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死里逃生

人影缓缓倒在台阶上。

乔姆拉开枪栓，一颗钨钢子弹应声落地。

米勒先他一步跑过去，叼下来一具无头尸体。

强盗整个脑袋都被打碎，刚才子弹穿过墙体发生碰弹，弹壳在强盗脑壳里改变了方向，所以造成这样可怕的后果。莫辛纳甘已经没有子弹，乔姆把枪上的八倍镜拆下来，能当望远镜使用，也能焊在其它武器上。

他摸走强盗手里的毛瑟枪，这把枪也是唬人的，还剩三发子弹。乔姆拉开枪管看了看，膛线也很老了，就算这把古董还打得出子弹，那也打不准十米开外的目标。乔姆把电子表摸回来，“女士送我的礼物，弄丢了可以枪毙。”

乔姆再回到一楼的时候却发现死鹿活了过来。

新叶般的绿色从死鹿体内爆发出来，逐渐占据它的皮肤......它体表长出尖锐的倒刺，好似荆棘。米勒也不敢发出响声，它四肢紧紧伏地，眼睛瞪得很大，好像随时都准备飞奔出去。

死鹿站起来走向出口。

乔姆眼睁睁看着它在动，可它走路的姿态却那么僵硬，就像被人操控的傀儡。鹿的行动看起来很迟缓，米勒直接飞奔出去！

就在米勒奔到出口的一瞬间，鹿腿忽然涨得粗大有力，整头鹿奔起来就像一匹猎豹，它撕下米勒一撮狼毛。米勒消失在雪霾之中，死鹿也没有追出去，它则是站在门口，张开嘴巴，喷出大量新生藤蔓。藤蔓扎入墙壁，在大厦门口开枝散叶，很快封死了出口。

乔姆看着这疯狂的一切，他小心地退后。

3楼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乔姆不清楚这是什么恐怖的怪物，他猛地冲进二楼房间，反锁大门。乔姆敲碎窗户，2F到地面得有10米左右，下面又是台阶，如果没有合适的下降工具，很容易摔断腿。

门外传来一阵诡异的响声，噼嘎，吱啦.......像骨头被折断，像肌腱被撕开，又像胶水把两块猪肉硬生生黏在一起。

乔姆知道那东西已经发现他，隔着门连开三枪！

门洞里流出暗红色的血质。

就和乔姆在实验室里看到的一样。

整扇门被拍碎！乔姆眼前是头张牙舞爪的植物。乔姆怒吼着把长桌推过去，将那怪物卡死在门口。

怪物力大无穷，乔姆正被它一寸寸撼开，乔姆卯足力气，又将怪物压制住。

也是这时候，乔姆忽然发现了怪物是什么东西。

鹿和人。

这正是之前发生异变的鹿，它把几个强盗的躯体融合了，五个人和一头鹿组成坚韧的绿色植物，部分躯体还保留着生前的模样。

乔姆看见两张人脸，他们还保留着刚刚死去时瘆人的表情。冲进门里的不过是绿色植物的一部分。

人脸忽然开裂，里面抽出三条鲜红色的藤蔓。

它们就着乔姆就劈过去！

乔姆猛地一闪，整台桌子都被劈成两半。不同于乔姆之前所见的绿色藤蔓，这些鲜红色的藤蔓更为锋利，那竟是一条条人类的脊椎骨。

这团活体植物越逼越近，乔姆死也不愿变成这些生物的一部分，毅然跳出窗外。

“呃啊！”乔姆感觉侧肋一阵剧痛。

他摔在雪上。

周围天寒地冻，空中不再下冰雹，而是刮着暴雪，就乔姆搜寻物资的时间内，地上已积起半米深的厚雪。亏得这些雪，半桶水也得以幸存。乔姆看见窗边一大团绿色，即使“它”没有眼睛，乔姆也觉得它在盯着自己。

乔姆不清楚这座大厦发生了什么，漫天雪尘之中，乔姆好像看见大厦顶端有模模糊糊的绿色。

就是那种活体植物的绿色。

好像还有其它颜色，一朵花。那形状确实像是一朵花，更像是花苞，还没有绽放。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为什么那植物没有追出来？它讨厌寒冷？还是因为某种原因盘踞在大厦？乔姆都不知道。

他骑上摩托，驶出好远一段距离。

乔姆朝着勉强能开的路面行驶，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怪事。这次地表上的行动可谓九死一生，他遇见了食人的强盗，遇见了猎人，遇见许多不友善的人们，还有强大如恶魔的生物，一些正处于变异阶段的动物，甚至还有内阁想要封锁的战前秘密......

末日就是直面人性的机会。

一些被现代社会积压的“好好先生”可能转眼间就会变成食人魔鬼，母亲因为饥饿吃掉孩子，过去的挚友自相残杀......末日不止是生存意义上的末日，而是对人性与灵魂的拷问。

绕了很久，乔姆回到文化公园站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

整座站口都被压进雪里，一到两米的高度，乔姆用撬棍把雪砸松，努力地刨，可刨雪速度远比不上积雪的速度。

最后乔姆决定把摩托车垫在雪下，做道雪柱，就像一个门梁，支撑上面的积雪。

这样总算有所进展。

乔姆挖得双手冰凉，大雪无情地摧残着他的身体。乔姆已经换过四个滤罐，总算看见应急钢门的门楣。他自言自语道：“想象一下当时他们是怎么挖战壕的，他们还要面对机枪火炮，提防着时时刻刻飞过来的毒气弹。”

雪更大了。

似乎上帝能倾听到每个人“发自内心”的祷告，给予人更艰难的锻炼。

乔姆挖得更深，半边钢门逐渐浮现出来。乔姆敲敲钢门，“娜塔莉，能听见吗？”

没有回音。

乔姆用撬棍砸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

她们可能遇到麻烦。

乔姆一下子紧张起来，忽然门内传来娜塔莉虚弱的声音：“谢天谢地你回来了，我这就开门。”

钢门缓缓升起，

乔姆推着摩托车进去，看见娜塔莉浑身是血，一下子就栽倒在他身上。乔姆拍拍她的脸，“说点什么，伊琳娜呢？”

娜塔莉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她现在没事。”

“谁攻击你们？”

娜塔莉深呼吸。

她精神有些恍惚，过了一段时间才缓和过来。“呼.......攻击我们的是一群人，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但我感觉是一开始和我们一起逃进地铁的那批人。”

乔姆递给她一瓶净水。

娜塔莉喝了净水，感觉喉咙里一阵清凉，紧张的情绪也暂时得到缓解。“我反击了，只是......他们人太多了，我的子弹不够用，所以我拿起螺丝起子，朝着那个人的下巴.......他就那样摔倒在柜台上。”娜塔莉受到极大的触动，她对乔姆说：“我还留下一个伤者，你自己去问他吧。”

乔姆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