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节 黄天罡出马

李全左手摸起两道符。

庞九哥知道他想干吗,赶紧一按他的肩膀,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以请求的口吻悄声说:“别急,等问明白后再动手也不迟。”

李全沉声道:“如果是她干的,九爷你站在哪一头?”

庞九哥毅然道:“出马堂容不下邪道,如果真的是她所为,我就算拼上一条老命也要除了她。”

李全点点头,将符重新放回口袋。

仙堂的中间供奉着一块大红布,上面写着许多仙家的名号,囊括胡、黄、白、柳、灰五家。

李全对出马仙不了解,当下轻声问道:“咦,这不是黄家的堂口吗?为什么其他家的名号也有?”

庞九哥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论是谁的地头,四庭八柱五大家族都要齐全,否则堂口立不起来。这黄八姐供的是黄仙爷和黄夫人,顶的却是黄天罡的香。这黄天罡是黄家仙人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你可千万要当心了。”

李全点了点头。

黄八姐见庞九哥来了,远远地打了一声招呼:“九哥请稍候,等我看完了事,再来陪你喝茶。”

庞九哥笑道:“不急。”说着便拉着李全在一旁坐下。

李全心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便耐着性子旁观起来。

只见那老妇不断哭诉,原来她儿子是做小生意的,这几年原本过得还不错,可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先是汽车追尾,再是不小心弄折了腿,还天天晚上做噩梦,梦里有个女人说是老妇欠她的,要她儿子来还债。

黄八姐听完后默不作声,闭上眼睛,仿佛老僧入定。

李全小声问道:“这是在请黄家仙上身吗?”

庞九哥摇头道:“不,还没到那地步。八姐在用意念和黄天罡沟通,想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接下来你只管听和看,别说话,否则会坏了规矩。”

李全点点头。

片刻后,黄八姐蓦地睁眼,向那老妇问道:“你不是越龙市人?”

老妇一怔,道:“我是八岁那年跟着父母从塞北南下越龙市的,一口乡音早就改了,和越龙市本地的口音没什么两样,连我老伴儿都听不出来,您是怎么听出来的?”

黄八姐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家祖辈都住在塞北的飞狐山下,靠山吃山,忙时耕地,闲时以打猎为生?”

“对!您真厉害,连这都知道?”

黄八姐道:“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的父亲曾经端了一窝黄家?”

“黄家”是出马弟子对黄鼠狼的敬称,老妇多少懂一点,仔细回忆半晌后蓦地惊呼:“是有这么回事。”接下来便讲了一段往事。

那一年老妇只有六岁,有一天她忽然情绪大变,胡言乱语起来,村里人看过之后都说是被黄皮子(塞北山民对黄鼠狼的称呼)给迷住了。

村子里有个对此稍微懂一些的老头用针扎在老妇的人中穴上,那老妇登时跪倒在地,连喊“饶命”。

老头问:“你到底是谁?家住何方?”

“老妇”回答说,它家就住在后山的祖坟里,是前几年搬来的。有一天那老妇路过,年幼顽皮,用棍子打了它的几个孩子,气得它用法术上了她的身。

那老妇的父亲当场就打死了那只黄皮子,接着来到后山,果然见到在一块墓碑下隐藏了一个洞穴,里面住着一窝黄皮子。

他心疼女儿被欺负,又担心它的孩子回来报复,便用猎人的手段先迷晕了洞中的活物,再一把火烧了那洞,一只黄皮子都没留下。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没想到那黄皮子已经有些修为,即便做了冤鬼,也能继续修炼,最后化作一缕怨魂回来报复老妇的儿子。

黄八姐说完后蓦地杏眼圆睁,喝道:“我黄家孩儿何处惹了你们?竟要斩草除根,杀她一家十五口!那孩儿还没害你儿子性命,你便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你家的人命是命,我黄家的命便不是命了么!”

那老妇知道是“黄天罡”在发飙,当下不敢反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您发发慈悲,高抬贵手,请那位黄家饶了我儿子吧,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黄八姐将她扶起,说:“这是你父亲造的孽,本与你们无关,可是他早已在地府轮回,所以就找上了你们。我请黄天罡和它好好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化解这段恩怨。”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老妇千恩万谢,不敢多言。

黄八姐再次睁开眼睛说道:“这一次可能有点麻烦哩。毕竟是你父亲杀了她一家老小,我一时之间也规劝不了。她现在已经来了,你自己和她说说,看她能不能原谅你,实在不行的话,我也会请黄天罡出手相助你的。”

说完,双眼蓦然一翻,整个瞳孔都变了颜色,声音也变成另外一个女人。

她大声呵斥着老妇,数落着老妇父亲的罪行,凄厉惊悚。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蜡烛,那黄家的声音十分怨毒,平地里刮起一阵阵阴风,将大部分蜡烛吹灭。

在进门前,庞九哥曾经告诫过李全,让他不要在堂中妄动法术,尤其在掌堂人出马的时候,但是李全见堂中景象过于怪异,忍不住在眼皮子上偷偷抹了几滴牛眼泪,然后施展法力窥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登时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伤,皮肉溃烂外翻的女人坐在黄八姐的位子上,想必就是那冤死的黄家了,而黄八姐本人的元神脱离了肉体,暂时借给那黄家用,自己则立在一旁。

那老妇不敢顶嘴,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捣蒜,请求原谅。

黄家咬牙切齿道:“你打我孩子在先,我不过小以惩戒,你爹便杀了我一家十几口。换作是你,岂会就这样算了?”

黄八姐在边上好言相劝,那黄家越说越伤心,越说越生气,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归肉身,对老妇说:“你父亲造孽太深,她终究不肯放下。这样吧,我给你出个折中的主意。”

老妇一听有办法,登时急切道:“请您尽管直说!只要她能饶过我儿子,就算要我的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