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黑暗侵袭 (一)
一阵冰凉酥麻的感觉传递到了手上,徐易莫名地产生了一股快感,仔细观察着手中这个造型精致的物件。
这就是兰博还他的人情——一个造型古典又不失时尚感的长手套,当时被包在一个破旧的长方筒盒子里。徐易回家拆开盒子,发现了一个被又旧又脏的破布包裹着的筒状事物,回想着兰博的穷酸吊丝形象,原本也并不指望会是什么好东西,结果在揭开一圈一圈的破布之后,映入眼帘的精致护手让他眼前一亮,他瞬间想到了LOL游戏里伊泽瑞尔的魔法护手。
这个护手约有1.5英尺长,手腕至肘部的部分外壳坚硬,虽然呈黑色,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压抑笨重,因为这部分反光度极佳,隐隐约约还能如镜子一般映照出周遭的事物,显得乌黑油亮,材质看起来像是黑瓷,但是明显要更亮一些,硬度和脆性看起来都蛮不错,应该是一种金属。
而护手的手套部分呈藏青色,看起来有些像是蛇皮布做成的,但是摸起来明显没有那么LOW,有一种冰凉柔软的舒适感。
看起来是一蛮牛逼的东西,而且徐易越研究越觉得有趣。
徐易将护手戴在手上,原本想着这东西的手臂部位是用黑色金属制成,戴上活动起来应该会有些不适应。然而他戴在手上之后后,却惊喜地发现一方面重量似乎比拿着的时候还要轻,另一方面自己在挥拳或者快速曲臂时几乎没有任何阻滞感,十几分钟习惯下来,感觉像是长在手上似的,十分的方便舒服。
他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戴上这个还挺帅——真是越看越像个宝贝啊。
“兰博这吊丝,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呢?”徐易显得很开心,挥舞着右手臂,由衷地称赞道。
“应该是他爹的宝贝吧,他爹是探宝斥候的前司令员,或许是在巫毒之地、嚎叫沼泽一类的地方挖到的。”提莫坐在桌子前,吃着车厘子馅饼,喝着牛奶,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贪污啊,这种东西难道不上交国家?”徐易此刻心里的疑问不止一个:原来兰博之前也是个官二代啊,怎么现在这么悲惨。
“探宝斥候的工作流程大致是:先勘定一个地方,然后向经济部提交分析报告和经费申请预算,经济部如果批下来的话,他们就开始去那个地方探险寻宝,剩下的经济部不管,将来把价值2~3倍于经费的物资上缴给经济部,剩下的就在探宝斥候的队伍中进行分配,所以目测是兰博他爹以前给自己分到的宝贝吧。”
“那你说我干探宝斥候怎么样?”听了这话徐易瞬间财迷心窍,双目射出贼光。
“嗯……不行的,探宝斥候的工作极为危险,还有……”提莫咬了一大口馅饼,嘴里鼓鼓的,感觉有些说话困难。
“还有什么啊,最烦话说一半的了。”徐易不怀好意——知道他嘴里吃的太多,故意催他逗他。
“昨天听你说你好像得罪了颂帕的儿子颂帕是探宝斥候的司令官啊。”提莫喝了一大口牛奶,终于咽下了食物,一口气把憋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
晕,为了搞到宝藏,把这茬都忘了,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徐易内心一阵失落,又想到了什么,问提莫:“兰博他爹是探宝斥候的前司令官?那他现在人呢?”
“去世了,在监狱里,六年前因为一次失败的境外行动被监察委员会指控,裁决所判他了三年的监禁,后来在监狱里病死了。”
“怪不得昨天潘蛋蛋说兰博可怜。”徐易若有所思,又问:‘那兰博他妈呢?’
“也过世了,他父亲死后两年吧。”
徐易恍然:他个性这么古怪,看来是有原因的,心里生出几分同情:“他爹犯了什么事情?”
提莫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有点怔怔出神,像是中了邪。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说来话长,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要先去郊外巡视了。”
提莫起身把花背心换下,穿上制服,走了出去。
徐易又想起来了什么,朝提莫的背影喊倒:“这个护手怎么用啊,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提莫回答得干脆利落:“这个护手应该是拥有奥术能量的可穿戴法器,你掌握不了它。”
徐易有点郁闷:“我在你跟前研究了一个多小时这玩意儿,你丫也不早告诉我!”
此时提莫已经走到门口,扭脸调皮一笑:“你也没问我啊,俺看你研究起来乐呵呵的,蛮享受的,不忍心打扰哈。”
“哐当”提莫关门走掉了。
徐易朝着门的方向竖了个中指,心中不服气,继续埋头钻研神秘护手。
=============================
==============================
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急促兵器碰撞声,在一处竹林间的空地,两道残影乍分乍合,以极快的速度纠缠追打。
他们每分开一回,瞬间就会再次纠缠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带动着周边环境产生震荡,战斗的余波引发起呜呜作响的劲风,林间翠竹剧烈地晃来晃去。
最终,两道残影还是分开了,同时归于静止。
“戒,看来又扯平了。”一个忍者装束的黑衣人,手持忍刀,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上,显得有些疲累。
坐在他对面的是另一名白衣忍者,双手装备着锋利的手甲钩,整张脸被头罩包裹着,只露出了一双平静的眼睛,他也喘着粗气,只是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这是艾欧尼亚西北部的一座小岛,此时通红的太阳已经快要沉入海平线,如同一个在沸水里飘浮的浅红色蛋黄,海潮的悠长寥廓的呼吸声,让这两个疲累的年轻人的内心逐渐宁静。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身着常服的中年人默默地观望着他们,气质显得静穆沉毅。
中年人身形魁梧,目光沉稳而睿智,一头显眼的红发,鬓角虽然已生出了斑驳的白丝,面目却看起来依然年轻而有活力,只在眼部有一些浅浅的鱼尾纹。
他叫默,艾欧尼亚人都尊称他为“苦说大师”,是均衡教派的天谕之手,职责是筛选厘定新一代的暮光之眼。
暮光之眼,就是均衡教派的领袖。
作为艾欧尼亚众多教派当中较神秘的一个,均衡教派的教义有些抽象:规则与混乱、光明与黑暗,万物必须和谐共存,这是宇宙的终极真理;因而必须以绝对的理性来维护世间万物的平衡。
默走到白衣忍者身前,不留情面地说:“你刚才的那几招乏善可陈,那几下飞身击打,节奏很差。有进步,但远远不够,你还需要多练习,戒。”
那名叫戒的年轻忍者此时已经将头罩摘下,黑眼黄肤,面部线条刚硬,是一张典型的艾欧尼亚人的脸孔,他目光依然平静,恭顺地低头行礼:“是,师傅。”
默又转向黑衣忍者,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说:“慎,跟我走走。”
黑衣忍者站姿恭敬,依言跟随着默往竹林走去。
那名叫“戒”的白衣忍者则一个人留在空旷的演武场,目送着两道背影渐渐隐没于幽深的竹林。
此时太阳也已经完全沉入了海底,不过天边依然还残存着一抹亮色,他的目光不再平静,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不甘与落寞,又催动身法,埋头奋力挥击手中的手甲钩。
默行至林中的一条小溪旁,停了下来,转过身,凝视着黑衣忍者,目光冷峻而锐利:“慎,为什么总要故意和戒打成平手?”
“父亲,戒一直在很努力地修炼,他认为只要再努力一些,再强一点,就能战胜我。如果让他知道他跟我真正的差距,我担心他会自暴自弃,从而放弃努力。他那么骄傲,禁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慎停顿了下来,他看到了默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此刻,他的表情十分失望。
慎心下忐忑,低头默默组织了一会语言,小心地继续说:“我认为这也是一种平衡之道,符合均衡的教义,让劫能够心理平衡,同时保持不断进取的意志……”
说到这里,慎再一次停了下来。
他看到:默脸上的失望情绪比刚才还要明显。
“或许因为你我二人是父子的关系,让我高估了你的悟性;所以在你十八岁之后的这几年里,只是督促指导你的战斗技巧;却没能让你参悟好均衡之道,这是我的错。”默目光显得颇为失落。
“父亲……”
默摆摆手,打断了他,说:“明天你和戒跟我去一趟普雷希典(艾欧尼亚首都),我带你们去一些地方看一看,你回去吧。”
慎依言离开,只剩下默一个人茕茕孑立,淙淙溪水间,反映着他伟岸而孤独的倒影。
此时,天空中最后一抹亮色也没有了,周围彻底陷入了黑暗。不知为何,今夜的雾色异常浓烈,天上的黑云也寥廓厚重,像是高高横亘在空中的一道乌黑庞大的壮阔山脉。
夜空中,无星无月,只剩黑暗。
“快要来了吗?”
默仰望着无尽黑暗,失神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