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耳光
谢思特神情木然地面对着一桌的丰盛食物，却感觉毫无胃口。
约德尔人在烹饪方面确实很有自己的一套功夫和风格，这次负责皮城考察团的食宿工作的是班德尔星光大饭店，住下来的这几天，每天的饭菜都不重样，且富有特色，这里的鹅肝排，沙佛罗鸡、松露的烹饪手法别具一格，甚至比皮城闻名遐迩的山风厨馆还要美味，曾经令他食指大动。
但是此时此刻他一点都吃不下，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大厅里，考察团的其他人情绪高涨，饮酒作乐，相谈甚欢，而这个二百来斤的高个子的长发胖子一脸衰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在今天，他凭借液压动力臂妄图羞辱打击麦林中学生，结果事情败露，让皮城蒙羞，还被佳雯教训了一顿。
刚才考察团的其他人纷纷来安慰关心自己，但是他知道，这些人很可能都在幸灾乐祸或者轻视自己。
反而佳雯今天对自己的一番教训，他此刻回想起来，倒是悦耳走心得多。
这怨不得别人，她说得对，怪我太傲慢。
过于傲慢，就会无知，看不清自己的实力，也看不清敌人的实力。
他是莱托克家族的家主——虎克·莱托克唯一的嫡子，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而莱托克家族是皮城最显赫的几大家族之一。
今天的事情，必然将来会在皮城传开，从而有损家族名声，这令他懊恼不已。
他平日里自诩聪明有心机，在皮城为人处世，迎来送往方面向来做得滴水不漏，却突然到了约德尔人的地界，就忍不住放飞自我，因为看到了一个约德尔的小个子上台呈现作品，心里凭空生出了一些恶意和念头，就脑子一热上去要找麻烦，实在是蠢。
还有那个徐易，他竟然差点折断了自己的动力臂，那个看起来瘦小浮夸的家伙，竟然是个战斗者。
“兄弟，开心些，”伊凡脸颊发红，情绪高亢，显然喝大了，轻拍他的肩膀，举起手中的酒杯：“干一杯这里的蜂蜜酒，太带进了！回到皮城可就再也喝不到了。”
“放心吧，那个叫阿什拉姆·徐易的，之前不是之前说了要来皮城吗。”伊凡目光射出两道精光：“到了咱们的地盘，我会让他见识一下皮城人的厉害，为你出这口恶气。”
伊凡的安慰和承诺，并没有让谢思特的情绪有丝毫改善，他依旧显得丧丧的，右手拖着下巴，若有所思。
“谢思特少爷。”纳克司长的助手走到他身边，轻声附耳：“纳克先生在大厅东门的阳台，请您过去一下。”
谢思特站起了身子，走向阳台。
纳克，皮城教育司副司长，也是一名医药学和算学的资深学者，以严谨专业的学术风格闻名于皮城，跟自己的父亲虎克·莱托克有一些交情，看来又是要为今天的事情来安慰自己。
谢思特望着夜色中纳克瘦小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来了。”
纳克温文尔雅的声音飘了过来。
“嗯，纳克叔叔。”
纳克慢吞吞地转过身，双眼绽放着温和光芒。
啪！
谢思特面容惊愕，令他震惊的，并非是脸颊的火辣疼痛，而是一向以温和优雅著称的纳克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扇自己这记耳光，以及在那一瞬间，他温和的目光之下迸发的怒意。
“你的父亲虎克·来克托，曾经是我在皮城大学的前辈，他智慧自信，大气非凡，那时就一直是我仰慕的榜样，我跟他在大学虽然接触不多，但在毕业出了校门以后，我却反而跟他熟络起来，三十年了，我们一直保持着一份细水长流友谊。”
“所以，这记耳光，我必须要打。”
“纳克叔叔，今天的事情，错在我，我认了，你这记耳光，我会在余生铭记于心，不是记仇，而是感恩。”
谢思特目光坚定：“今后，我绝不会再让莱托克家族蒙羞，让皮尔特沃夫的荣耀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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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洒在这少年清瘦的面容上，这张脸上的情感显得有些复杂，有兴奋，有落寞，有些激动，也有些不舍。
“师傅，你就这样走了，能明天走吗？你教了我一个月，还没吃过我做的菜呢。”
“不急，来日到了艾欧尼亚，做给我和你的师兄师姐们吃。”默微微一笑，流露出慈爱开心的情感，轻轻拍了两下徐易的后背。
师徒俩并肩而行，朝蟹虹森林深处走去。
刚才学会了日轮印和大日如来咒，还难以抑制那股子心里的兴奋劲，可是一想到默就要走了，又不禁有些伤感落寞。
这个师傅，很厉害，也很接地气。
接地气到会拍提莫的马屁。
最重要的是，他很关心徐易。
初中时，徐易父亲出车祸死去，青春期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了父亲的陪伴，心底总是有些抑郁不安。
跟默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在和他打斗练习，交谈授业时，默对自己推心置腹、言无不尽，虽然言语不说，但是分明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关怀和期许，徐易在父爱方面的遗憾和缺失，得到了一些填补。
一个月前，默说想看一看他的墨曜，以教他本领作为条件交换。
但是徐易学习到了忍术和印法后，就越发感觉师傅是在扯犊子：默会仅仅为了看一眼自己的护手就要把如此高超强大的忍术和印法传授给自己？
这不可能。
虽然心里有着诸多疑惑和不解，但是他能想通一点的是：默不会害自己，而是真心在帮他，而且对他有一定的期待。
到底为什么帮自己？这份期待又是什么？
他心中存着这份疑惑，压住这份好奇，知趣地不问。
这份疑惑，还是让未来来解答吧。
“师傅，金魔厉害不，是人还是怪物，应该打不过我吧？”
“嗯，我也觉得，应该打不过我，但是要想找到金魔，可能要费一番功夫了。”
“师傅，你们教派的均衡之道是什么意思啊？感觉好深奥的。”
“均衡之道，玄之又玄，三言两语，很难说清。”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符合均衡之道？”
默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不要看轻自己，亦不要自负傲慢；不要滥施善心，亦不要浑身戾气。”
徐易心下默念，若有所思。。
“再交代两件事给你。”
“啥？师傅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