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一次漫长的谈话(五)
不知尝尽世间苦难的吴家,是怎样坚持下来,或许他们对于这一个接一个的变故,心中已然接受,这可能就是他们身为一个吴家人该有的命运。
二叔对这件事一直心怀芥蒂,是他过不去的坎儿,在我的眼中看来,吴家的遭遇的确让人同情,如果我亲眼目睹到了整个过程,也会像二叔一样,虽不说结果好坏,单出发点来说,是好的,救出这些受困的吴家人,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最终却以吴家人的全部死亡而告终了,二叔和我爹在这条路上也算尽心尽力了,吴家的事在八宝玲珑楼后可以说也告一段落。
二叔与我的谈话也说了许久,桌上的烟灰缸都满是烟头,几包烟就已经进去了,确实,讨论及这样的事情,说来还真是让人忧伤。
说完了吴家的事情,二叔又说出了一件更为重要的发现,这重头戏往往都是放在后面的,二叔这次说的是关于爷爷的,当中的内容隐秘,甚至有的我爹都不知道。
天色已经黑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雨,这雨要比往年早来了不少时候,雨落无声,春来有意,这场雨像是等不及了似的,急于落下。
二叔的细致发现不仅仅是在吴家,他和我爹二人通过吴家顺藤摸瓜一直查到了那起事情的源头,贺兰山的考古活动。
由于活动的发起者是秦南道,他当时是以国家考古研究介入的,机密是属于最高级的那种,二叔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搞到了那次活动资料,令人惊奇的事情是,这次行动完全是由秦南道一人组织,根本不存在历史考古的说法,这也是为什么不好去查证这次记录的原因,秦南道他有另外的目的。
爷爷和吴家兄弟是偶然卷入进来的,可以说是历史选择了他们,他们别无抉择。
二叔在查证的时候,中间有一段非常模糊的过程,就是长道底部发生的事情,没人能说的清楚,二叔还想寻找当年参与过活动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没有了踪迹。
这让二叔更加怀疑,秦南道到底做了什么,那次的贺兰山事件,从头到尾就一直是秦南道的一个局。
当年的事情被刻意抹去,无法还原真相,我所看到的秦南道对贺兰山事件的资料,有多少是被隐藏去的。
于是二叔又把目标转向了爷爷,谁知这阴差阳错之下,竟让二叔发现了更匪夷所思的结果。
二叔觉得爷爷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有问题,甚至觉得自己的亲爹有可能不是本人,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恐怕也只有二叔才能做的出来。
接下来二叔把他的怀疑和发现说给了我听,我有些没有想到,在我的认识中,爷爷可能是和李置生一样的存在,二叔的话让我有了新的考虑。
在听二叔说爷爷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心想,爷爷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我是真怕二叔给我讲一个爷爷画皮的故事出来,爷爷在半夜的时候,就把那张皮换了下来,想想都刺激,整个一现实版聊斋志异。
二叔将目标盯上爷爷的时候,就发现了爷爷最大的不同,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和性格,与之前都不一样了,奶奶认为是贺兰山的事情带来的影响,其实不是,二叔发现,爷爷他在吴家人消失以后,就非常迷恋西北夏国秘术,他可以不吃不喝一天一夜去研究夏国的历史。
后来二叔知道了爷爷一直都在寻找这青铜盒与夏国秘术卷轴的下落,事情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件七五年长治陵川县的两个村子,挖出墓挖出古墓死了两个村子人的事情,爷爷那个地方找到了凝血羊脂玉片,二叔就是在此开始发觉爷爷身上的问题。
爷爷在背地里的那些,二叔一点点的挖掘了出来,并不是凭口空谈,二叔这么说都有一定依据,没有那个当儿子的回去怀疑自己的爹,就像我也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我爹一样。
二叔给我说了几件让他都觉的教难理解的事情,就比如说一个人的性格,这是从本性上来说,很难去改变的一件事情,二叔调查发现,原来的爷爷张黑子,是个特别仗义,心胸豁达的人,对朋友兄弟从来不拘泥于小节上的问题,可后来的张黑子变得不再是这样,在二叔的影响里,爷爷向来都是一个深沉,阴暗的一个人,能自己一人在房间里呆一个礼拜不出门,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还有的是爷爷也不再好和朋友们一起,变得独来独往,这就是二叔眼中一直看到大的爷爷,兄弟二人多少也受了这深沉的影响,许多事情也是只放在心里,不与其他的人说。
如果说爷爷在贺兰山之后,心里上留下些许的阴影的话,这些改变看起来或许不足以说明,一个人情绪上的改变是随时可以改变的,或许是在大起大落后,或许是在一喜一悲间。
本性上的改变如果还不足以说明的话,留在生活中的习惯,就是最好的证明,爷爷以前忌口的食物有很多,因为常年下墓盗斗,有些食物是冲阳气的,吃法非常讲究,而且还有的食物是寒性的,吃多了会阳气变弱,从贺兰山之后,爷爷便再也忌过口一说。
还有的就是爷爷在从贺兰山回来之后,再没和奶奶同房睡过,一直一人独居,他在每天专研着自己的项目,西北夏国历史,爷爷从没让人知道他在干些什么,包括奶奶,他的那间屋子基本他一直都在,就是不在的时候,也是上着锁的。
这当然逃不过二叔的好奇心,二叔几次和我爹都用借口骗爷爷出去,乘机进入屋子去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二叔看到这些东西后也是非常惊讶的,西北夏国历史,就是从那个时候,进入了二叔和我爹的视野中。
终究还是让二叔接触到了西北夏国的历史,李置生的名字也被二叔所知晓,我爹和二叔从那时候才真正知道,他们在无意中卷进来了一场关于人类道德生物进化的终极之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