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原来他叫李长歌

次日一早，罗小川等人匆匆吃完了早餐，各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准备着赶往公安局报到了。

李月虹的身体状况还没有完全康复，尤其是她的精神状况，更是让人担忧，罗小川好几次都想劝她呆在家里，可是耐不住她本人的坚持，众人只好簇拥着她坐进了出租车里。

由于他们是五个人，所以叫了两辆出租车，罗小川和赵行元坐一辆，其余的人坐另一辆。

他们赶到公安局的时候，局里已经正常上班了，刘亮亲自接待了他们，然后带着他们连同小辫子一起送到了看守所。

一路上，众人少不得与小辫子一番寒暄，初时还是嘻笑连天，接着就彼此落泪，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憋着一股气，发誓要让赵得意付出应有的代价。

到了看守所之后，他们才发现这里与拘留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里不仅很大，而且管理的也很严格。

由于刘亮在场，所以他就卖了个人情，让所里的人帮着把罗小川、赵行元还有小辫子分在了一起，却把梅如花、马小珠和李月虹分到了隔壁，这种安排虽然不太合理，但却兼顾了人情。

刘亮又对他们嘱咐了很多事，这才放心离开，单等次日开庭再见。

这一日，每个人都过得不太痛快，虽然心里没什么恐惧，可也对次日的庭审有所担忧，毕竟能不能扳倒赵得意在此一举，谁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笑到最后。

小辫子一直没有说话，像个受气的孩子一样面对着墙壁，显得很孤独，罗小川几次想要和他聊聊，他都提不起兴趣来，最后，罗小川只能躲到了墙角，不好再去招惹他了。

赵行元也想说些安慰的话好让小辫子不会那么难受，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反倒让小辫子想起了他和那些兄弟们在一起时的欢乐，所以他渐渐有了哭声。

罗小川初时还能忍受，可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了了，就转过头去，叫道：“不要再哭了，难道就你一个人难过吗？”

“他们不是你的兄弟，你当然不觉得痛苦！”小辫子冷冷地道。

“谁说他们不是我的兄弟？”罗小川怒道。

“那你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吗？”小辫子反问道。

罗小川沉默了片刻，不由得满脸羞愧地长叹，道：“对不起，我不能！”

“所以说，你根本不会因为他们的死而感到痛苦！”小辫子冷冷地道。

“小辫子，你说这话我可就不想听了！”赵行元缓缓地站了起来，“虽然我们从一开始并不真心喜欢你们，可是后来，我们是真的把你们当成了自己的兄弟，或者说大家看起来更像是一家人！你们为了帮助我们，牺牲了那么多兄弟，别说我们心里装着你们，我们就是铁石心肠，难道还能不动心吗？”

“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很难过，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要想起他们，而且一想起他们就觉得对不起他们！”小辫子哽声道。

“或许，你一直觉得我们没把你们当成兄弟，因为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居然不知道你们的真实姓名，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之所以不去问，并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恰恰是因为太在乎了！”罗小川苦涩地一笑，“我们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有隐藏自己姓名的苦衷，我们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揭穿，因为我们只用把你们当兄弟就可以了！”

小辫子缓缓地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在罗小川的脸上，口中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罗小川谁都能骗，难道还能骗自己的兄弟吗？”罗小川十分认真地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让刘亮打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们忍气吞声，冒着多么大的风险去说服刘亮，眼看我就要成功了，可你却让他揭穿了我，还把我打得莫名其妙？”小辫子问道。

“你是指刘亮在医院里打你的事吗？”罗小川问道。

“没错！”小辫子道。

“这件事你误会我和刘亮了！”罗小川淡然一笑，“其实这是一出苦肉计！”

“我听不明白！”小辫子冷声道。

“当时，我灵魂出窍后和刘亮在梦中谈了整整一天，不仅表明了我们的冤屈，还说服了他帮助我们扳倒赵得意，可是，他当时因为官司缠身被当成疯子送进了医院，他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自由，就算想帮我们也无从着力，所以，我就想了个计策，帮他重获自由！”罗小川笑道。

“这个计策就是以出卖我为前提？”小辫子问道。

罗小川点了点头，道：“只有戳穿你，黄涛才会信任他，而且只有揍了你，赵得意才会相信他刘亮是可以争取的人，他才有机会接近赵得意！”

小辫子思忖了一番，然后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第一，时间紧迫，我来不及通知你。第二，我也怕通知了你之后，你会演得不够真，从而让别人看出破绽！”罗小川苦笑道。

小辫子听到这里，不禁怒瞪了罗小川一眼，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阴险！”

“没办法！谁让我们的对手是赵得意呢？”罗小川苦笑道。

“我再问你一句，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扳倒赵得意，你打算如何处理我那些兄弟们的后事？”小辫子问道。

“我帮你纠正一下，不是你的那些兄弟，而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兄弟！”罗小川道。

“不要咬文嚼字，快说说你的办法！”小辫子道。

“那些兄弟们的灵魂早都被黑丽给吞了，相信它有空的时候就会把他们带往阴间轮回，这些事情就用不着我们再操心了！可是，他们的尸体尚在，我们这次官司了结之后，我要把他们全都火化，然后选个好地方埋了，你看如何？”罗小川问道。

“就这些？”小辫子问道。

“要不然，你说怎么办？”罗小川问道。

“这些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我只希望你们把这些人全都记在心里，记上一辈子！”小辫子道。

“一辈子太短，我想记上十辈子，可以吗？”罗小川问道。

小辫子会心地一笑，道：“悉听尊便！”

“小辫子，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赵行元问道。

“什么事？”小辫子敛起脸上的笑容问道。

“你的真名叫什么？”赵行元十分认真地看着小辫子，“我想你应该有一个很不幸的从前吧？”

小辫子低眉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赵行元，道：“我本来不想再提的，可是既然你问了，我就不能不说，因为兄弟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秘密！”

罗小川听到这里，就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很安静地坐了下去，口中道：“说吧！我们永远为你保秘！”

小辫子转脸看了罗小川一眼，这才悠悠一声长叹道：“如果我说了，恐怕我们再也做不了兄弟了！”

“不！你只要做了我们一天兄弟，就永远都是我们的兄弟！”罗小川道。

“没错！我虽然年纪大点儿，可你要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不会生气的！”赵行元乐呵呵地笑道。

小辫子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伸出双手，理了理脑后的小辫，这才悠悠地道：“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一个被人通缉的杀人犯……”

此语一出，果让赵、罗二人面上一惊，但他们随即镇定下来，都瞪大了眼睛盯在小辫子脸上，希望他继续讲下去。

“我本名叫做李长歌，家是山东济宁泗水的，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估计家也早就不存在了！我早年曾跟着同乡在广州打工，因为很少到过大城市，所以对那里感到特别新奇，手里只要一有钱就会到外面鬼混，那些年，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将来！”小辫子道。

“唉！是人都有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都在瞎折腾，什么时候觉得累了，人也就成熟了！”赵行元道。

“说得没错！我就是那样的人！”小辫子苦叹了一声，“只可惜那样的日子虽然不值得怀念但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那后来你是怎么杀人的？又是为了什么杀人的呢？”罗小川问道。

“我认识一个老乡，年纪比我大的多，我们常以叔侄相称，没事的时候，他就请我去他家里做客，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待我，我也习惯了他的热情，慢慢的就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他还有一个老婆，人长得还算漂亮，最主要是非常贤惠，每次见到我们这些老乡，都很热情，还主动把家里好吃的拿给我们吃，我那时候虽然嘴上叫她阿姨，可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妈妈！”小辫子道。

“你该不会是后来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吧？”罗小川试着推测道。

“怎么可能？我要真那么做的话，我还是人吗？”小辫子反驳道。

“那你提他们干什么的？难道你要杀的人和他们两个有关吗？”罗小川问道。

小辫子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他们住在一个小村里，那地方很穷，而且也很乱，经常都能看到有人在村口打架，或者有人大白天的偷人东西，我也多次劝他们搬离那里，可是他们却说那里房子便宜，舍不得搬！”

“人在这种环境里生存，哪能不出事呢？”赵行元叹道。

“后来呢？他们惹上麻烦了吗？”罗小川问道。

“他们都是老实人，平时遇到事情总是躲着，所以也没什么人去惹他们，而且他们住的房子是当地一个片警家的，很多人碍着那片警的势力也不好过去惹事，所以总的来说生活还算平静！”小辫子道。

“既然如此，那你讲这么多关于他家的事干什么呢？不会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吧？”罗小川苦笑道。

“你怎么那么急？他那样讲，肯定有他的用意！”赵行元笑道。

小辫子听到这里，脸上当即掠过一丝悔恨，口中道：“他们本来可以很平静的活着，可就是因为我，打乱了这份平静！”

“哦？”罗小川苦笑了一下，“坏事终于要开始了！”

“我当年特别喜欢赌博，因为赌博来钱快，还不用出力，往往碰上好运气，一次就够花上好几天的，所以我很难拒绝赌博的诱惑，而祸事就因此发生！”小辫子话到这里，脸上的悔恨之意更甚，“那一次，我因为出老千被一帮人围了起来，他们手里拿着刀子说要砍了我的右手，我当时差点被吓尿，要不是我那老乡从那儿路过听到了我的叫声，我那次就要彻底残废了！”

“在赌场里出老千是最让人痛恨的，我想你的老乡一定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罗小川问道。

“没错！为了赎我，他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而且还迫不得已的借了那片警的高利贷，当时，我记得很清楚，本金是三千块！”小辫子道。

“那也没多少，应该很容易就还清的！”罗小川道。

“当时的三千块可不比现在的三千块，我估计顶得上现在上万块了！”赵行元道。

“没错！当时的三千块可是一笔大钱！”小辫子话到这里，两只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整个身子却开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就因为这三千块，我毁了我的家庭，我对不起他们！”

“什么？三千块就能毁了一个家庭？我没听错吧？就算那三千块是一笔大钱，可它也架不住你们三个人去挣去还吧？”罗小川惊问道。

“本来本金的确不多，可那是高利贷，借着容易还着难！不到三个月，连本带息就已经涨到了一万六千块，而这还是因为认识那片警！”小辫子脸上充满了愤恨之意，他眼里的怒火也越发的炽热起来。

“什么？三个月的时间就翻了整整五倍多？特么的这是抢劫吗？”罗小川气得脸都变了颜色，直恨不得把那放高利贷的全都拉出去枪毙！

“照这么说，那放高利贷的应该是黑势力，要不然，不会这么黑！”赵行元道。

“他们就是黑社会！”小辫子狠狠地在膝盖上捶了一拳，“起初，那片警还碍着情面不好去催，再后来就天天往我老乡家里跑，有时候还在那里吃饭，如果招呼得不周，他就骂骂咧咧，还乱摔东西，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种人就是这副嘴脸，你有好处给他的时候，他拿你当大爷都乐意，你要没有好处给他了，你还不如他的孙子！”赵行元冷声道。

“后来呢？那孙子是不是做了出格的事了？”罗小川问道。

“没错！这王八日的，那天仗着酒劲在我老乡家里撒泼，我阿姨还没说他几句，他就上去抽了她两个耳光子，还用脚去踹他，我老乡看不过去，就去拉他，结果被他抡拳就打，一直赶到了屋外！”小辫子越讲越气，一双眼睛早已因为激动而充满了血丝！

“后来呢？”罗小川紧紧地握起拳头，“你千万不要告诉我，那孙子居然把你的老乡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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