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土壤7

听了老黄的叙述，易云昭还有些不太能理解：

“你们不是也有国民议会吗？为什么任他们为所欲为？”

“二十多年前，我们还处于探索期，制度不成熟，更重要的是监督不完善，但就算知道他们干的破事又怎么样？C市在TMX市没有执法权，只要他们不回C市，就算是国民议会也拿他们没办法！现在留在C市的只有被污染的水源、受到幅射的土壤和无法逃离的普通老百姓！真是应了‘贫贱不能移’这话！！”老黄义愤填膺。

“那你一定很恨那些始作佣者咯！”柏皓霖见他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慨和憎厌，暗想以他率直的个性，应该没有耐性耗时四年杀害那几名死者。

“我有三个兄弟姐妹都死于癌症！我的大儿子生下来就有地中海贫血症，小女儿不到四岁就夭折！妻子也得了甲状腺癌！”老黄咬牙道，“我现在活着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姜兴诚这狗杂种痛苦地在床上呻吟！看着他茕茕孑立，身边都是一些吸血虫，将他掠夺的财富连同他的骨髓都啃噬得一干二净！”

“那麻烦你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也跟核电站有关？”易云昭说着将六名死者的照片一一递给码头工。

“这是……”老黄看完后，原本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转而变得惊讶，“别的我不知道，但这个城建的、环保局的、电视台台长和王丹丹都参与过核电站的事。他们不是都死了有一段时间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们现在怀疑他们死于谋杀。”柏皓霖道。

“你们的意思是这几年死的这些人，都不是意外？！而是，而是有人在向这些混蛋们复仇？！”说到这，老黄的表情随即变得复杂起来，欣喜中又透着几分不可思议，接着出现愧疚和后悔，仿佛知道自己暴露了不应该告诉警察的重要信息，忙道：“不不不，你们错了，这些人跟核电站没有关系！”

“你这演技也太差了！”秦思烨嘀咕着。

“我能理解你心中的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正义！现在我们是法治社会，不能任由一个连环杀手在岛上肆虐！”易云昭义正辞严。

“收起你这套伪正义！”老黄啐道，“当那些利用手中的特权盘剥脂膏的大老爷们拍屁股走人，只留下一个重病的城市；当你的家人朋友在你眼前一个个痛苦地死去、当你明知道谁是魔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享受奢华却无能为力时，你还能平淡地说出‘法治’？！”

“杀人就是杀人！难道还要给凶手送锦旗？”易云昭怒了，他无法理解老黄的逻辑。

“你说对了！我他妈还真想送锦旗！！”老黄仰起头，一脸跟他卯上的绝决表情。

“行了两位，在这里争论不是办法。”刘警官只得打圆场，“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先回去捋捋目前的线索，明天再说吧。”

老黄的话虽然偏激，但不得不承认他带来了新的转机——既然这几几名死者均与C市的核电站项目有关，顺藤摸瓜就容易多了。

根据C市政府网站上的资料，除了这六名死者外，还有几人参与了核电站项目，只可惜这几人均不在尾阳岛，甚至不在TMX市，他们有的在欧洲定居，有的在美国加拿大享尽儿孙之福，居住在尾阳岛的潜在受害者只有姜兴诚一人。

姜兴诚已是行将就木之人，杀他纯粹是多此一举——柏皓霖并未把自己对小汪的怀疑道出，一是因为他刚来两年，而第一名受害者是在四年前出现的，不可能是小汪所杀；二是他心系周六晚上的计划，不准备在此逗留。。

晚饭过后，三人谈了自己的想法，柏皓霖建议先把姜兴诚保护起来，他们返回TMX市，向C市法院申请核电站项目的详细资料，同时再深入调查尾阳岛上所有C市人的身份背景。易云昭却认为事情还没有结束，应该留在尾阳岛继续查探，只是他除了身为警察的直觉外，并没有提出实质性的证据，秦思烨则希望等待江法医对电视台台长进行尸检后再做打算。

三人各有各的看法，只是柏皓霖和秦思烨都倾向于先回TMX市，而易云昭缺乏合理的理由和具体的行动计划，所以经过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柏皓霖总算要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