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午夜零点

他没有贸然打开，因为钥匙遭受到不一般的阻力。

乔姆喃喃着：“这很有意思。”他以前也碰到过这种保险柜，通常它的另一端接连着致命的爆炸物，可能是一块TNT，可能是几百颗黏着爆炸物的铁砂。他顺着锁口往里翻，果然有根铜线连接着另一端。

乔姆顺着线索摸过去，是自制的土爆弹，外面裹着一层直径2CM的钢珠，约莫150颗。一旦被触发，钢珠随着火光迸射而出，足以将人打成筛子，而里面的物资却保存完好。

即便如此，锁孔也不该这么紧。乔姆继续摸索，锁口后面还有个钥匙孔，这座铁柜居然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才不会触发机关。

如此严密的保护下，必然是难以想象的武器装备。

乔姆却只看见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大意是：逗你玩。

乔姆真想把写纸条这个人也逮出来逗他玩玩。值得注意的是纸条背面写着：去一楼把左侧三步远的墙壁敲开。

都走到这一步了，试试也无妨。乔姆下楼，用斧子狠狠朝墙壁劈去，砖石一下子稀里哗啦全倒下来。里边陈列的东西让人惊叹。

是具还未拆分的防爆服。

这件又大又沉的装备稳稳挂在铁架上，重达60KG的重型防爆服。

衣服上面镶嵌龙鳞状的铁甲，以及大量软材料、防爆、防冲击物质，比起美军在伊拉克战场上大量使用的防爆服，这件衣服还多了防爆功能，重量也更上一个档次。

就算穿着这件衣服，也只能挨打罢了。

乔姆还丢了一条手臂，穿上这么重的装备必然非常吃力，狼人总有办法撕碎他的。防爆服旁边自然有配套的重型头盔，头盔配有滤罐式密闭防毒面具，乔姆戴上它后，总算长长吸入一口气。

他的肺脏火辣辣地疼。

地表的辐射还是过于强烈，哪怕雨水阻绝了辐射尘，它们还是在空气中丝丝缕缕地飘散，在土地与河流间不断扩散......

衣架最后面是军火箱子。

乔姆用斧子撬开，抓掉稻草海绵，看见漆黑考究的喷漆，看见那左轮手枪般的巨大转轮弹仓以及50MM的粗大枪管。这分明是一把榴弹发射器。

警员不该配备如此凶猛的火力，兴许那名警员有一个大杀四方的梦想，只是没来得及实现。

乔姆总算明白防爆服的用途，这算是防止自己被榴弹误伤。

榴弹发射器外加挂轮32发榴弹，这算不算是与狼人对抗的有力武器？可扛着这样的大杀器，是没办法不暴露目标的，他只能硬碰硬与狼人干一仗。

斟酌再三，乔姆拉开防爆服的拉链，提着榴弹发射器就从警局走出去。

警局对面是医院。

为了尽量扩大榴弹的杀伤力，乔姆计上心头。

他先去小医院的冰箱拉出来十几袋血浆，全都撕开泼在警局与医院中间开阔地带，然后用最快速度爬上高高的水塔。

连他都能闻见血的气味。

冰箱数日前就停电了，这些腐血的臭味在狂风暴雨中急剧扩散着......

乔姆看见一个个鬼魅的黑影在野草丛中穿梭。它们拨开芦苇荡，它们越上高高的屋脊，它们跨过一条又一条乡间的土路，仿佛无处不在。乔姆之前估算的数量远远不能及，他以为有七八头，可现在至少有二十多头出现在视野内，听声音可能还有更多。

缠绕着乌鸦的死亡印记究竟是什么？以至于这样恐怖的怪物都屈从着前来杀死她。

可能不止会杀死她。

隐藏在魔怪体内的那些邪恶的、非人的想法，还有邪恶的欲望会驱使它们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就像古老神话里那些蛊惑人心的恶魔，它们并不满足于人类的肉体，还渴望吞噬他们的灵魂，怂恿他们做出邪恶的把戏。

它们一定会用残虐的手法杀害乌鸦。就像那只绿色的小魔怪不顾一切要来虐杀乔姆，这种生物的本性就是残忍！

有头狼人忽然直立起上身盯着乔姆，乔姆贴紧水塔，这才没有引起它的注意。

它们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某只狼人走入血圈，它对着地面嗅了一番，忽然发出猛烈的嚎叫！这是种危险信号。

群狼飞速撤退，却见空中一发流弹拖着暗红色的尾焰猛啸而来。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它的中心就是狼人最密集的地方。“轰”的一声，纵使狼人再怎强悍的肉体也被炸得分崩离析，紧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受伤的狼人根本来不及逃跑，凶猛的连续火力让它们的肢体血肉模糊。

乔姆打完六发，开始重装弹药。

一些受伤不严重的狼人已经拖着伤残的躯体冲杀过来。乔姆没想到它们如此之快！就在乔姆刚刚填完第六发的时候，一匹狼人已经爬到乔姆脚边。它血肉模糊的利爪差点撕碎乔姆的脚踝，乔姆用枪托砸它，非但没砸下去，反而被它一个翻身跃上水塔。

这狼人半边身子都被灼得血肉模糊，看起来狰狞可怖，乔姆直接将榴弹枪抵住狼人的胸膛，“噗”的一声闷响，狼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到半空，然后发生猛烈爆炸！

“呜啊啊！”

一片浑身着火的残躯从空中陨落，照亮周围黑漆漆的环境。

乔姆怔住了。

一百多双眼睛盯着他，这根本是个狼人的村庄。难道所有村民都没能逃过末日浩劫，被感染成了狼人？乔姆的认知都有些混乱了，他怒吼着“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榴弹的怒火将狼人半边身子炸飞，或将他们的皮毛融成灰烬，可它们还是朝这涌来。

哪怕它们被炸得只剩副骨骸，依旧奋身前往。

直到一声嚎叫。

所有狼人戛然而止，它们的瞳孔紧缩，一个个矗立在原野中。

恐惧。

无以复加的恐惧。

这种最古老与强烈的感情将它们包围，使它们呆若木鸡。远方又传来一声撕裂心肺的嚎叫，像是狼人的同伴正遭受虐杀。

乔姆的电子表滴滴响。

午夜十二点。

也是零点，象征着全新一天的开始。

矮陋的房屋内，黛西所变化的狼人正在卧室门前徘徊，它对着卧室愤怒地咆哮，谁料一把剑刃从中劈出！

剑身过于巨大，以至于黛西的胸腔被劈碎，它刚刚栽倒在地，沉重的剑柄就以千钧之势砸碎了它的脑门。

一只戴着牛皮手套的手洒下一袋银粉，黛西无声地化成血水。

人影背起大剑，踹碎了破烂不堪的房门。

而乔姆看见村落的另一头，一个半人半狼穿着衣服的狼人正狼狈地飞奔过来。

那是李。

乔姆喊道：“你不去游水了？”

李喊着“水里有怪物”什么，风雨当中也听不清。乔姆趁着狼人呆滞的片刻爬下水塔，李仿佛在水里搏斗过，身上破破烂烂全是血，他带着狼人的腔调大喊：“它们什么状况？难道我的吼声如此有威慑力？”

乔姆说：“它们害怕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