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权威严

宣妃心中颤动，嘴上却说道：“皇上，甜果在思风阁，臣妾去给您拿来。”

朱厚照闻言笑道：“朕要那甜果做什么？你就不能做朕的甜果蜜饯吗？”

宣妃心中大喜，突然调皮道：“臣妾自然是想做皇上的甜果蜜饯，只是皇上也需要辅料做陪不是？”

朱厚照细想一下，果真如此，前世连女朋友都没有，难道现在要给朕都补回来？

锦霞阁一时无声，宣妃心中虽然颤动，但是她也是知好歹进退之人，只要让皇上记得自己，日后还怕皇上不来吗？

于是宣妃就轻轻的从朱厚照手中将她自己的手抽离出来，朱厚照手中一空，心有恍然，只好整理心情，与宣妃笑道：“朕来这里也没什么事，倒是好久不见你，朕心里还想你呢，所以就来看一下。”

朱厚照说假话也是根本不打草稿，说来就来。

宣妃其实对此心知肚明，她可算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孩了。

作为回应，宣妃答道：“皇上能想起来臣妾，臣妾已是感到万分荣幸，皇上能来此，臣妾心中更是万分激动。”

说过之后主动上前拉住朱厚照的手道：“臣妾希望皇上今后能常来芷宣宫，来看看臣妾。”

朱厚照反手握住宣妃道：“朕有空一定会来，你也知道，朕初御极，对国事还不是特别了解，自然要多花心思在处理国家大事上。”

宣妃自然也知道，柔荑微动，对朱厚照笑道：“臣妾差点忘了，年前臣妾为陛下绣了一副锦绣江山，一直也没见着皇上，今天既然皇上有空来芷宣宫，臣妾拿给陛下看。”

说着，宣妃从朱厚照手中抽离柔荑，跑去思风阁。

思风阁是芷宣宫偏殿，在正殿锦霞阁旁侧，气势稍弱，两殿贯通，所以宣妃自锦霞阁去思风阁不必在走外道。

朱厚照手中还残留着宣妃的暗香，手掌微动，似乎还有香气在手。

宣妃手中拿着一副刺绣，她一个人伸展不开整幅刺绣，于是朝外道：“萼红，紫娟，你们两个进来。”

只见两个和宣妃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小丫头，一个穿着红衫外套，内衬小袄，另一个是穿着紫衫外套，内衬小袄，疾步走来，开口道：“万岁爷福安，娘娘金安。”

宣妃道：“你们来帮我把这个撑开，给皇上瞧瞧。”

两个小丫鬟应诺上前，撑开刺绣，只见一副山河跃然而出，气势磅礴。

宣妃指给朱厚照道：“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缝制的锦绣江山，送给皇上。”

朱厚照眼看整幅刺绣栩栩如生，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

随手指着一处迷雾出声笑道：“这里可是泰山？”仔细一看朱厚照所指之处，虽然有些迷雾之状，仔细看去，却是一种大气磅礴，如高山压顶之势。

宣妃挽住朱厚照的胳膊道：“皇上，此处正是泰山，为了缝制此处，臣妾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言语温婉动人，甚是好听。

朱厚照看此刺绣，心有所感，笑道：“朕看见这副锦绣江山，觉得朕的大好河山一定要如此图一般瑰丽，完整无缺，这样才能对得起祖宗社稷，对得起这锦绣江山。”

宣妃闻言心中惊讶，不知道朱厚照为何突出此言，思索一下，只得接道：“臣妾亦是此意，所以才为皇上缝制锦绣江山，山河社稷，乾坤宇宙，尽当应奉天子之命。”此言由宣妃口中说出，随是温柔可亲，却又十分坚定！

外边太监在门口道：“皇上，娘娘，御膳房的人来了。”

朱厚照似是没有听到外边太监的话，接过宣妃的话说道：“你所言极是，把这副锦绣江山收起来吧，找人送到乾清宫，朕要回去好好看看。”

宣妃心喜应诺，皇上要是将此刺绣带回乾清宫，就算是今后个把月也不看一次，但是只要日后有时间能看到，也定能想起她宣妃来。这就是宣妃的小心思，所谓深宫大院，宣妃嫁给朱厚照已经有几年时光了，今日终于看见希望，怎能不紧紧抓住呢。

午饭自然是在芷宣宫吃的，用膳之后，宣妃和朱厚照都想要留在芷宣宫，然而对于现在明朝正处于杨清叛乱，厉王心怀不轨的阶段，朱厚照的想法也好，宣妃的心思也罢，刚才的一切心思都是妄想。

朱厚照在宣妃的陪同下走出了芷宣宫，外边轿子已经备好，朱厚照现在连回乾清宫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去西苑了，因为刘瑾向皇上宣称有要事禀报，朱厚照不知何事，但是也不敢大意，所以他自然是要立即去网华东宫了。

刘瑾一直在华东宫等朱厚照，他今天要进奉一件东西，刘瑾相信，这件东西肯定合朱厚照的心意。

华东宫，百花阁。

“陛下，这是奴才从关外跟您带来的，奴才知道陛下近日来为国事用脑，心中一直在想如何为陛下分忧，想来想去，最后才想到这么一个方法，奴才特意让关外的李如衡给您带来了这个。”刘瑾指着一个笼子说道。

提到李如衡，朱厚照想起了李如林。

刘大夏，马文升，苟家寻等人都推举李如林去剿灭杨清叛党，也不知道李如林的弟弟李如衡会进奉什么东西到这紫禁城内。

朱厚照示意刘瑾去揭开罩在笼子上的黑布，刘瑾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十分机灵，立即上前掀开了黑布，顿时一股子味道涌出，小太监打眼看向笼子里，吓得差点尿裤子。

朱厚照亦被吓了一跳，原来笼子里竟是这么一个物件。

刘瑾笑道：“皇上，这是奴才在关外李如衡那里找来的，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这笼子里关着的乃是一只猛虎，此时虎正闭眼酣睡，不知等到猛虎醒来，当会如何。

朱厚照道：“你要这个做什么？就不怕老虎伤人吗？”

刘瑾道：“皇上，这个送来就是要用来伤人的，您看这个，当您闷的时候，可以在一个园子里，把这只猛虎放进去，再放进去几个人，看看哪个能打过老虎，陛下就可以给那个人一些赏钱。”

朱厚照闻言心有不快，问道：“那要是打不过呢？”

刘瑾说的轻描淡写：“那就只能被老虎吃掉了，何况陛下也不一定要找常人，可以找来一些死囚等犯人啊，反正他们也已经是死罪。”

当时还没有人道主义这一说，但是朱厚照可算不上那个时代的人，就算心里有阴暗面，受社会熏陶，他也没想过真要让活人去喂老虎。

想到这里，朱厚照觉得李如衡有些过分，怎么能向紫禁城这里进奉这种东西？

突然，朱厚照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命令刘瑾将此虎放入刚修建好的内院里，这个园子还没命名，正好借此命名为“斗园”。

刘瑾奉旨照办，自以为办了一件令朱厚照十分高兴的事情，他自己的心里自然也是美滋滋的。殊不知，朱厚照心中对他已有些许厌恶，刚刚挖了个坑给他。

将老虎放入斗园后，朱厚照微笑着说道：“既然你说了要这个老虎来紫禁城是为朕解闷的，那么烦请你去给朕演示一番如何？”

刘瑾闻言吓得是魂魄都丢了，立即下跪颤声哭道：“请皇上不要吓唬奴才，奴才胆小！”

朱厚照却不理会，只是笑道：“你不肯为朕做事？还是不肯让朕解闷？来人，把刘瑾给朕拖进去。”

身后两个锦衣卫齐声应诺，上前抓住刘瑾就要向斗园那里拖去。

刘瑾不停的用头磕地，哭道：“请皇上放过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整个人泪涕横流，也顾不得用手去擦，额头已经磕出了血迹，仍不敢停歇。

两个锦衣卫看了朱厚照一眼，看朱厚照不说话，便一起用力拽起来刘瑾，压到了斗园门口，刘瑾心中悔恨用言语无法说出万一，整个人都要吓死过去了。

两锦衣卫正要将刘瑾扔进斗园，此时朱厚照发话了：“不知刘总管以为如何？”

刘瑾闻言，立即使劲挣脱了锦衣卫，跪倒在地上一路爬将过来，跪在朱厚照腿边道：“奴才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谢皇上龙恩，谢皇上龙恩！”

“再敢有人忤逆朕意，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朕定要让他后悔生于此世。”这话朱厚照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却令刘瑾，华东宫内外的锦衣卫等人不寒而栗，心中对朱厚照却丝毫不敢有任何怨言。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刘瑾此时对这句话认识颇深，这句话不仅是说要忠君，对君王的话要言听计从，更是说明了一个更为深刻的道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说你言听计从即可，而是君王能一言命令诸多禁军、军队等，要你死你就必须得死。

这虽然十分残酷，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

刘瑾现在就领略了皇权的威严，他已经不敢再自作主张去为朱厚照寻找什么“解闷”的方法了。

朱厚照在威慑了身边的太监以及禁军后，就转身去了百花阁，他还有许多事情要思量一下，至少在刘瑾这事之后，他发觉群臣并没有那么可信，很多时候肯定会打着为他自己着想的幌子，去干一些有损他名誉的事情，历史上的刘瑾不是什么好人，那在一定程度上和历史上的朱厚照脱不开干系，现在朱兆变成了朱厚照，他朱兆自己不敢断定刘瑾是否如历史所言，但是他肯定不能再如历史所言的朱厚照一般。

“至少，朕要做一个朕希望做的皇帝，朕要做朕自己想做的事情。”朱厚照坐在百花阁内六方椅上，静思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