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花（四）

十四

活着对于而言意味着什么？

布谷鸟从南面飞来。

你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

时光飞逝，

白云苍狗的变幻。

你却一无所有。

你是失败的，

如果成功是别人眼中的儿孙绕膝。

从你回到村庄的那一天，

你已经注定了失败。

我知道，

你不承认，

你从不承认自己犯过的错误。

而你所犯的错误又是什么？

你矗立在向阳河岸，

一切都为改变。

半个世纪过去了。

河水的倒影里，

岁月苍白了你的发。

如今的你，

有了岁月的味道。

对于不同人来说，

岁月的味道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你人生中的味道是什么？

你从未诉说过。

你把它当成了秘密。

你的人生是空白的，

有了秘密或许是白纸上的一点黑。

至少能证明你的存在，

在这个并不安定，

也不美好的世界上。

你来过。

你就要走了。

看着你清澈的眼眸，

我怀疑你曾经的历史。

若是没有燃烧过的屋檐，

漆黑的房梁，

我并不认可你的故事。

或许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你从未要我承认你的故事。

发生了，未发生的。

又有什么意思？

你沉默了，

时光也跟着沉默。

初冬的阳光很好。

我看着你，

你看着天。

白云悠悠，

难得一个晴天。

一生的阴雨，

一生的泥泞。

临终的晴朗莫非是对你未来的承若？

未来又是什么？

十五

你说你口渴了，

你喜欢的杯子就在左手边放着。

杯子上有一个缺口，

难得的缺口。

对于你，

是流失青春的记忆，

还有将发未发的模糊恋情的见证。

你端着杯子，

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澎湃，

莫非你明白了什么？

《列女传》中恶心的故事。

两个铜钱。

父亲的死去。

太阳已经偏西了，

一片飞云将太阳遮住。

飞云只是短暂的停留，

之后了无痕迹。

可谁又能否认飞云的停留？

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人，

他们没有权利的猜疑和知道。

十六

终于，

你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正如你吸入第一口气。

出生和死亡，

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没有好与不好，

也没有所谓的欢喜与悲哀。

你可以从容的走了，

离开这里。

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知道，

远处是一片宁静的原野，

或许还有诗。

雨也是要下的，

不是马孔多的雨。

也不是贾庙村的雨。

在你认知以外，

是西湖的雨。

你尽情的打着纸伞，

属于你的人就在前面。

不远也不近。

我不相信地狱，

但我期望能有天堂。

你应该去天堂。

人生是一场修行，

你这辈子修行够了，

野百合也有春天，

何况苦菜花？

天堂也应有苦菜花的存在。

苦之于你，

是超俗的气韵。

夜色将晚，

繁星满天。

在你凄凉的坟上，

我洒满了苦菜花。

你不必哀怨了。

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