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伊始、梦

黑压压的天，狂风在这里呼啸着。夏日的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这个时候快要放学了，这座全省重点高校门前聚集着许多接送子女的家长。他们都坐在学校门前的几家小店里，和小店老板谈笑风生。

“很快就要下雨了，夏天的老天爷，真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啊！”有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笑眯眯地望着校门前被狂风卷起的快餐盒子与各色熟料袋。

这时，有一个身影引起了众多家长的注意力。那是一个精神镬烁、鹤发童颜的老婆婆，独自一人站在大铁门前等着自家的孩子放学。老婆婆偶尔转下头，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铁门内，想要第一时间从人群中找到自家的孩子。这时，几个头发染成黄色的青年，嘴里挑着一根牙签，从附近的饭店里刚刚走了出来。为首的青年右手臂纹了一些英文字母，他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

“老板娘，记账。过年我叫老爸来一起结清！”

突然，纹身的这个青年眼睛立刻放亮了。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铁门前站着的那位老婆婆右侧腰上，那里看上去鼓鼓的。老婆婆的双手一直放在那个位置上，几分钟下来，没有挪动过一下双手。

五个青年瞬间明白过来，这位老婆婆今天是来给家中的孩子送生活费的，腰上的袋子中一定装着不少的钱。五人大笑起来，纹身青年挥了一下右手。他们来到了老婆婆的面前。

“死老太婆，你那腰上的口袋里装的是钱吧！老实点，自己给我们拿出来。省得我们到时亲自动手！”纹身青年说这话的时候，两只手搭在身边两个同伙的肩上。笑嘻嘻地说，一点也没有羞耻的意思。

老婆婆似乎有些紧张，她没有说话。只是把两只放在右侧腰上的手抓地更紧了许多。她的眼睛仍然盯着校内。下课铃声还有几分钟才会响起。

见状，五个不良青年有些动怒了。纹身少年的脸涨得通红，身边的几个小弟平时都以他马首是瞻，今天不曾想，在一个老太婆面前丢了大面子。他一个箭步冲向前，只是一下就把老婆婆腰上别的那只自制的红布钱包拽到了手中。冷眼看着这一切，那些小店中的家长没有一丝出面帮忙的意思。

“哎，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了！”还是那个胖子家长，他摇摇头，表示无奈的感慨道。

纹身青年拿着钱包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老婆婆叫住了他。

“我给我孙女半年的生活费都在里面了，你们还是把钱还给我吧！”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大概是他们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到了手的钱就是我们的，还回去、还给谁、我们自己？多此一举啦！”在最侧边的青年接话说道。

纹身青年听到老婆婆的话，突然感到精神一阵恍惚，他想起了自己那在老家的奶奶，心中不免一下心软。将钱包扔在地上，然后带着四个小弟头也不会的走了。

“文哥，你这是怎么了，半年的生活费最少也有两三千吧。到手的钱就这么还给她？”刚刚说话的小弟忿忿不平。

“你们不知道，那老太婆喊住我时，盯着我的眼睛，我注意到她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样。”纹身少年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断断续续说道。

“她、、、两只眼睛加起来、、竟然、、、竟然有四个瞳孔！”当然，如果只单单是双瞳的话，还不足以使得纹身青年放手，他所没说的是，他刚才就感觉是不由自主地将钱还回去的。毕竟，这也太诡异了。所以纹身青年选择不说出来。

不久后，铃声响起，学生们一窝蜂的从校门内涌出。老婆婆在第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自己的孙女。她正是这所高校的校花慕容子萍。人群之中，她显得那么的耀眼。即使学校之中不允许浓妆淡抹以及打扮过于时尚，慕容子萍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长发披肩、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也是恰到其处的白。脸上没有属于青春期的雀斑与痘痘、一张紧闭的樱桃小嘴能让所有的男人想入非非。

在这所高校中追求她的男生众多，女生因为嫉妒再加上尹九萍平时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所以没有一个愿意主动和她做朋友的。事实上，慕容子萍在这所学校中，只有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是个男的！他就是陈司宇，陈司宇在校内的人缘极好几乎每个认识的人都能同他称得上是朋友。

陈司宇的个子并不高，在同邻人中只能算得上是中等，身材也有些消瘦。唯一引起人们注意的是他那一双如同黑夜般的眸子，当有人和他注视时总是会有种，陈司宇的眼睛中时不时的会喷出一股流火的错觉。

此刻的陈司宇并没有随着放学的人流走到大街之上，他正坐在学校后面教师公寓中的一架秋千上，慢悠悠地晃来晃去。陈司宇抬头盯着天空，令人惊讶的是，他平时那对精光闪闪的双眸，今天竟然有些呆滞！

不一会儿，随着电闪雷鸣，冰冷的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打在陈司宇的身上。这时他才悠悠醒转过来，从秋千架上一跃而下之后，双手插在裤带中，在大雨之中悠然地漫步着。

陈司宇的家在县城经济中心其中一条街道上，那里有一座在战争时期建造的老桥。之后几经修建，其真正的名称早已被人们忘记，大家都把它叫做老桥。老桥离县城一中有两里路那么远。走了十几分钟后，陈司宇才到了自己的家中。

洗浴完之后，他躺在沙发床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之后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意味深长的说道。

“希望今晚做个好梦吧！”

无尽的黑暗之中，虚空之上，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悬离半空，俯瞰大地。而陈思宇正站在大地之上，从这个高度望去，他就像蝼蚁一般。偏偏陈思宇抬起头来，仰望着这个黑袍人。

“又是你！”陈思宇淡淡的说道，他的脸上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愠怒。黑袍人没有做声，一道划过天际的粗大紫色闪电代替了他的回答。闪电对着陈思宇当头落下，然而在瞬间的强光过后，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即便是身上的衣裳也没有丝毫的损伤。

“你别忘了，这是我的梦！”陈思宇厉声说道。

“第八十九天了！”黑暗渐渐消去，黑袍人也随之消失。天地之间，只有这半句不知其意的话，如同回声般久久不曾消散。

陈思宇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对于每次黑袍人最后说出的那个时间，他一直都在苦苦思索它所代表的意义。陈思宇站在远处，喃喃自语。

“这到底是在对我暗示什么？”

旭日初升，陈思宇坐在课桌前写下了昨日的日记。

二零一四年、六月一号星期天、晴

又是这一个诡异的梦，这已经不能用科学进行解释了。第八十九天了，也就是说，从二月一号开始做这个梦，黑袍人都在计算着时间。如果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么为何我每次做的梦都是如此惊人的相似，又为何，每次改变的都是黑袍人所道出的那个时间，并且更像是在倒计时？

科学，真的能解答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么？

此时，清脆的上课铃声正好响起。陈思宇用手揉了揉额头的两侧，搁下笔随着同学们一起大声的背诵课文。

在第一堂化学课时，班主任微笑着从教室外领来一位新来的女同学，并将她安排坐在了陈思宇的右侧。

班主任的心思不难猜测，对于新同学，安排给陈思宇这样一位人缘极好的学生照顾。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你好，我叫陈思宇！”下课后，陈思宇向着这位略显害羞的同桌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叫、、、”这位新同学脸颊绯红，显然还不太适应目前的新环境。不过可以料想，一位新来的美女同学在班级中绝对会被所有怀着色心的男生欢迎。

“刘灵！”陈思宇微笑着打断她的自我介绍，有些啼笑皆非。

“班主任已经说过你的名字了。像你这么害羞的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这时，陈思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她可不要同我的那个梦扯上什么联系才好！”

陈思宇抬头看看窗外的天空，那里是如黑龙鳞片般一层层覆盖的黑云。他有些不喜的说道。

“这天，怎么又要下雨了！”操场上已经没有了阳光，人群聚集在这里，将一处围得水泄不通。这时狂风还没有起，只是一道道的闪电划过遥远的天边。忽然，人群中间发出一声尖叫。接着，便有几个人飞也似的跑向了老师们的办公楼。

陈思宇坐在五楼的窗旁，他自然看到了这一幕。虽然陈思宇听不清下面的声音，但是从那几个飞奔的学生的口型来看。那些人分明实在说。

“杀人啦！”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课，自然是无法再上了。一中的这些学生们也不知道带着什么心情，各自捧着几本书下了课。

终于算是放了一天完整的假。回家的路上，三人并排而行。穿着黑衣黑裤的消瘦少年行在中间，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