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刑房

尸体被剥皮悬挂在中央,看来好像某种神秘的仪式。

诊所帘帐的支架像旗杆似的矗立在地,从受害者的口里贯穿到下体。

“我们这里有个屠夫。”

“不对。”伍德指出尸体的皮肤并非被“剥去”,而是在渐渐溶解。就在伍德用手术刀剖入肌肉组织的时候,血肉居然溃烂掉落,掉到地上的尸块也化成恶臭气息的黑水。伍德说:“是某种剧毒,我还没见过这样猛烈的毒素。”

赤线的人调侃道:“我觉得他已经死得非常彻底,用不着再杀他两次。”

毒素没有随着血肉溃烂而减弱,反而蚀入骨头,许多白色的髓液爆裂出来,场面非常诡异。

-“哐当!”

纱帐后边有东西。两名士兵上前探索,发现第二具尸体。“瞧他的喉咙.....整个都被撕碎了。”窗纱被染成血纱,医生半边身体也不翼而飞。

“好重的味,这家伙非常凶!”

赤线里面有个家伙捂住鼻子,他似乎对气味特别敏感。经他一说,众人也像是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伍德问他:“你说那是什么味道?”

“野兽的味道。难道你没有亲手剥过动物的毛皮,那股忘不掉的骚味......鹿有鹿的气味,熊有熊的气味。”

士兵介绍道:“根据我以前宰杀动物的经验,味道越重的家伙越凶。”

众人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他们可以冒着枪林弹雨痛击敌人,却对杀人野兽有些未知的恐惧。“那么它现在在哪儿呢?”

伍德拿支杆挑开帘纱,上面的通风口还在滴血,几人刚刚靠近,一个黑影猛然窜下!士兵拿霰弹枪轰过去,黑影被击飞到墙壁上,血肉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们找到了剩下半具尸体。

“我想我们找到它了。马上通知各部戒严,让工程师画出管道布置图,然后全都封死。这件事先不能让民众知道,明白吗?”

士兵转身命令伍德:“现在你就是这里的医生。”

“这里?”伍德说:“危险还没清除,或许它还会回来的。”

“这是命令。我有预感还有有人受害,电力也失效,不知道要弄多久。”一切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士兵指派一名守卫给伍德,伍德说:“你还不如给我一条枪。”

士兵拔出腰间的巨蟒左轮递给他,伍德说:“这还像点样。”

士兵还是比较吝啬,只肯给伍德一个六****夹,再讨也讨不到了。离开的时候,士兵帮忙把诊所内的通风管道焊死,铁丝网大门也用废料临时加固了一下。

可汗看着来去匆匆的士兵,问伍德发生什么事情。

伍德说:“你感应一下就好了。”

可汗道:“你别讥讽我,我这人是很记仇的,你下次在隧道里半死不活的时候我就不会救你了。”

“帮个忙。”

两人把残躯放在解剖台上。

尸体几乎全部融化成黑色的液体了,伍德用大桶盛着,“这该死的东西就像臭皮鞋里的酸牛奶。”可汗抱怨过后,那赤线士兵也好奇地靠过来。

他的眉毛非常浓,鼻梁那儿都快连在一起,抿成一条线。士兵问:“医生,我读的书不多,你需给我解释解释这什么东西。”

“你的鼻子不是很灵吗?再闻一闻。”伍德认出这名指派为守卫的士兵就是之前闻出味道的那个人。

士兵也是厉害,对着大桶嗅了一番。

可汗伸出大拇指:“厉害!”

士兵转身呕吐,抹了抹嘴巴才说道:“现在闻起来有股腥气,好奇怪啊,这不是大海的味道?那种海鱼什么的玩意才有的盐腥味儿?”

“算了,我们迟点说,你把这处理一下,她就暂时交给了。”可汗看了看门外的伊琳娜,她没好气地坐在那里,一双手被铁丝网勒出深深的痕迹。

伍德道:“不能把她留在这里,我可不会看孩子。”

可汗说:“我更糟。所以只有快点把那谁搞出来,也好赶紧离开这布满诅咒的地方。”

“你可不要大嘴巴到处说,这里有些话能讲,有些话却不能讲,会死的。”

两人争吵的时候,士兵把两人分开,说:“我有个小我十岁的弟弟,照顾小孩是我的强项。”说罢他把加固的铁丝网拉开,伊琳娜话也不讲地奔进来,一个人往柔软的床铺上坐过去了,对尸体恶臭都不管不问。

士兵颇有感触,“真是个顽强的小家伙。”

“呵呵,她可见过活生生的地狱了。”可汗还有些自豪。

士兵说:“我听说我们派去前面站点的那些士兵,回来的一个个都受伤、或者精神失常,而一个小女孩却能安然无恙地从更远的地方过来。谁也不知道这该死的地铁到底发生了什么,克鲁泡特金站有些怪异生物,后面的隧道则是灵异力量在作乱了。”

伍德停下解剖尸体的动作,因为尸体连骨头都化成稠浆了。他问:“猎人还没回来吗?”

“救你的那个?”士兵拧紧眉毛,缓缓说道:“你知道猎人的臭脾气。他们打娘胎里就是独行侠,谁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猎人这次回来,是好是坏呢......”

“只有高级区的人才知道。”

坦克履带碾过路面,街上不断有重装守卫巡逻。原本地铁内宽阔的隧道成为街道,两侧被精密仪器破开,临时搭建出类似于酒馆、大厅、教堂之类的建筑。基于地铁的设计,建筑都不高,相应的却极为宽阔。

这些人像在看稀奇动物一样看乔姆,乔姆仍被紧紧锁着,这些人把坦克停在黑屋前面,粗暴地将乔姆摔在地上。

这间屋子是黑色的。

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屋脊......旗帜却是红的。鲜红鲜红的标记像血一样烙在墙壁上。士兵朝乔姆背后打了几枪托,喝道:“滚进去!”

屋里更黑暗了。

士兵往乔姆膝盖猛踹,乔姆摔倒在某种尖锐物体上,血液一下子喷洒而出。乔姆对痛苦已经麻木了。

士兵点亮油灯,整间屋子逐渐明亮起来。

乔姆就摔倒在针毯上。这针毯是块大木板,几十根钢针细细密密地排列着,其中两根刺进乔姆皮肉。士兵及时把他提起来,“可让他这么简单就死了,有他受的......”

放眼望去,整间屋子都是刑具。中央的处刑台上还有斑斑血迹。显然在乔姆之前就有人饱受折磨。刑具都是临时制造的,但种类之繁琐,做工之精细令人不寒而栗。显然这里有个专门司职拷问严打的处刑人在这里。

士兵把乔姆控制在处刑台上,然后拉动台下机关,将整个处刑台竖起来,就匆匆离开了。乔姆刚好听见他们的谈话“那家伙让我汗毛都竖起来。”“我们别干涉他,上次新兵看他行刑,整整两天都没吃下饭。”“别提了,赶快走!”

这个处刑人真有这么可怕?

乔姆听见一阵哭喊声,有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摔进屋里。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