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混元
我们都屏息起来，当我们都以为巫女会有进一步动作，甚至要放大招的时候，巫女却是看着我们的方向，弯唇一笑，那笑容有着几分幽深。
眨眼间，巫女一挥袍袖，霎时翻腾起了面前的一大片水花，随即，我看到了一团熟悉的火焰色，我不禁失声，“断魂丸！”
水花落下，断魂丸已入巫女口中，不过片刻，巫女便已浑身融在一团火焰之中，原本应该痛苦扭曲的脸色，却反而呈现了一种解脱之色。
就这样，巫女渐渐随着那渐旺再渐黯的火焰，彻底……消失无踪。
米游东愣住了，想去包围巫女的冥使们也愣住了，我们更是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巫女居然选择了自毁！更重要的是，她一个恶灵，怎么会藏有致命的断魂丸？想起米游东说过的话，或许巫女曾受人指点，我开始有些相信了。
那么，巫女究竟是受了谁人指点？又为什么，要突然自毁？
想起之前的种种，我突然觉得，其实巫女并不是真的想伤害我们，那么，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她临消散前的那一笑，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中。
然而，周围异常的气息已经容不得我们再多想，失去了巫女控制的众恶灵，似乎已经全部苏醒。
如果只是刚才那一部分恶灵的话，我们现场这些人也许还可以勉强应付，但现在却是溶洞内所有的恶灵，就算是包最少馅的包子，我们这些“馅”都还太少了。
米游东渐渐和其他冥使渐渐退到我们面前，米游东背对着我们，声音发沉地道：“先送他们出去。”
围着我们最里边的一圈冥使齐齐应声，然后我们身后便打开了一条口子，身边的冥使便准备携着我们离开。
正在此时，突然，一道远远的声音响起，“十五夜，月儿圆。千鸟飞，百兽眠……”
这首谣歌正是巫女之前念过的，但这次念着的声音却似一道男声，而且仿佛距离很远，似有若无，却又字字清晰。
不知道是这首谣歌的力量，还是这声音本身便带了一种魔力，只见原本向我们围来的恶灵，渐渐放缓了动作，然后开始统一向着另一个方向退去。
见状，其中一个冥使不禁向米游东道：“米秘书，他们……”
米游东抬手制止了那冥使接下来的话，然后，没人再说话，也没人再出声，大家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随着那些恶灵渐渐退去，溶洞内的萤光也渐渐消散，四周缓缓沉入黑暗之中，可是米游东也好，其他冥使也好，都没有要点个亮的意思。
当然，他们的目力极好，应该是看得清的。而我们这些边缘人，在黑暗中的视力虽然比普通人好一些，但还达不到他们这种程度。
不过，我们虽然看不清四周的情况，但只要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冥使就在我们的身边，心就还是安的。
否则，真当人独自身处于这样无边寂寥的黑暗之中时，大概是要发疯的，因为你会控制不住你那无边无际的幻想。
明明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撤退时候，但米游东却没有再发令，我想，大概是因为那道声音，那个召唤走了所有的恶灵的人。
召唤这个词，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是的，暗夜王国就有这么一个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混元。
混元不同于仍保持着正义的玄冥，也不同于神秘的重睛，在我一向的印象中，我觉得混元更倾向于邪恶两个字。
我想知道许回此刻的感受，他应该也想到了，甚至已经听出来了，但我自然不可能看清他的表情，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突兀地问话，来打破这种氛围。
这是米游东与混元的对峙，甚至是冥界与暗夜王国的对峙。这可能，也决定了，我们大家，包括米游东，还有这些冥使，能否安然地离开这里。
我脑中不由自主地幻想着混元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是面露凶相，还是一个表面并不起眼的人？
但做为暗夜王国的二号头目，又通召唤恶灵的灵术，混元其人，应该会有上位者的威严，甚至有一股噬血阴冷的气息才对。
“许回，好久不见了。”那道声音突兀地响起，但这个时候我感觉得到他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虽然这话语在四周扩散着，我不能确定说话之人的具体位置，但却似乎能够感受到一双如鹰般的利眼正朝许回打量过来。
许回就在我身边不远，混元的声音一落，许回的声音立即响起，“是啊，混元先生，想不到，还能在这样的小地方见到你。”
这便是许回的气势，我想他当然是害怕的，但他却仍不输一点气度。
混元淡笑了两声，“事无大小，堂堂米大秘书，不也屈身来到这里了吗？”
见混元将话题转移到了米游东的身上，我不由自主地轻松了一口气，仿佛能感觉到混元的目光已经从许回身上转开，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也少了许多。
米游东的声音迟了几秒，他大概是在想，如何才能保证大家全身而退，“米某当不上混元先生这样的敬称，毕竟，混元先生如今动一动手指头，就够我们好好喝一壶的了。”
“那米大秘书，大可以放心……”混元话音一顿，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冥王与重睛大人之间已有约定，在时机未到之前，我还不会轻易出手。”
“况且，咱们现在也没有冲突，难道说，你还能阻止我带走这些恶灵吗？”
米游东道：“混元先生不过是带走早应该带走的东西，我们又凭什么阻止呢？”
我还没从混元说的冥王与重睛的约定的话中反应过来，再听到米游东这句话，脑中电光火石间，已经明白了过来。
指点巫女制住这些恶灵的人，就是混元，而给予巫女断魂丸的人，也是混元。
也就是说，混元早就可以将这里的恶灵带走，可他为什么却偏偏要等到今天才动手呢？
“哈哈……”混元笑了几声，“真不希望我们会有对决的一天，但很可惜……”混元的声音回荡在四周，但也就只到这半句话为止，他已经离开了。
直过了好一阵，米游东和冥使们才带着我们离开了那幽黑无比的溶洞，临走之前，我不由自主地回头。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到，但却又仿佛在黑暗之中看见了巫女那舞动的身姿，耳边似乎也回绕着巫女那空灵的歌音。
但这一次，她应该释放下了所有的怨，所有的恨，有的，只是真正的宁静，还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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