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鬼市

这是一条两三米宽的古道，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道路两旁都是低矮的房屋，除了一些门面之外，还有很多的地摊。令夏雪奇怪的是，无论是店铺还是地摊，都没有电灯或者手电之类的现代化照明工具，而是都挂着一个个的白色灯笼。这些灯笼都挂到摊位旁边，灯光很暗，虽然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很难看清这些人的面庞。

夏雪就觉得这里似乎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明白问题处在哪里了，一边低头走路，一边想着心事，一不小心正装在一个地摊上，险些把对方的摊位给撞倒。

“对不起，对不起！”夏雪急忙道歉。

这是一个卖衣服的摊子，摊位不大，也就是五六平米的大小，用竹竿架起，上面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各式服装。摊主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稀疏的头发，面色有些黑，皮肤皱皱巴巴，他一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夏雪，一脸的狐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老人摆摆手，示意夏雪赶快走，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牧原伸手拉了夏雪一把，将她拽到身边，低声说：“在这里不要乱和别人说话，不然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的！”

夏雪一愣，瞬间就想到哪里不对了，自从进入这条街道，她几乎就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夏雪也是逛过夜市的，尤其是小吃夜市，那里到处都是吆喝叫卖的，还夹在着讨价还价的声音，但这里却是一片死寂，鲜有声音，仿佛来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哑巴一样。

路过一个地摊的时候，夏雪忽然看到一双十分漂亮的小皮鞋，红红的颜色，上面还扎着一个蝴蝶结，那鞋油擦得油光锃亮，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都显得熠熠生辉。因为这双鞋子的缘故，夏雪就格外地多看了两眼，正看到一个小女孩子蹲在那个地摊上，似乎对那双小皮鞋很是着迷。

“到了！”牧原说了一句，就率先走进了一个店面。

夏雪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门旁的幌子上写着“旷若谷”三个大字，无论字体还是样式和今天在旧货市场看到的那个招牌一模一样。

“牧原，你们来了！”敦若朴迎了过来，“老师正在店里等着呢！”

“多谢！”牧原拱了拱手。

敦若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牧原，似有所悟，淡淡一笑，说：“半天不见，兄弟怎么变得客气了！”

“多蒙蔡老先生指点，我才能到这鬼市转悠一趟！”牧原笑着说，“客气一下也是应该的！”

“老师已经交代了，日后如有需要来小店就行了，咱们总归是有些渊源的，以后叫我声哥哥就好了！”敦若朴又将视线转向其余两人，笑着说：“灵儿妹妹和夏小姐也请进！”

走进店铺，夏雪才发现这店就是她白天光顾过的旷若谷，除了外面的门面发生了改变之外，里面的摆设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穿过小院，几人又来到了那个待客用的书房。

寒暄几句，又落了座，牧原就把包包拉开，从里面取出了聚灵棺。

“聚灵棺！”敦若朴眼前一亮，惊声叫道。

“敦哥哥果然是好眼力！”龙灵儿笑嘻嘻地说，“就是聚灵棺！”

蔡合没说什么，不过从他那慎重地动作来看，他对这东西也是相当的重视，端详了一番之后，蔡合就冲敦若朴使了个眼色，后者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几分钟以后，他就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回来了。

“牧原，这是你要借的千年睡莲的莲子！”敦若朴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到了牧原的面前。

“还要想老先生请教这莲子的催发方法！”

“方法很简单！”蔡合头也不太，依然小心地看着聚灵棺，“每天辰时，用魙火在外围滋养三日，登台的当天，用魙火浇注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牧原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样简单！”蔡合点点头，“魙火乃是三昧真火，心神合一，催发之后就能唤醒它的根性。不过用完之后，你必须要连夜送回来，如果不尽快栽种的话，它会很快枯萎的！一旦此花长成，日后对我、对你还有大用！”

“老先生放心，只要表演结束，无论多晚，我一定妥善地送回来！”牧原拱了拱手，就要告辞，“时间有限，我就不久坐了，改天再登门致谢！”

“先不急，我还样东西要拿给你！”蔡合摆摆手。

一旁的敦若朴闻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本线装版的书，递到了牧原的面前。

“？”牧原又惊又喜，直接把书抢了过来，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你见过这本书？”蔡合惊讶地问。

“我的一位大学老师给过一本打印版的！”牧原解释说，“据他说是当年知情插队时偶然抄写下来的，原书也是一本抄录本！”

“抄录本？”蔡合迟疑了片刻，继而又问：“在哪里看到的那本抄录？”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应该就是陪都周边的农村吧！”

“唉！”蔡合一叹，“想必就是那次了！”

“那次？哪次？”牧原奇怪地问。

“算了，有机会去问你师父吧！”蔡合摇摇头，“这本书其实是你师祖的，后传给你了师父，偶然之间到了我的书手里，今天拿给你也算是完璧归赵了，了了我一桩心事！”

牧原还想追问，见蔡合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也就住了口。

走出房门的时候，蔡合忽然唤住了龙灵儿。

“小丫头，要是见到家大人，记得提醒一句，多年不见了，那些陈年往事也该放下了，是不是该让她到我这来喝杯茶、叙叙旧啊！”

“哦！”龙灵儿嘿嘿一笑，点点头，却是一脸戏谑的表情。

“哼！”蔡合不满地跺了跺脚，“古灵精怪的，比她当年过犹不及，没事多学点东西，免得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因经过始知难！”

“你怎么和她一样啊，喋喋不休的！”龙灵儿不满地说，“估计就是话太多了，才把人给唠叨跑了，让别人抢了先！”

“你！”蔡合直接被噎得住了嘴，胡子撅了半天，可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嘻嘻，我知道啦，等她找上门，我会告诉她的，由你烦着她也好，免得我又被拖回去！”龙灵儿又是嘿嘿一笑，然后掉头就跑出了房门。

一旁的敦若朴也是一脸的苦笑，跟了老师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在别人面前吃瘪，而且对方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

出了店门，往回折返的时候，夏雪又在那个地摊前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子，她还是痴痴地蹲在地摊旁，专注地盯着那双红色的小皮鞋，既不问价，也不离开，甚至连摸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牧原，我们帮她买下来吧，太可怜了！”夏雪拉住了牧原，小女孩子的衣着很是漂亮，不过衣服的料子却显得有些陈旧了。

“可是我们没有带钱啊！”牧原有点为难。

“我带了的！”夏雪见牧原同意了，就要去翻兜。

“我们的钱在这里不能用！”牧原制止说。

“不能用？”夏雪有些不解，顺着牧原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地摊旁放着一个水桶，水桶里还漂着不少的纸钱，她一愣，惊讶地看向牧原，后者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里是鬼市，用的是阴间的钱！”牧原解释说，“这些摆摊的都是棺材铺、烧纸铺和纸彩铺的，他们卖东西挣的是冥币，然后用冥币去阴曹司那里换财运，以此在阳间赚钱发财！”

“那我们就去和老板说说吧，让他把鞋子送给她，明天去店里给钱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牧原摇摇头，“这些守摊的大多也都是纸人和傀儡，像我们这样能够来鬼市的极少，他们是听不懂的！”

“那怎么办啊？”夏雪有些不甘，她又看了小女孩一眼，实在不忍心离去。

“要不我去找敦哥哥要一点儿，他们应该准备的有冥币！”龙灵儿说。

“不一定，他们做的是易物的买卖，沾染冥币不吉利，有伤天和！”牧原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去试试吧，或许有其它的办法！”

龙灵儿转身就要返回旷若谷，就在此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几人一照面，双方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