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乱
“所有人听着!有条野狗在船上乱窜,他已经干掉四个人,极可能藏匿到石坡上。我们就在这里把船修好,严守以待,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穆什则将每人的面目都记看一遍,至少从这些人神色来看,都是自己人。人头也匹配,没有多一个或少一个。疯狗支两人下去修补,其余人守在船上,没有规定谁也不准离开。
一切整顿完毕,疯狗问:“你看如何?”
穆什回答:“如果那家伙藏在这里,一定是个相当能藏的人。”
“哼。”疯狗看着周围奔涌的水流,里边泥石混杂,附近的村庄已被彻底淹没,想要游泳逃走是不可能的。这个雨夜中的杀人魔究竟是给愤怒冲昏头脑,还是一场精心的预谋?为什么船撞得这么准,那个窟窿再大10公分,整艘船就难保。而那窟窿再小十公分,这汽轮又能继续航行。
或许这是场人为控制的“意外”。
雨夜里出现杀人魔,让这些自诩为“杀人魔”的恶徒都冷汗直冒,可谓强盗碰上贼爷爷。
不少人背搭着背,一边说悄悄话,讨论着主控室内抬出来的尸体。“我看那层皮、那块肉全给削得纸一样薄,就算宰猪分个四肢头颅那也需五六分钟,可那尸体......”
“嘘,或许是鬼魂来复仇了。”
船外的雨势依旧浩大,汽轮上方被砸得叮咚作响,令谈话的几人更加不寒而栗。
“你以前有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人?”
“在这种敌强我弱如此明显的形势下还要背水一战,这种人我自然没有见过。”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迷惘:“要么这个人胸怀奇谋,阅历繁复,有着种种常人难以企及的过人之处,因此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又或许他是个没脑筋的疯子。”恶徒砸了砸舌头“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或是摄于鬼魂,或是一些理性的谈话,船上的恶徒无不为现在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这股恐惧一直持续到半夜两点多。
暴雨终有减缓的趋势,恶徒们却都无心睡下去,每当他们的眼皮耷拉下来,便想到同伴凄惨的思想的,即刻怒目圆睁。
也不知过去多久,周围还是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守在船栏的几人实在太困,呼噜噜地睡着。睡意好像会传染,一排恶徒全都东倒西歪地伏在栏杆上。只有穆什还醒着,他那双眼就像人造的精密器械,扫过石坡与水流,却仍未发现蛛丝马迹。
“歘啦啦......”
一阵微小的动静传入穆什耳内,他朝声音源头望去,竟看见屠夫的尸体在蠕动!穆什擦亮眼睛,屠夫仍然平静地躺在台上。
他死得不能再死。
屠夫脖褶间的血已流干,他的大肚皮仿佛被刺了十来刀,鲜血浸濡着屠夫所穿的大皮褂子,散发出阵阵难以形容的血腥味儿。
这些味道早已使穆什麻木。他们在末日之后四处辗转,逢人便杀,船上挂着的这些都是新鲜尸体。尸体越新鲜,就越会发出一种酸酸的气味,然后逐渐变淡,混杂着一些香甜气息,最后才腐化。穆什最熟悉这个过程,他只需耸耸鼻尖,就能知道这个人死去多久,可屠夫的尸体却还掺杂着一些新鲜气味,令穆什有些兴奋。
这些日子以来,穆什着迷于吃男人肉。虽然女人肉柔软细腻,但却没有嚼头,欣赏着她们临死前哭喊求饶的模样却又是另一回事了。穆什更喜欢看那些不屈不挠的大丈夫,他们越是反抗,就越是勾起穆什病态的残虐欲望。他甚至当面砍掉某个男人的腿,在他面前烧烤,挫了孜然与胡椒粉,当着男人的面吃掉他的腿!
男人吐了,他一边痛骂穆什心理变态:“你这个精神扭曲的疯子!”穆什听罢将男人吊起,一片片地剜去血肉,又一片片地烤着吃。
汽轮甲板上有一座处刑架,加上用铁链锁着某个类似于“男人”的囚犯。
因为他的生。殖、器已被割掉,半边身体被割成血淋淋尸骸,另外半边则被活剥了皮,露出血肉与筋腱。从他狰狞的半张脸看来,此人是给活活痛死的,或者是选择被痛死,因为穆什逼迫他吃自己的肉。旁边的火炉里还有烧成焦炭的人肉,发出一股酸涩刺鼻的气味。
穆什朝屠夫尸体走过去,不知胖子的血肉是否就和动物脂肪一样肥厚多汁呢?
忽闻船下喊道:“修不好啦!”
两人从爬上船来,他们丢掉手里的焊铁,并回答:“气用完了。”
穆什觉得奇怪,“焊铁不是新拿的么?照理说应该有足够的燃料,别说这个圆洞,焊掉半俩卡车也绰绰有余。”
两人面面相觑,道:“可就是用完了。”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三人脑内传递。有人说:“是不是那家伙放了气?他还故意不放完,掐准我们要修补船身,既浪费了我们的时间,又让我们无法离开这里。”
穆什忽然觉得两人中有个比较面生,便问:“你们两个刚才一直在修船么?”
“嗯,他去上了个厕所,一分钟左右就回来......”其中一个人忽然退后几步,用枪指着自己的同伴,“你真得是他吗?我看见你上厕所,但回来后你就一声不吭!”
“这暴雨疾风,还有个盯着我们脑袋的疯子,我就算有话也讲不出来!”另一人十分愤慨,也拔出腰间的阔刀,恶狠狠道:“看你先打碎我的脑袋,还是我先砍下你的狗头!”
“你别以为我不敢。”
刚才还一起修船的两人,此刻竟你死我亡。
“绝对是你!你就是那个疯子,趁着上厕所把他杀了混进来。”
“难道不会是你?我去上厕所的间隙,或许那个杀人魔已经砍掉你的脑袋,活灵活现地站在这里!”
穆什听着他们辩论,忽然哈哈大笑。
两人怒道:“你笑什么?”
穆什说:“这就是他的目的。让我们猜疑,让我们这个本来就不稳固的团体从内部分裂。或许他早就游水跑了,留在这里的‘杀人魔’只是他给我们留下的猜忌。我们本来就是一群暴徒,谁都不相信谁,但这种情况下至少要长点脑子。”
两人不听,其中一个忽然动手,枪声在悠悠旷野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