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板，我劝你善良
看着眼前这张布满了粉刺痘坑的黑脸，徐易陷入了深深的悲哀。
此时，他和珍妮弗相对而坐，此刻他们位于“神圣灰羽”海鲜馆，正等着刚点的海鲜沙拉杂烩和葱油蛤蜊上桌。
徐易刚锻炼完身体没多久，此时离傍晚还早，大致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因而店内的客人并不多。
除去他们这桌和斜对角的一桌，再也没有其他顾客，因而大厅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走的时候你说有事情要准备一下，我还以为是化个美美的妆。结果你是易容扮丑，让我有些意外啊。”
徐易一副情绪兴致不高的样子：本来还开心地意淫对面坐着一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妞跟自己一起吃饭，结果珍妮弗当时从房间一出来，吓得他眼珠子都掉了。
“哈，一会吃海鲜的时候，你看着我现在的样子，不会吃不下饭吧？”
珍妮弗皱了皱鼻子，明亮的笑眼调皮地看着徐易。
“不至于，我心理素质向来好，顶多也就忍不住会吐！”
徐易双眼迎着珍妮弗的目光，装出一幅恶心嫌弃的样子。
“哈哈……没事，一会回到韩特家里，我化个美美的妆，让你看个够！”
珍妮弗“哈哈哈”地笑着，花枝乱颤。
“擦，又特么调戏我。”徐易有些悲哀地在内心吐槽着，表面却
嘴硬道：“呵呵，不必了，我阿什拉姆，阅尽AV无数，心中自动修复，别说你易容，你脸上是马赛克我都能给你百分百还原P回来。”
听到徐易满口怪话，珍妮弗不再是刚才调戏他时的那种的胜券在
握的自信样子，双眉齐挑，脸上流露出迷惘的神情。
少年心里得意的笑：听不懂了吧？嘿嘿！
“神圣灰羽”海鲜馆位于韩特家对面的崖壁靠下的位置，面积大约有二百来平方米，一些看起来森然的鱼骨和海兽骨皮装饰在橡木做成的墙壁上。
这里的服务员体格强壮，衣着考究，一看也是不缺钱的人；徐易之前在外城区逛菜市场的时候，总能看到衣服破破烂烂，甚至披着一些碎布条的衣不蔽体的可怜人。
“看来哪里都有阶级和贫富差距啊，游戏世界也是如此。”
徐易用家乡的方言感叹道。
听着他嘴里又冒着“怪话”，珍妮弗眉头轻蹙，小嘴一撅：“阿什拉姆，你能说点我能懂的话不行啊。”
徐易突然醒悟自己似乎是个下半身思考的视觉动物——扮丑的珍妮弗做出这样的撒娇表情，自己不仅没觉得多么萌多么可爱，视觉上反而感觉有些吃不消。
徐易干咳了两声，表情顽皮：“那好吧，跟你聊点接地气的，你到底为啥非要扮成一幅丑样子啊，跟我这样的帅气小哥哥吃饭，你应该美美哒啊。”
“因为我要小心一些啊，我没你那么能打啊。”
徐易心念一动，突然想到初次相识珍妮弗的那个深夜，他略作思考，心想：她一直在乔装，十有八九是在躲着什么人，可是那天深夜为什么却又是一副原本的相貌？
还有那天追她的人是斩屠帮的人，说明她可能和斩屠帮结仇，但是却又能大大方方毫无顾虑地带我去见韩特，又是什么道理？
他收敛起戏谑轻松的表情，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
“珍妮弗，跟我聊聊你吧。”
“聊我？”
珍妮弗表情不自然起来，似乎感受到了徐易心中的深意。
“对，聊你。”
徐易的双眼，像是一把直刺而来的匕首。
“我有什么好聊的啊！”
她干笑了几声，尽力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可是已经显得很不自然了。
“比如：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你为什么会在深夜被一群人追。为什么总是乔装打扮？是在躲避什么人吗？”
女孩心中“咯噔”了一下，正在要回话……
咚！咚！咚！
传来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徐易的视线仿佛被别的事物吸引，越过了珍妮弗的肩头，焦点似乎定在了她身后不远处。
珍妮弗如释重负，却又好奇起来，也转过头来，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转移了徐易的注意力。
映入眼帘珍妮弗，是一个海鲜店的女仆。
这是个又黑又笨拙的女仆，她双手奋力地提着一个溢着水的大木桶，一点一点，七扭八拐地艰难前进着。
这样的女仆在比尔吉沃特很常见，应该是被劫掠过来当牛做马使唤的女奴，虽然命运悲惨，但是在这个海盗窝，这样的可怜人太多了，对此，珍妮弗早已麻木。
而且，能在“神圣灰羽”这样一家还算经营得很不错的海鲜店做事情，相对而言也是幸运的，至少她能有一件完整的衣服穿，应该也不至于吃不到饭。
珍妮弗又把脸转回来，惊讶地看到：
徐易哭了。
徐易皱着眉头，嘴巴微微咧开，双眼泪花晶莹，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看透的情感。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一个背影，徐易母亲的背影。
那是在父亲出车祸死后的几个月，母亲有一天突然提了一大包的东西，奋力地拖上楼梯，姿势也是这种疲惫不堪的狼狈模样。
当时的徐易，只是发着呆，神情恍惚麻木地看着母亲摇摇欲坠的背影——他完全沉浸在父亲死去的悲伤之中，觉得生活毫无意义，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在这种心境下，“帮母亲搭把手”这件事也就没了什么意义。
他的母亲，原来很美，美到父亲舍不得让她去上班工作。
可是后来，他再也看不到母亲那笨拙吃力的身影，她原本温柔轻盈的语声逐渐在夜市油烟的熏烤下，在迎来送往，招揽生意的爽朗嘹亮的吆喝声中变得嘶哑难听。
她原本细腻白皙的面部皮肤也逐渐出现了细纹和法令纹，妈妈也从一个身材娇小，性格恬静的美妇人变成了一个身材发福，留着夸张大卷，时常会在夜市发出爽朗笑声的中年大妈。
“他妈的，真是废物，当初就不该雇你……”
一个高壮的男子，气急败坏地踢翻木桶，扇了这个女奴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应该是店主，一脸的凶悍焦躁之气，正要继续骂下去，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这位老板！
徐易抬起头，眼中如喷出了火一般：
“我劝你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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