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情泪情怯

可以说电视塔之行是杨明辉和小雪情感之路的开始，风雨一载，365个日日夜夜，秋冬春夏，在漫长的情感之路上，他俩赶得急走得快，完成了一次次蜕变与升华。但毕竟花季多情，雨季多泪，迷茫无奈是这个季节的主旋律。正如《十七岁的雨季》所唱：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十七岁那年的雨季/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成长已慢慢接近。

转眼假期就结束了，8月20日，又一个普普通通的开学日。小雪掐着日子，期待杨明辉的到来。自从碛口古镇回来后，她也慢慢想开了，看书成了排遣无聊时光的不二选择。早上起来吃过早餐，小雪就坐在书桌前翻看着《红楼梦》，耳朵却专注地听着电话铃的响动，哪怕去趟卫生间都害怕错失了那么短暂的几十秒机会。当一切等待变得杳无希望时，小雪再也坐不住了，窝着一肚子气，去吴中找杨明辉理论。

吴中男生宿舍区在暑假做了改进，把原来30多人的大宿舍隔为三个小宿舍，人还是住那么多，但相互影响少，更便于按年级管理。杨明辉宿舍搬到西区负3号，5支上下铺床，住10个人，都是2000级的。所以小雪来到东二号找杨明辉的时候，宿舍都变了样儿，初中级的学弟们自然不知道杨明辉为何人。

小雪不愿与更多熟人相见，但没办法，找好硬着头皮去教室碰碰运气了。刚走到四斋楼道口，就与薛耀峰迎面相遇。小雪与薛耀峰只有过一面之缘，没什么印象，薛耀峰却对小雪记忆深刻，看见一脸着急的小雪，知道肯定是找不上杨明辉，赶忙搭话：“小雪，你好啊!”

小雪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定睛一看，好像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不好意思地问：“你是——”

“今年正月灯光球场我们见过，滑旱冰......”薛耀峰看到一脸疑惑的小雪，努力提示着。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的出现，惊得杨明辉差点儿站立不稳摔了一跤，幸亏小雪眼疾手快给拉住。

“找杨明辉吧？我们早上刚搬了宿舍，在西区，带你去找他吧！”

小雪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是不去了，在砖栏处等他，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稍等，我这就给你叫人。”

小雪看着薛耀峰急速离去的背影，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杨明辉了，心跳不由加快。稍做镇定后，她心里暗自骂着，小雪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呀？今天来是给明辉脸色看的，心里惶恐不安的应该是明辉，你这会儿激动甚了？还在小雪思想激烈斗争的时候，明辉已来到她身后。

“小雪——”明辉轻轻地叫着。

小雪的心跳嘎然而止，却不再理明辉，只是静静地站着，背对着杨明辉。

杨明辉又触了一下小雪，哪知小雪像吃了炸药，狠甩着胳膊，吼着：“别碰我！”

小雪生气是明辉预料中的事，但没想到火药味这么浓。本来自己打回家那刻起就计划一路黑到底，当然也包括把小雪“拉黑”。刚才薛耀峰给他传话时，本想不出来与小雪见面，又想着小雪也不容易，见一下，淡淡地把问题说明，事情就那样过去了。

“小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又让你伤心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好吗？”看到小雪伤心，明辉心里特难过。自己曾答应过小雪，再也不会让她伤心的，这会儿食言，自是心里过意不去。再说，此时的小雪背影靓丽，身材娇柔，雪纺丝质T恤与淡蓝超短裤，充满清纯与活力，他到底是哪根神经错乱，抱着这样的女朋友不要？

“杨明辉，你这人我算是看透了，是我发贱，赖着脸皮来找你，没有下次了，再见！”小雪说完，抹了一把眼泪，愤愤地跑了。

这是每个女孩欲擒故纵的伎俩，也是衡量对方心里是否在乎你的测试题。正确的答案是赶快追上对方，道歉解释逗乐就好了。

杨明辉没想那么多，紧追着小雪来到河边。小雪依然在前面小跑着，明辉见四周没人，紧追两步，一把拉着小雪，小雪哭喊着：“放开我，你那么不在乎我，还拉住我干什么，让我走了算了。”

明辉不松手，默默地看着奋力挣扎的小雪。

“杨明辉，你放开我，再不放我咬你了！”

明辉还是不松手，小雪挣扎不开，照直就在明辉手臂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这次明辉没有痛得大叫，也只有这种痛感才让他心里平衡些，感觉少欠小雪一些。

这下，小雪木了，看着明辉手臂上的血印，再也忍不住扑向明辉怀里。泪水再次决堤，只有拥抱的力度可以得知，她是多么的不舍与不忍心。好久，二人分开，明辉看着泪眼婆娑的小雪，轻轻地拭着眼泪，小雪破涕为笑，嗔怪着：“你怎么那么傻呢？我那么用力咬你，你还不放手？”

明辉刮了一下小雪的鼻子，反问：“是你傻还是我傻？”

其实，打小雪看见明辉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就软了。明辉面色黑红了，显然是烈日下暴晒的结果，而拉她的手又那么粗糙，都能感觉到老茧硌疼她的手了。明辉经历的劳苦，小雪无法体会，但她心疼，所以心里早原谅了明辉。

“哥，对不起，是我错了，今年十一我一定帮你收秋，你太辛苦了。”小雪抚着明辉的手掌，心疼地道。

“我家西瓜和花生都被洪水冲了，所以我答应你的事怕办不到了。”明辉淡淡地说着，但小雪还是感到明辉心里的沉重。

“明辉哥，没事的，我是你妹妹，我们那么亲，有什么见外的？”

明辉苦笑了一下，说：“我带你爬电视塔，好吗？”

小雪重重地点着头，在她心里，此刻明辉带她干什么都行。只是她还不知道，她越百般痴傻，明辉心里越痛。

这次明辉特放得开，一路拉着小雪的手，买了小雪爱喝的果粒橙。特别是盘山小路，把小雪抓得紧紧的，遇到崎岖不平的路段，二话不说，直接背着小雪就走。小雪一路纳闷，明辉今天怎么了，也太贴心热情了。

爬上电视塔，小雪高兴的跳呀叫的，就像清晨出窝的百灵鸟。明辉傻傻的笑看着，心底却升起了一丝苦意。

爬上大喇叭是二人心照不宣的举动。明辉拉着小雪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向喇叭口，而后是悬空黄河千米的感官刺激，尖叫后，小雪大声呼喊着：“杨明辉是个大坏蛋！”

明辉赶忙回应着：“小雪是个大傻瓜！”

你一句我一句在吴县县城上空飘扬。喊累了，二人转过身子，准备坐下时，明辉麻利的脱下T恤，垫在钢架上，指着小雪的超短裤说：“钢架冰凉，坐衣服上面舒服些。”

小雪心里一片暖阳，嘟嚷着：“哥，我有那么娇气吗？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没事，再不疼小雪妹子怕没机会了。”

小雪被幸福包裹着，并没有听出异样，只是傻傻地坐下，幸福地享受着此刻的天空和味道。

此时，野雏菊还未盛开，那种朦胧的淡紫色如梦幻般着绽着芬芳。远处的山坡上有金黄的向日葵开得正艳，像一张张笑脸，充满活力与朝气。

明辉让小雪坐稳，滑下钢架，径直奔向了那片金黄色。小雪看到明辉上身印着一个清晰的背心，那种健康的黑红色和块状分明的肌肉，穿梭在一片金黄的海洋里，就像一颗蓬勃的心在跳动，是希望的搏动。

小雪抱着向日花，幸福地依在明辉肩头。这一刻太熟悉了，那片天空、那朵白云、那缕阳光、那阵微风、那股味道，还有两颗交融的心......愿岁月静好，梦不曾醒来。

“哥，如果我前世是一株雏菊，那么一定受你甘霖滋润，所以——”

小雪说这话，一定是想起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木石前盟，故明辉赶忙打断，说：“那都是曹公臆撰的，还是看看现实版的胡兰成与张爱玲吧。”

“我不管，不管在别人眼里你是什么形象，在我眼里你永远那么好，你就是我哥哥，我就是你妹妹，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你。”

明辉转头看了一眼小雪，心底有酸意窜起，把小雪揽入怀里，深深地嗅着那缕发香。

今天的每一秒都将成为记忆。小雪对不起了，就让我们从这里开始在这里结束吧。一滴泪水滑出眼角，落在半山的一株野雏菊上，豆粒大小的花苞在山谷间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