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疑难案件
阮周周也道：“工程的确太浩大了！而且，既然是冥界审判的案子，由冥界来分析的话，也更好更快吧？”
米游东道：“没错，冥界审查的确是更快，但未必是更好。冥界的人因为在冥界呆地久了，看待事情的态度都会有所不同。”
“而你们虽然隶属于冥界，但平时还是与普通人打交道，所以冥界认为由你们来分析留清的案子，或许能更快找到突破点。”
“所以……”阮周周道：“冥界是认为留清是因为这些案子，而突然改变？但你刚才也说了，她选定的这几个人，并不是同一种类型。”
米游东道：“我不认为留清是因为大情所以选择了这条道路，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是因为小情。但很显然，这些事情并不是她自己经历过的。”
“冥界也调查过她的亲朋好友，以及关系相近的人，发现都没有什么头绪。但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有这么大的转变。一定有什么事情，触动了她的内心。”
羊西道：“这世间还有一种人，可能会触动我们的心灵。但他们未必会与我们关系亲近，甚至有可能都不会与我们有交集的地方。”
米游东点头，“没错。”说着，米游东起身在身后的白板上写下了一排字，“偶像、施助者、受助者、触动心怀的路人甲……”
卢燕长长吐出一口气，“哇哦！这样子的话，就更难界定了。”
我说：“尤其是最后一项，比大海捞针更难。除非，能拥有留清的全部记忆才行吧？”
吴章道：“一个人的记忆哪有那么好提取的？况且，人的记忆有时自己也会混淆。”
我看了吴章一眼，见他说话的神情还算平静。
米游东道：“那就先筛选出前面几项。”
米游东看向阮周周，“那天，留清都说了什么话？”
阮周周起身来到米游东身边，接过他手中的笔，在白板上写道：“不该存在世上的人、男人的本质、人渣……”
米游东拿起另外一支笔，在旁边边写边道：“第一份礼物：丁总，侵犯女性，意外撞车。小李……”
米游东动作一顿，接着写了下去，“帮助丁总成事，帮凶，跳楼自杀。”
“第二份礼物：甲，欠下巨债，逼地妻儿差点跳楼，跳楼自杀。”
“乙，家庭暴力，被甲意外砸中。”
卢燕道：“这样看上去，很混乱啊！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又是侵犯，又是贪赌，又是家庭暴力的，留清到底想表达什么？”
许回起身来到米游东身边，拿起笔在小李的名字上画了个圈，然后又在两个跳楼自杀的字眼上标注了一下。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在我看来，自杀的意义应该比意外的会更深刻一些。”
“但是小李，很显然，他只是个从犯，他本身应该没有对小管做过侵犯之事。可为什么，留清要选择让他跳楼自杀，而不是丁总？”
大家沉默了，许回道：“所以，如果这不是巧合的话，我觉得小李更像是留清心里真正想映射出的类型。”
“当然……”许回话语一顿，“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但可以作为我们判断的一个依据，我们不应该忽视。”
米游东又在男人的本质几个字下面划了标注，然后看向阮周周，“周周，在你心里，男人的本质是什么？我说的是你心里最深处、最黑暗的感悟。”
闻言，我们大家都看向了阮周周，阮周周的神情有些发怔。
我在网上搜到过她的事情，她也曾在网红直播界有些名头。大家都说她追逐名利，贪图富贵，与富家公子纠缠不清，最终却被富家公子羞辱抛弃，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过了一会儿，阮周周抬手在白板上写下一行字，“爱江山，更爱美人？”
阮周周的动作一顿，然后拿笔一划，在下面接着写道：“爱江山，美人可以成为垫脚石。”
写完，阮周周放下笔，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坐下。
良久，阮周周长叹一口气，“可能大家也在网上查过我的资料，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曾经也是个三观正，有理想的好女孩。”
“家里条件差，又重男轻女，我很小就出来打工了。”
“外面的世界，果然很新奇，但是像这我们这种人想要融入进去，却很难。不过我性格要强，虽然受了不少苦，但最后自己也总算在大城市里有了那么一点卑微的立足之地吧。”
“同时，我也得到了我的爱情。他跟我一样，来自社会的底层，凭着自己的努力打拼，也算勉强过上了还算舒服一点的日子。”
“当然，我和他都不满足。是，我们的日子是比从前好多了。但相比于我们身边那些人，我们简直卑微地像只蝼蚁。”
“我们在无数个夜里，在无数次伤心自卑的时候，相互鼓励着，一起梦想着在那寸土寸金、纸醉金迷的地方，可以拥有自己的家，拥有自己的事业，成为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阮周周嘲讽一笑，“梦的确很美，现实，却很残酷。”
“我们没有人脉，没有人提携，什么都要靠自己。要得到上司的欣赏，要出人头地，就得拼出自己所有的力气与心思。有时候，你只在工作上花心思，还远远不够。”
“永远有人比你还懂得揣摩上司的心思，也永远有人比你付出地还要卑微，甚至包括出卖自己。”
“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靠着这样上位。但我都拒绝了，因为他，我觉得这是我的底线，我做不到。”
“但是……他做到了……”
说到这里，阮周周红了眼眶，大家都沉默地看着她。
自打我认识阮周周以来，见过妩媚的她，冷淡的她，刻薄的她，却唯独没见过这样真心流露的她。
阮周周默了默，接着道：“他利用了我的感情，为了自己能上位，不惜出卖我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女朋友。”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接受，我总是会想起，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他对我的好，他对我的付出，都不是假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是人心变了吗？”阮周周摇头，“我不觉得，大概，他只是做了最真实的自己吧。如果我换作是他，或许，我也会那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