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念想间，他已经阴测测的开口：
“谁，也不能阻挡我……”
说着，惨白手指一动。
呼——
一道狂暴阴风，狠狠朝着我席卷了过来。
“啊——！！”
脑门一震，忽然就听到脑海之中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便是白起，本来想动，但却犹豫了一下，意外的没有任何动作。
然后。
我看到了关于死者生前的幻觉——
他叫蓝东，今年二十岁，自小，和妹妹一起生活。
因为从小无父无母，他们受尽旁人冷眼，欺负，乃至侮辱。
本来兄妹俩生活就很苦，加上外人日积月累的嘲笑，以及长期以往的校园暴力，骂他们穷酸、野种、孤儿……
蓝东自小坚强，为了生活，他能忍，至少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
但。
妹妹并不像哥哥那么坚强，因而患上了抑郁症。
就在前一个月，刚刚高中毕业的妹妹，自杀了。
蓝东被警方通知领取尸体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感觉生活唯一的支柱，彻底崩塌。
仇恨，也在这个时候诞生。
蓝东不相信妹妹会自杀，因为不久前她还说过，总有一天，他们兄妹俩一定会出人头地，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的光彩，让所有人不敢再对他们冷眼相看。
可明明只是轻度抑郁症的妹妹，还是自杀了，这让他实在不敢，也不愿相信。
他仔细查看了一番妹妹的尸体，发现了某些端倪。
后来，更是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听到隔壁班几个长期欺辱他们兄妹俩的恶霸，在厕所抽着烟，低笑交谈。
“哎，蓝东他妹的姿色还真是不错呢~”
“是啊，那水灵灵的样子，啧啧啧，叫起来真他娘的带劲儿。”
“可惜啊，才玩了几次，她就忍不住自杀了，说好当我们长期情人，每个月给她一万块钱生活费的呢？”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情啊，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弱……”
那一刻，蓝东明白了。
他怒火中烧，冲进去，结果却被他们狠狠打了一顿，甚至还将脑袋按在了尿盆里，大声嘲笑：
“你这个孬种，懦夫，你妹妹自愿和我们上床，不过就是一个贱人，现在自己想不开自杀了，怪我们？”
“对，劝你也去死吧，哈哈哈哈——兄妹两个都是贱！这小子我当初还见过他在饭店门口和狗抢饭吃！哈哈哈哈——”
后来。
从太平间领回妹妹的尸体，再到火葬等等一系列事情，花光了蓝东的积蓄，让他甚至连生活费都没有了，可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找到了曾经为了生活，结识某个抬尸匠，给的几张残卷。
那残卷上记载，能用血腥的邪法，为自己生财，甚至可以用来害人、报仇……
曾经的他很善良，觉得那残卷上的记载，太过血腥邪门，就没有去试。
但现在，他觉得无所谓了。
为了帮妹妹报仇，即便是死后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又如何？！
于是，他开始布置起了形魂融合之法，吞噬四鬼，壮大己身，只等头七之夜，一个个找上门去，了结这一世的因果……
……
呼——
阴风一荡，所有幻觉骤然消失不见。
我眼前恢复一片清明，但心底，却留下了无边压抑。
这蓝东的故事……
实在太过悲惨。
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惊愕发现，身前的蓝东，早已不见。
这让我一愣：“白将军，那鬼魂……”
白起冷冷道：“我放他走了。”
“什么？”我呆住：“那鬼魂是想报仇啊，接下来怕是会……”
白起突然打断我的话语：“小辈，你可知什么叫因果？什么叫报应？什么叫得失？”
我：“不知道。”
白起语气冰冷，平静到了极点：
“他人种下的果，就是日后他所遭到对待的因。他人犯下的恶事，日后遭到同等对待，就是报应。而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蓝东用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换取形魂融合去报仇，就是得失。”
“这……”
自己一时间心中隐隐有种明悟之感。
他又问我：“你可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蓝东的做法，又是对是错？”
我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他语气仍旧冰冷：“表面上看，蓝东即将杀人，是错。但他遭到的不公平待遇，又有谁人替他出头？莫不是任仇人逍遥法外？逃脱制裁？他付出惨痛代价，只为了结因果，难道就不对？”
是啊。
这么说来，好像那蓝东又是对的。
“这么说，白将军你是打算不插手这件事情了吗？”我问。
他肯定：“是的，那几人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死后自会遭到相同的惩罚，但眼下不过是由那蓝东以自身牺牲为代价，加快这一进度。阎王爷心中有一杆公平秤，坏的，一个逃不了，好的，自有其恩待。那蓝东，兴许在顶住十八层地狱煎熬之后，凭这血性，往后能混个阴司鬼差职位也说不定。”
我不由多问一句：“那白将军，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他冷笑一声：“换我，必屠尽仇人九族。”
我心脏一抽。
果然不愧为人屠杀神……
结果下一刻。
“小辈，这一次的事情，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参合了。”
说罢。
呼——
体内磅礴阴气，骤然倾泻而出，注入地板，消失不见。
我虎躯一颤，恢复了正常。
偌大的房间之中，也再也没了蓝东的鬼影。
除了满地的狼藉，只剩下咱倒在地上不断哀嚎的警花大姐姐……
我赶紧冲过去，抱起她：“婧姐，你没事吧？”
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那个鬼实在太气人了……陈阳，你帮我灭了它没有？”
“哈哈哈……当然。”我讪笑着，又正色回答：“我陈阳是何人，怎能不灭掉小小一只鬼？”
但事已至此，说实话，自己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吴婧真相。
刚想着，吴婧看到我皱眉沉思的模样，洞若观火般：“陈阳，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额……”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点头，将事情的全部真相尽数告知。
不管怎样，吴婧也算这起诡案的主要负责人，自己得讲明白。
吴婧听罢，面上也是久久带着沉思。
片刻之后，她从地面上起身。
“走吧。”
“去哪？”
“回去。”
“那这案子……”
“我自有判断，会报告樊组长的，同时今天之内，也会调查一番你说的那几个恶霸。”
就这般，心情沉重的自己，与吴婧离开此地。
万万没想到的是。
当天夜里，吴婧那边就传来消息——
与这起案件相关的所有恶霸，尽皆暴毙而亡，死状凄惨。
等诡案组赶到的时候，他们的尸体都已经凉了……
听完吴婧的汇报，我心头一阵莫名沉重，但也有点点释然。
一天时间诡案组都来不及护住几个人，这可能性不大，说不定是诡案组故意晚到……
但不管是晚到，还是真的来不及，也不管个中因果，至少眼下恶有恶报。
至于那蓝东。
相信他现在应该已经心满意足地前往地府，接受十八层地狱的惩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