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金丹
山谷中。
原本生机勃发的山谷此刻一片死寂,所有生机都已消失。
而在那山谷最中心处,只见一个浑身冒着灰气的人正盘坐在那,身旁立着一白玉色的刀匣。
那人面色痛苦扭曲,只因此刻他想让体内尸丹将自己体内龙元之力还有龙血之力全部转换为尸气死气,只是那龙血早已渗入自己身体骨肉之中,此刻同化之下如同血脉剥离一般痛苦。
这是暮东流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自己半妖半尸,血脉驳杂,实力也就驳杂,他此刻遇敌越强,心中危机就越强,不如整合为一。
只见他身体中一些点点青色的血渐渐被尸气和死气同化,尸丹中的龙元之力也是如此。
“嗷!”
一道青龙虚影忽然自尸丹之上显现出来,那是当初青龙的兽性,没想到经历诸多劫难居然还未消去。
尸丹顿时一转,尸气笼罩顿时将其湮灭。
过了许久。
“轰隆……”
天空骤然响起一声炸雷。
而此刻也正是暮东流尸丹蜕变的结束,其中已全部充斥着转换之后浓郁的死气和尸气,所有力量全部提炼整合化作尸气。
暮东流缓缓睁开双眼打量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黑云之中雷霆轰鸣,周遭天地狂风呼啸,他所处的这片小山谷灵气更是紊乱暴动起来,天空黑云聚集正好将他罩在其中。
“嗤嗤……”
无数电弧如一条条电蛇不停的在雷云中穿梭。
“天劫已至。”
暮东流眼睛半眯,只见天空雷云越来越暗,看样子是在酝酿其势。
“咔嚓……”
那闪电越来越粗竟渐渐犹如婴儿般的手臂一般。
周围方圆数十里瞬间虫鸣鸟叫尽止,天威之下皆瑟瑟发抖。
只是让暮东流没想到的是,情况却忽然变化,天劫之下,雷电闪烁之下竟然将他身上耀出无数黑气,那些凭空出现的黑气竟然压过了尸气,浓的犹如实质,其中隐约好像听到无数生灵的哭嚎之声,直冲天宇。
“这是……业力”
冥冥之中,暮东流脸色一变,心中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他手中杀人无算,而且如果真要算的话,风云世界更是因为他破灭的,业力之大当真举世罕见。如此业力不出还好,一出之下当真是直冲霄汉。
想到这里,暮东流脸色难看的看向天空,只见那雷云好似有感他身上的业力,瞬间蔓延数十倍,原本婴儿手臂粗细的雷电竟然快赶得上水桶粗细了。
“……”
看到这一幕,暮东流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这哪是什么天劫,这分明是天罚啊。
“轰!”
蓄势的天雷也在此刻落下,带着恐怖的威势,似要湮灭一切。
原本暮东流脚下站立的山谷顿时被劈出一个恐怖焦坑,本就是绝地的山谷便再添疮痍。
而暮东流在尸丹转动之间口中已生吸力,他欲要将这恐怖雷电吞入口中,只可惜却低估了雷电威力,只吸了十之一二便被轰飞出去多远,身上电弧闪动。
“来吧。”
暮东流猛然站起,他的身体早已类似旱魃甚至比旱魃更强,此击虽是恐怖但却不能对他造成多大危害。
天空之上的雷云翻滚的更加厉害了。
“轰!”
又是一击。
恐怖的雷电经他身体被尸丹吸收,而后尸丹居然凝炼几分,尸气吞吐不停。
而他整个人头发都在卷缩。
望着天空雷劫,他的心中居然升起一股莫名迫切,迫切那雷劫降下来淬炼他的尸丹,使其更上一层楼达到最完美的蜕变。
天空此时好似白天化作黑夜,黑压压的劫云之中无数雷霆翻滚,咆哮扭动,如同一条条雷龙,闪烁之间恐怖的声音充斥着耳膜。
“咔嚓。”
这道雷电居然带着淡淡紫色,还未落下,暮东流便心生预兆,身体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危机。
“来吧!”
暮东流见此亦是不惧吼道。
“轰!”
惊天动地,山谷都快震塌了。
而暮东流则是浑身都冒出一股焦味,就连骨头都是如此,浑身电弧闪动,而体内尸丹则更加凝炼,灰的比黑色更加纯粹,那迫切也越来越强。
而此刻,下一道雷电已接踵落下。
“轰!”
那雷电中的紫色更深了。
水桶粗细简直如同一尊恐怖的存在以雷电为剑劈来,最让暮东流心惊的是雷电之中居然带着一层诡异力量,能伤人灵魂,而身体的伤势反倒降低了。
此击之下他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轻微痉挛起来,眼中都蔓延着雷电好像要将他同化一样。
一道未消,另一道又至。
“咔嚓!”
暮东流手中已抽刀而出。
“唰!”
刀光乍现之下,煞邪刀气顿时迎上那雷电而去。
只是,此刻雷电愈强,两者相交,那雷霆充满毁灭气机好似只为天罚而生,暮东流僵持没有半息便又被天雷临身,一股破灭的力量顿时渗透四肢百骸,像要毁灭他的肉身一样。
“如此之下简直有死无生,天罚渐强,我却逐渐削薄。”
暮东流思索之下身形一跃而起,提着天泣竟然直入雷云之中。
只见他深入云层的第一件事居然口中吸力大涨,无数雷电连同劫云都不停地被吞入口中,霎时他浑身电弧满布,更有无数雷电劈来。
“嗤!”
额间黑纹此时也被他睁开,那祸劫之眼一见雷霆顿时好像看到食物一样,吸收的速度居然比暮东流还要快。
那些被他吞入口中的雷电则不停涌入腹中,与尸丹碰撞,不知道是被其吸收还是如何竟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此刻就连他手中的刀都泛着电弧。
原本积累蓄势浓厚的劫云居然就这样渐渐消去。
无数雷电加身的痛楚也渐渐淡去,此刻的他真的是皮开肉绽狼狈不堪。
可他却没有心思管这些,只因为体内尸丹已发生转变,如同现在才是真正蜕变一样,那尸丹周围还有雷电笼罩,随后渐渐被其吸收。
然后暮东流就惊疑的发现了什么,只见原本似乎凝聚无数死气尸气的尸丹居然慢慢在雷电之中孕育出点点生机,那雷电吸收多点,生机就增强一些,原本灰色的尸丹居然慢慢生出一点暗金色的光泽来。
而那一点生机一出现便犹如星火燎原之态,原本死气蓬勃的尸丹,旋转之间已化作一颗通体暗金色的圆丹。
“金丹?天雷淬炼,死极而生”
暮东流惊疑不定的猜测着。
再看那金丹下一刻已射出万千金光,所照之处,居然将身体之内的无数死气同化,那些早已死去的细胞早已变黑的血液还有筋脉居然全部焕发出新的生机。
“噗通……”
还有暮东流身体内那早已发黑干瘪的心脏居然重新跳动起来,声音最初微弱,继而如鼓声,最后更如雷声。
而心脏每收缩跳动一下,体内生机顿时要多一分。
然后。
“啊!”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忽然骤起,饶是暮东流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痛而惨叫一声,那是他的骨头上正长着新的血肉,血管,筋脉。
原本早已微弱的知觉渐渐恢复,这似乎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生机在取代他的骨髓,骨头,血肉。
“呵!”
他痛的自天空跌落至身下的焦坑之中,口中痛的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痛苦的喘息着。
原本被雷霆灼光的头发迅速长了出来,与之前的灰发不同,取而代之的是黑发。
他的身体此刻似乎都在经历由死及生的转变,原本没有生气的皮肤渐渐恢复人气。
这是新生的身体,蓬勃的心跳,体内气血奔腾如河。
原本早已被尸气充斥的丹田也渐渐恢复,方圆天地的灵气不停涌进,金丹转换之后居然化作无数灵力,渐渐如泉如海。
身体渐渐修复完好,暮东流感受的痛苦也渐渐降低,忘了多久没有出过汗的他此刻竟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身体的痛觉渐渐如潮水般退去,暮东流缓缓站了起来。
“果然还是肉身好一些。”
暮东流握了握拳头,感受着新生之下的身体,无垢无尘,似乎是由天地灵气生机构成。
“这才是真正的先天之体。”
暮东流一经感受顿时心中所有怨念皆不翼而飞。
灰色的天空渐渐透过云层降下万千霞光,空气中飘起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好似天地在祝贺一样。
那霞光垂落在他的身上,好似照穿了每一寸血肉,而他身上居然也映出无数九彩之色与之呼应。
暮东流心中诧异,心神沉入身体一看,只见自己身体里每一寸血肉之中的细胞经过死极而生之后居然都好像发生了莫名的转变,远远看去竟好像无数个混沌不明的空间,好似一个个未经开辟的世界。
而那原本脑海中的石棺竟然也发生了变化,它不知何时已到了暮东流丹田之中,与金丹各占一方。
暮东流看着这诡异场景心中难免惊疑不已,心神只欲再沉下去仔细看看体内的变化,可奈何已到极限。
而丹田中那玄奥神秘的石棺却在此时开出一道缝隙。
暮东流见此顿时控制着心神慢慢沉入进去。
“轰!”
只见里面天地骤变,那是与他曾经所见不一样的空间。
“吾为天主,其号为寒,吾名,寒天主。”
只听一道无法形容的女声骤起,如同超越大道超越岁月长河站在这里,模糊的白衣背影好像站在一切存在的中心,无数宇宙和世界围绕,星辰不过尘埃。
一语的时间,暮东流居然看到无数星辰宇宙的消亡以及诞生。
“吾之寒,非四季之寒,非温度之寒,乃吾心之寒。”
她所站的地方如一切的源头,无数宇宙世界之中浮现出恐怖生灵在向其朝拜,远远看去就好像数之不尽的光点漂浮在那女子周围。
“此寒,可寒天地岁月,可寒宇宙苍穹,可令日月崩碎不过弹指,可使沧海桑田不过一念。”
“吾若悲,则寒天一泪,诸天凋零。”
那声音太缥缈了,看似近前却遥不可及,好像穷极一生都不可到达。
“多谢天主言寒天之意。”
“多谢天主言寒天之意。”
“……”
那数之不尽的世界中所有生灵皆不停的向那身影叩拜,口中高呼,满脸信仰与激动。
暮东流此刻已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惊骇欲绝,只因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暮东流却看到那无数世界在衰老崩灭,如同时间,如同天地,如同岁月好似都无法承受其所言之语。
只是,原本似亘古未动的女子忽然抬头看向未知之处,静静地看着,如同隔着不可抵达的距离看着什么。
良久。
“他们都输了。”
她的声音依旧如那般,但却多了一股微弱的悲凉之意,顿时无数宇宙世界上的一切生灵都在流泪。
“曾几何时,多少人以为自己超脱生死,超脱岁月,便能逃脱那张网,却不想这最后的结果让人绝望。”
她喃喃自语道。
“水澜大界誓于天主共存亡。”
“星辰大界誓于天主共抗黑手。”
“天木大界愿为天主赴死。”
“天罡大界愿率三千中千世界为天主生死征伐。”
“吾等愿与天主同行。”
“……”
无数恐怖身影自一个个世界宇宙之中浮现。
那女子却始终不言,她的发丝渐渐飘动起来,青丝化作无数条岁月长河,然后慢慢向前迈出一步。
“天主不要抛下我们啊,吾等愿为天主血撒苍穹。”
一切都在变化,只听到无数生灵在哭嚎。
而暮东流的目光则是随着那女子而行,只一步却好像从一切的起始来到一切的终点。
这里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而远方正发生着惨烈之战,三个与那女子一样恐怖气息的男子正与一未知存在激斗。
血液洒落之下顿时化作无数星球而后湮灭。
“即便寒天临此,也改不了结局。”
那未知存在嘶声道,只是暮东流却看不到其身体,好似他们的敌人就是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