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确诊
听完陈正清口中的结果，刘亮竟被吓了一跳，他本能的以为这结果有问题，因为他绝不相信罗小川会得失忆症！
“陈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小子怎么可能会得失忆症呢？”刘亮苦笑了一下，“我记得第一次和他打交道，这小子可机灵着呢！而且，这还是前不久的事儿！”
“我是不会错的，如果真的错了，那也只可能是仪器出了问题！”陈正清一脸自信地道。
刘亮沉默了一下，然后迈开步子往外就走，口中道：“我得去看看那小子，他要真是得了失忆症，这件事就蹊跷得多了！”
“那这报告怎么办？”陈正清扬了扬手里的检查报告。
“放在桌上！等我见了黄队长，我会告诉他的！”这句话说完，刘亮已经完全消失在陈正清的视线里了。
陈正清低眉瞟了一眼手中的报告，苦笑了一下道：“想让我错，谈何容易？”
却说刘亮别了陈正清，没过多久就见到了罗小川，他试图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却发现脸上竟是满满的无奈。
罗小川歪着脑袋看了刘亮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一见我就傻了叭叽的笑个没完，怎么，我脸上长了一朵花吗？”
“没有！”刘亮敛起笑容，终于觉得脸上的肌肉自然了许多。
“那或者我的脸上有脏东西？”罗小川再次疑惑地问道。
“也没有！”刘亮坦然道。
“那你笑个屁啊？”罗小川身子一侧，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
“熟人见面，当然得陪个笑脸，这叫礼貌！”刘亮冷冷地道。
“哦？我们是熟人？”罗小川颇感意外地打量了一眼刘亮，“你在开玩笑吧？”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刘亮问道。
罗小川摸着脑门想了半天，这才忽然一拍桌子，一脸的喜色，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的确是熟人！你就是那个……”
“刘队长！”刘亮以为他找到了头绪，所以赶紧去提醒他。
“对了，就是刘队长！”罗小川乐呵呵地一笑，“刘队长，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先把我放了，你知道我在这里有多郁闷吗？”
“就冲你做的那些事儿，没人敢放你走！”刘亮淡声道。
“我做了什么事儿？你不要相信那些人的鬼话！我是大好青年，一向奉公守法，除了偶尔偷看一下美女，真的对这社会无害的！”罗小川一脸尴尬地道。
“罗小川，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你的处境很不妙，你只有老老实实配合警方，才能减轻你的罪刑，你若再是这般东拉西扯，装疯卖傻，我恐怕很难帮到你！”刘亮冷声道。
“我呸！我就知道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不是好鸟！”罗小川冷冷地白了一眼刘亮，“本以为总算遇到了一个明白人，没想到照样有病！”
“你说谁有病？”刘亮不禁有了怒色。
“就是外面那些人！”罗小川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于是急忙用手堵了嘴巴，这才把脑袋凑向刘亮，然后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外面那些人个个都有病，可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我告诉你，再这么下去，我也会被传染的！”
“他们得了什么病？你倒是说说看！”刘亮一下子就对罗小川的话产生了兴趣，他想看看罗小川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罗小川向门外指了一下，道：“就是那些警察，特别是守在门口的，他们个个有病！你看看他们，好长时间不做事，就站在门口当雕像，也不说话，也不上厕所，这还不是病吗？活人能这样吗？而且，我还发现，他们这些人居然把我当成罗小川，试问，我怎么可能会是罗小川呢？他们认错了人，还一直这么错下去，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你本来就是罗小川，难道你不是？”刘亮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
“当然不是了！”罗小川气得怒拍了桌子一把，“我压根儿就没见过这个人！”
刘亮听到此处，更是苦笑不迭，心中暗道：“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又怎会记得我是谁呢？看来方才和我套近乎，全是假的！”
一念至此，刘亮只好将计就计，试探着往下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说句不客气的，我要是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我就可以光明正当的反驳他们了，也省得他们黑白不分！”罗小川怒道。
刘亮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你是哪里人？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罗小川摸着脑门想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想不起来了。”
“那你带人闯进赵氏制药，还在那里杀了人，把人家工厂搅得天翻地覆，这件事你总该记得吧？”刘亮问道。
“这纯粹是诬蔑！绝对的栽赃！”罗小川的眼睛都因愤怒而变得通红，“像我这么聪明老实、善良有为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蠢事？我哪儿来的理由去做呢？再说了，我连赵氏制药厂在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跑到那里去呢？他们这样栽赃我，一定是嫉妒我的才华，他们的用心太险恶了！”
刘亮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他摸了摸鼻子，然后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你同伴的名字？”
“同伴？我哪儿来的同伴？”罗小川更是哭笑不得，“在这个城市里，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何曾有过同伴？再说了，我自己都快混不下去了，还有谁肯做我的同伴呢？”
“你说你一直是一个人，那你可还记得自己住在何处？”刘亮问道。
“我住何处？这你倒把我问住了！我到底住在哪儿呢？”罗小川一时陷入了苦想之中，但却发现脑中一片混沌，完全不着边际，他急得抓耳挠腮，满脸淌汗，可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
刘亮不想再问下去了，因为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他从桌前站了起来，再次打量了一眼罗小川，然后道：“如果你不是在说谎，那你就真的是病了！”
“我没病！我更加没有说谎，只有傻子才会认为我有病！”罗小川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他真的就要冲过去打人了！
“你好好休息，等我有空会再来看你的！”刘亮的心里复杂极了，不知是该厌恶他的情绪，还是该同情他的境况。
“你不要再来了，我想静一静！”罗小川有些虚弱地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爬满了迷茫和颓废，口中不住地自语道：“我究竟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做了什么事儿？我什么时候才能自由？”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也没有人再留意他，刘亮最后看了他一眼，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房间。
一路上，他都在反复推敲罗小川的每一个神情和每一个动作，他试图找出隐藏在这些神情和动作背后的破绽，但经验却告诉他，罗小川要么是一个不正常的人，要么真如陈正清的报告结果一般——他失忆了！
“刘队，黄队在办公室等你，说是有要紧事找你！”
斜刺里被同事叫了一声，这才把刘亮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伸出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感头脑清醒了许多，这才急急赶往办公室。
黄涛早就在等着他了，从他一进门，黄涛就露出了笑容，道：“赵老板的效率实在太高了，仅仅一个晚上，我们想要的证据和材料就全给送来了！”
“人家是知名企业的老总，特别在意自身形象，像昨晚发生的事儿，多多少少都会给人家造成恶劣的影响，所以人家当然急着洗白了！”刘亮笑道。
“这一次，罗小川他们做得有些过了，根据这些材料，他们有的人会吃枪子儿，我真想不明白，他们哪儿来的胆子去招惹赵老板？”黄涛轻描淡写地问道。
“难道材料里没对罗小川等人的动机有所描述吗？”刘亮问道。
“里面倒是说了不少，但却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黄涛皱着眉头道。
“如果证据充分，是可以不用考虑嫌疑人的动机的！”刘亮提醒道。
“可问题是，赵老板已经委托了很多媒体来关注此事，誓要把此案做清做实，如果我们不能做到严丝合缝、滴水不漏，上级是会怀疑我们的能力的！”黄涛说着把桌上的一堆材料又重新做了一番分类，“这些材料你可以拿去看看，看能否从中找到灵感？”
“罗小川失忆了！”刘亮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并未去看桌上的材料。
“哦？是吗？”黄涛淡然一笑，“这小子早不失忆晚不失忆，偏偏在此时失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另有图谋？”
“有陈医生的检查报告为证，他的确是失忆了！对了，报告还放在你桌上呢！”刘亮说着就指了指黄涛的桌子。
“哦！”黄涛沉思了片刻，然后低眉瞟了桌上的报告一眼，并没有要细看的意思，“你为什么老是强调他失忆了？难道你想利用这一点？”
“我可没那样讲！”刘亮苦笑道。
“不过你倒给了我灵感！”黄涛淡然一笑，“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将计就计，以罗小川失忆为由，模糊他的动机，毕竟一个不正常的人会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事来谁都难以预料！第二，既然他失忆了，那我们怎么说都可以，毕竟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自然也就无从辩驳！”
“听你的意思，好像有意对付罗小川！”刘亮试着揣测道。
“你胡说什么？”黄涛冷冷地瞪了一眼刘亮，“我和他又没仇，甚至还算好朋友，我为什么要对付他？我只是在做一个警察应该做的事情而已！谁让他罗小川做出那样惊天动地的坏事呢？”
“黄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刘亮不禁有些慌了，实未想到一句无心之语会惹怒黄涛。
“你不用解释了！出去！”黄涛冷冷地道。
刘亮真的不再解释了，因为越解释就越说不清楚，他悻悻地退出了办公室，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轻声骂道：“让你乱说！”
黄涛一直盯着他离开办公室，这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反复转动着手里的圆珠笔，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然后自语道：“他反复强调罗小川失忆了，分明是想利用这一点帮着罗小川开脱，这家伙和我不是一条心，我要防着他！”
他话声未落，手里的圆珠笔竟被他生生折成两段，他低眉看了一眼断掉的圆珠笔，然后轻声冷笑道：“小子，挡我者死！不要怪我！”
他恨恨地把手中圆珠笔扔进垃圾筒，然后拿起电话就拨起了赵得意的手机，在接通的那一刻，他有些谄媚地道：“赵老板，你的律师很能干，我很满意！”
“那当然了！我请的可是鼎鼎大名的何大律师，他可是有官司场上无对手的美名在的！”赵得意在电话那头十分得意地笑道。
“原来是何大律师，那我就可以放心了！只是，眼下我遇到一点小麻烦，可否请你帮个小忙？”黄涛笑问道。
“什么麻烦？你黄队长的麻烦就是我赵得意的麻烦！请尽管开口！我一准儿包你满意！”赵得意笑道。
“我怀疑刘亮有意偏袒罗小川，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破案高手，我很担心他会找到不利于你的证据，所以……”后面的话黄涛没有明言，但是意思却很明显了！
“这小子你放心，有殷道长亲自出马，他掀不起什么大浪！”赵得意十分自信地道。
“可是，万里总有个一……”黄涛笑道。
“没有那个一！如果他敢出来多事，我保证让他灰飞烟灭！”赵得意十分霸气地回应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黄涛淡然一笑，“这案子我会尽快移交检查院，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在法院开庭受理了！”
“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人我已经打点到了，只要你把材料送过去，程序会尽量缩短的！”赵得意笑道。
“好！但愿一切顺利！”黄涛笑道。
“必须顺利！改天请你喝茶，有空再聊！”赵得意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给黄涛说再见的机会。
黄涛听着电话里单调的嘟嘟声，重重地把话筒扣在话机上，冷冷地骂了一句：“奸商！贱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