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井陉关下遇赵云

“黑山军”的复起，也给了“兴汉军”北上创造了有利时机。两军都在盘古山区活动，却互不相干，各行其事。

王旭一声令下，大军启程，艰难的跋涉开始了，但所有人都毫无怨言，都相信自己的首领、自己的主公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一定能够带领着众人，更好地活下去。怀着无比坚定的信念，向心中的乐园走去。

沿途郡县的汉兵，在声势浩大的黑山军惊扰下，如惊弓之鸟，一看见有大队兵士走过，就都马上紧闭城门，龟缩在城墙之上，行注目礼，更别说主动前往山区围剿啦！

这让兴汉军一路上的行军，变得异常顺利，甚至还派兵冒充黑山军，讹诈了一部分粮草兵器。让王旭整日笑的合不拢嘴。

每日卯出酉宿，两餐饱食，中间每隔一个时辰，就休息最少两刻钟，一日行军六七个时辰。得益于兴汉寨四五个月来，高强度的训练，前半个月竟能达到每日行军六十多里的速度，这还是王旭不停限制行军速度的情况下。

为了保持体力，以利长时间行军，王旭在第十六日下令：此后每日行军不得超过四十里，再过十五日后，减为三十里，此后若无特殊情由，保持此行军速度。

老弱妇孺以及收刮来的工匠，受到特殊照顾，每行一个时辰，休息后由后勤青壮轮流抬在行前专门打造的“轿椅”之上，得到充分的休息。而王旭也没有摆首领的架子，和众将一起徒步行走，让众军民顿觉王旭的仁爱之心和以身作则的亲民作风，生出无限崇拜的同时，全军几乎没有出现逃兵现象。

行军二十多天后，兴汉军顺利地从井陉关下通过，让王旭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井陉道，位于盘古山中部东侧，是连接冀、并二州的主要通道之一。由西向东穿过连绵不绝的盘古山，就是一马平川、富饶丰腴的冀州平原。在农耕时代，一片平整肥沃的土地，代表着大量的粮食，而粮食又意味着无数鲜活的生命！所以冀州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成为汉人各势力互相争夺的对象，以及外族劫掠的主要目的地。地处险要的井陉关就应运而生了。

山势陡峭，怪石突兀，偶尔出现的山间小树，也是无数树根深入山石缝隙之中，比其上长得枝叶看起来都要多。高低起伏的山梁，汇聚在一处只有数十丈宽的地方，而一个由人力砌成的石墙，将道路隔断，数丈高的石墙全部由大小不一的青石组成，上面箭垛林立，偶尔还能看见在其后的士兵身影，下面是几个大门紧闭的拱形通道。

王旭领着许褚等人及五百战兵驻足关下，在守关军士严阵以待的目光中，远远的观望着这座古关，都感叹着此处的险要。这还是从东边看去，要是作为主要防守方向的西面，怕是更为险峻，强行攻关的话，再精悍的军队都会脱一层皮的。

也幸亏兴汉军不用从关内通过，只是路经关下。而山下数十里外就是真定城，要不是黑山军帮忙，王旭还真不好通过呢？

经过斥候回报：真定县一直城门紧闭，数日前曾和黑山军发生过大战，这两天戒严，兴汉军正好抽空通过。看着杨凤带领着后军安全通过后，简单聊了几句后，向相隔数里的中军走去。

众人加快脚步，快追上中军时，就发现中军刚偏离了道路，正向一处大山靠去，王旭看看时辰正纳闷：还不到宿营地，这是要干什么？谁下的命令？难道中军出现变故？

迎面飞奔而来两个传令兵，急匆匆赶到王旭身前，不及行礼，口中大叫：“报主公！廖将军传信：先锋营遇敌！请主公速发援军！”

“嗯？敌情如何？”

传令兵稍缓了几口气后，将所见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廖化帅早已过了井陉关的前锋营，正在草木旺盛的依山小道旁，一处较开阔的地方，为后面的中军开辟宿营地。前往打探的斥候返回禀报说：离此地数里外，正有两队人马对战，看情形像是小股黑山军，抢夺财物后被乡民追击而至。

廖化了解人数不多后，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一路上这种情况碰到不少。除派人继续盯着外，其他人该打猎的打猎，该扎营的扎营。

谁知时间不大，一阵咚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中间夹杂着呼喊声。经验丰富的廖化马上意识到不对！立刻招呼黄龙等人组织防守。

数息后，数十骑追着兴汉军的斥候兵转过山角，出现在先锋营的面前。前面撒腿狂奔的斥候，根本不管身后越追越近的敌骑，一边跑一边口中大喊：“敌袭！敌袭！……”

“弓兵何在？”有些气急的廖化大吼出声，同时心中暗骂：不知死活!就这么几个人就敢冲过来？难道也看起来像是泥捏的？

“喏！”牛大所领的弓兵队齐齐举弓向上，只等廖化一声令下，并有刚归来的狩猎队不停的加入射击的行列。

但经过数里狂奔的斥候兵，明显成强弩之末，踉跄前行的身体，在脚下被闪了一下后，摔倒在地，年轻的斥候兵挣扎了几下，可是脱力的四肢却没有听他的指挥。知道无法躲过去的他，看见自家人已经严阵以待后，放弃了挣扎，脸上露出了令人无限遐想的笑容，骄傲的去迎接自己的归宿。自始自终都高昂着头，仿佛在说：我的任务完成啦！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斥候兵，即将命丧敌骑之下，要不是由军令管着，早就扑向前去了。也不是廖化见死不救，只是身经百战的他明白：以步对骑，现在冲出去，会伤亡更多的人！拦住就要提枪往外冲的黄龙，咬着牙令士兵保持阵型，缓缓的向前行去。

就在众人都以为斥候兵必死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和大家想的大不一样。向兴汉军冲来的数十骑齐齐勒马，停下了追击的脚步，由于停的急，后面几人甚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发出几声惨叫和怒骂声。

停下的敌骑看也不看道旁趴着的兴汉军斥候兵，只是为首的几个人，正一边安抚着胯下的战马，一面在哪儿争吵着什么。而其余的人则大部分焦躁不安地转动着马匹，不时地向后面观望，似乎在等着援兵。

趴在路边等死的斥候兵，在众人大声的召唤声中爬起来，坚定地一步一步回返本军，刚走出两军相对的中间，就腿一软，再也爬不起来啦！这边跑出二人，扶回本阵。

对面数十骑也自始自终都没有表现出要阻拦的意思。只是隐约听到争吵声愈来愈大。

这是怎么个意思呢？你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呀？止住军阵前进步伐的廖化犯了迷糊：难道是在等援军？

还没等廖化想出个所以然来，远处由传来一阵马蹄声。不过刚心里一紧的廖化，却瞬间判断出这是一匹马的奔跑声。

对面数十骑敌军，刚才还在争论不休的几个人，听到后马蹄声后，顿时一阵慌乱，其中几人打马向先锋营小跑着过来，更多的却舍弃战马，向山上奔去。

向这边跑来的数骑中，为首一人边跑边高声问道：“前方将军！勿射于吾！某有言道之！”

廖化对牛大示意，先不要放箭，看看情由再说。然后提刀向前走出阵外，高声问道：“汝何人？到此意欲何为？”

“将军勿恼！此乃误会矣！吾等兄弟遭人追杀至此，本无意冒犯将军！还请将军行个方便，予吾等一条生路，某感激不尽！”数人齐齐勒住马，在马上拱手施礼。

“哦！原来如此！汝等……”还未等廖化说完，那人急急打断他的话，便回头看了一下，边带着哭腔地说：“将军！恶贼以至……某……”

“汝等先下马自此！待吾查明情由，在做定夺！”说着廖化一挥手，让几个士卒上去，将几个哭丧着脸的骑军，下了兵器，分到一边看押！这才看向后面奔来的飞骑。

“咚咚咚”一阵震颤人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枯草翻飞中，一袭白骑挟着骇人的气势，奔腾而来。比刚才数十骑给人造成的冲击力，都要大很多。离得远还没觉得怎么样，等近了才让众人感觉到心惊！不由自主的握紧手中兵器，紧紧的盯着奔来的小将。

白马、白袍、白甲，就连手中遥指前方的长枪，也闪着白灿灿的寒光。

廖化退回军中，神色严肃地指挥着数十个刀盾兵和枪兵，密集防御。黄龙正在美滋滋地收拢着别人丢下的战马，见到此景也赶快退回来，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而刚才向陡峭无比的山上跑去的人们，更显得慌乱，兵器、衣甲丢了一地。有的已经爬了数尺高，一紧张滚了下来，哭喊着爬起，又向上爬去，就像是被老虎撵了一样。

“吁！”“希律律！”奔跑中的白马，被主人一勒缰绳，高叫着，扬起比寻常战马大一倍的马蹄，人立而起，后腿“噔噔噔”向前迈了数步才停下，动作十足的威猛狂放。

而马上小将却稳如泰山，不待马站定，右手长枪随手一插，整个尺长枪头就全部插入地面，伸手抓弓、搭箭。“嗖”地一声射向，正在向山上爬的人群之中。

“啊”人群中最前面的一人，中箭随着一声惨叫摔了下来。

说是迟那时快，白袍小将这些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般娴熟，用时极短。看的廖化等人目瞪口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小将大吼一声。

“某乃常山真定赵云赵之龙是也！尔等若再逃，某定叫尔等贼寇步此贼之后尘！还不速速下山来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