁着一辆拉砖的拖拉机从他们家门口经过的时候,我从好几米高的树枝跳到了车上,拖拉机带着穿着破棉袄的我到了一个小镇,我偷偷摸摸的跑下了车,凭着感觉朝着远离家的方向疯狂的跑,我从深夜跑到白天,从白天又跑到黑夜,喝了就抓起一口雪放在嘴里,饿了就去菜地里抛点地瓜根,总之,老天爷庆幸,我跑出来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