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师徒传道
“师父,您是说:只要世人心中有妖,便离不了我们道人,所以所谓除妖,便是除去世人心中的妖,但是不可除尽。”
“只对了一半。”李山一边捻须一边望向繁华的扬州城,他指着一处巍峨高大的建筑说道:“你能悟到世人心中的妖是我们存世的根本,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但你不知道,是什么决定了世人心中有没有妖。”
纳云顺着李山的手指往远处望去,那里有一片建筑,有繁华的街道,无数商家,万家灯火,在这一片世俗世界里,有一栋楼孑然独立,略微显得卓尔不群。
朱炯和苏安之也望了过去。
“书院!”
少女朱唇轻启,清脆的声音微微发颤,聪慧如苏安之,马上便明白了李山的意思。
子不语乱力怪神。
决定世人心中有没有妖的,自然便是书院,自然便是圣人教诲儒家经典了。
朱炯再次冷冷一笑,昆仑派近些年势力扩张很快,除了其本身剑法超群法力深厚,看来的确有他们独特的法门,只是这法门何其厚黑,其心可诛!
苏安之感到一股寒意由心底升起,她马上便想到了,他父亲苏知府被皇上委派扬州知府,曾经立下志向,要将圣人之学发扬光大传遍南疆,近些年来苏知府励精图治,一大半的精力都在教育上,他常常对苏安之说,苏儿,唯有圣人之学,能开万世太平,这是我们大明立国的根本。
他们兢兢业业教书育人,传播仁爱之道,没想到却触及到了另外一些人的利益,他们是以世人心中妖怪的念头为生的,让大家都学孔孟,人人都知道:子不语乱力怪神。谁还会去找道士,谁还会去朝天观进香?!
苏安之看着李山那副枯槁的面容,心里已是恨极了,她绝不允许这么妖道破坏父亲花费无数心血才培养起来的江南学界。
朱炯看到苏安之脸色有些发白,劝说道:“不要激动,我也是道士,我了解他们,我想他们最多也就是想骗几个香火钱而已。”
苏安之这才微微送了一口气,她打定主意之后一定要跟父亲好好谈谈这件事情。
场中纳云也想通了,只不过比苏安之相比却是略晚了些。
“师父,可是书院那个地方,我们道观插不上手啊?”
“哈哈哈!”李山仰天大笑,“我的云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书院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不过是一间屋子而已,跟这个揽月楼又有什么不同呢,那些酸腐的书生,甚至还不如酒楼的伙计有力气呢。”
纳云茅塞顿开,“师父你是说……”
“哎……他们老是子曰子曰的,说起来没完没了,我们不可以学他们,我们道家讲究:大言无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师徒二人相视大笑,阴冷的月色下犹如两只大鬼,充满野心地桀桀而笑,揽月楼的废墟上气氛显得更为诡异恐怖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李山才召回三名师弟,几人化作几点青光飘忽远去。
朱炯和苏安之,这才从树上下来了。
苏安之恨恨看着那个方向,“牛鼻子道士,真是可恶,无耻之极,前年我还偷偷跑去过朝天观烧过香呢!这帮牛鼻子,真该死!”
一回头,朱炯捏着鼻子悻悻地看着她。
“哈哈哈!”苏安之被他怪异的表情逗乐了,“朱兄,对不起!我忘了你也是道士了,可是你是好道士。我是骂那些昆仑派朝天观的道人们。”
朱炯坦然一笑,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昆仑道士了,当初刚下山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些昆仑道士。
“苏苏啊,你不要太过紧张,对付这些人,苏知府比你更有经验,而且在扬州城里,你不要太过鲁莽,要听你爸爸的话。”
苏安之对着做了一个鬼脸,“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啊!”
马上又高兴地拉着朱炯的胳膊很是乖巧,“呀呀!你刚才叫人家苏苏了哎!”
少年的脸马上就红了。
唉,所以说,要想增进感情,要么上树,要么下井。
……
……
就在揽月楼废墟上发生这些精彩而离奇的相遇时,扬州城南城的一个小酒楼里,同样有几个人在密谋。
还是那两个斗笠师兄弟,他们并排坐在一张很小的桌子前。对面有一个身形较瘦小的人,那人同样头戴斗笠,只不过斗笠是黑色的,而且要小很多。
“师妹,我们终于见到你了。”
“二位师兄,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们了。”
“这是那里话,师父常常教导我们,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
“师妹,”师弟忍不住插嘴说道:“昨晚你为什么要让我们故意认输,将那柄宝剑让给那个女妖啊?”
“师兄,他们是朝天观的人,我们不宜跟他们发生过多冲突,扬州城藏龙卧虎,势力众多,为了我们要做的事情,我要低调些小心行事才好。”
“师弟,不要忘了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接应师妹回山。”那个师兄斗笠微转,向前移动了几分,“师妹,这次事情结束,你要跟我回山的,你可准备好了?”
黑斗笠静待良久,沉默的气氛显得有些浓重,师弟的斗笠轻轻转动,他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师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管怎么样,只怕扬州城我们是待不下去了,我打算带他回山,我还没有跟他说起此事……好了,师兄,那是之后的事情了,我们到时再谈,我一定会去面见师父的。”
两个大斗笠都松了一口气,师弟说道:“师妹,你想怎么做只管去做,师父支持你,我们来的时候,师父嘱托我们一定全听你的。我也觉得你一直比我们聪明,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抵你一个。”
“是啊,师妹。我们做妖,就要有做妖的样子,太过于纠结,那不成了人了嘛!”
黑色斗笠微微动了几下,她也许是笑了,被这两个师兄淳朴的语言逗乐了,也许是哭了,多年不见,一封书信,两位师兄便舍命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