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孩4
因船屋的空间有限,卧房的摆设非常简单,左方是一张一米来宽的简易床,床上铺着颜色已经洗成暗红色的花床单,与床正对的是一张老式木桌,桌上现在已经布满了灰尘,旁边是一张长椅,当时它倒在李梅上吊的不远处,后来经过支援部的检验,椅子上并没有李梅的脚印,说明是凶手故意将它推倒在地。原先放在床上、桌上的东西已经全部都被警方带走了。
课本、作业本、计算器、书包、零钱放在床上,桌上放着吃剩下的泡面。柏皓霖根据现场拍摄的照片以及资料上的描述在脑海里还原之前的模样。
柏皓霖走到桌前,他记得案发现场的照片中,两包泡面放在桌上的极左方,其他地方空出了近一米的地区,而书包、书本等物则放在床上,那说明李梅和凶手发生性关系的地方就在这里,那么椅子倒在不远处不是凶手想伪装成李梅自杀的模样,而是嫌椅子放在桌前碍事,才粗鲁地将它推或是踢在一边。
“刘警官,椅上有没有检验过?”柏皓霖问。
“我看到协警们检验了指纹和脚印,指纹只有李梅的,上面却没有她的脚印。”刘警官回答。
“只检验了上面吗?”柏皓霖确认道。
方祥见柏皓霖如此问,而他又站在桌前,感觉到了什么,他快步走到椅子前,拿出包里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椅子移到开阔处,仔细观察着,过了一会儿,他叫了起来:“这里有一处鞋印!!”在一根椅子腿的中间部分,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鞋印,从鞋底的花纹来看,这是一双运动鞋,而李梅当时穿的是凉鞋,即是说这是凶手的鞋印!
刘警官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照相机将鞋印拍下来,一边称赞道:“很厉害啊,方警官!那么多人都没注意,居然被你发现了!”
方祥颇有些得意地笑笑,不置可否。
椅子现在是重要证物,刘警官小心翼翼地将它搬到了外面,准备一会儿将它搬到方祥开来的警车上,以便运回警署支援部彻底检查。
柏皓霖又走到舱梁下,抬头观察着。
卧房只有两米高,因通风极不畅,上面开了一个天窗,因玻璃在几年前被打破了,李大海一家人又鲜少住在这里,就懒得重新装,导致上面是空的,只留下了一个十字架的木梁,吊起李梅的铁链就是从这里绕过去,现在上面还有些许摩擦的痕迹。
能看的都已经看了,并没有其他发现,柏皓霖和方祥向李大海道谢、告辞。
此时天开始暗下来了,刘警官和两人一起离开,正好遇到村里的孩子放学回家,他们三五两人一起,有的打闹着,有的则一起唱着歌,还有的高声朗诵着一首童谣,尤其当他们走到李大海家前时,声音越发大声了:
“红房子住着红娃子
红娃子穿着红裙子
红娃子脚下挂个红锚子
红链子绕着红梁子吊着红娃子
红娃子啊红娃子
是谁带走了你的红命子?”
过了一会儿,李大海就拿着扫帚狂奔出来:
“走开!!滚——!!!”他一边高喝着,一边挥舞着扫帚。
“哈哈哈!”孩子们也一哄而散,其中一个孩子在跑过三人时,方祥一把抓住他,问:
“你们刚刚念的是什么?”
“童谣啊!”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回答。
“能不能再念给我听听?”
“红房子住着红娃子,红娃子穿着红裙子,红娃子脚下挂个红锚子,红链子绕着红梁子吊着红娃子,红娃子啊红娃子,是谁带走了你的红命子?”孩子一气呵成。
“这是村里流传的童谣吗?”方祥又问。
“不知道呢,前段时间流行起来的,大家都在念这个。”孩子道。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这首童谣。”刘警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吗?柏皓霖有些吃惊,他问:
“刘警官,村里的人都知道案里的细节吗?比如死者的穿着?脚下的船锚?”
“这是小村子,什么事儿都传得快。不过我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都知道,按理说给现场拍了照后,我和大海就把李梅的尸体放下来了,没有人看到啊。”刘警官回答。
案件的细节只有警方的人知道,但小孩子的童谣却唱得很详细,会不会是凶手编的呢?是想让大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吗?柏皓霖思忖着。
方祥表情严肃地说:“刘警官,这事非同小可,孩子们很有可能是受凶手指使。一定要找到第一个唱这首童谣的孩子!!”
刘警官点点头,他半蹲着,问孩子:“这首童谣是谁教给你的?”
“村小学三年级二班的方二娃。”孩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小声地怯怯地说。
刘警官点点头,放孩子回家,现在天色已晚,只能明天到村小学问问了。
方祥和柏皓霖商量一下,决定再去李梅就读的学校看看。二十分钟后,两人在刘警官的带领下,到了李梅就读的亢镇第二中学,刘警官将两人带去校长室。
校长姓张,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性,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西装革履的,梳着他那个年龄流行的条形码发型,在听了刘警官的介绍后,他有些奇怪:
“上次孙警官他们来,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案件有了新的线索,所以还有一些事要确定一下。”方祥熟练地回答。
“哦——”张校长拖长声音,同时扶了扶梁上的眼镜。
根据孙警官他们上次的调查,李梅在学校比较内向,没什么朋友,和室友的关系也很冷淡,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方祥又问了些和老孙差不多的问题,张校长都一一回答,只是态度越来越不耐烦,柏皓霖见状,小声对他说:
“要不我们见见李梅的室友吧?”
方祥向张校长提出了这个要求,张校长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打电话给女生寝室的管理员,让她把孩子们带过来。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三个女生在一名中年女人的带领下进了校长室,她们就是李梅的室友。
“我们是警察,有些关于李梅的事想再问问你们。”方祥说话了:“李梅平时和谁关系最好?”
“她不怎么讲话,我们叫她吃饭啊、玩啊,她都不跟我们在一起,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叫她了。”穿着花裙子的女孩回答。
“她有没有和什么人交往呢?”方祥又问。
“没有呢。”花裙子的女孩率先回答,另外两个女孩也跟着摇头,但柏皓霖注意到左边梳马尾的女孩摇头的力度很轻,而且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她原本放在两侧的双手出现了变化,右手握住了左手的手腕,并轻轻用拇指摩擦着手臂——这是一种防御和安慰行为,这个女孩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