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打听
“好！”底下的叶乙军突然一叹道：“既然你不想见我，既然你在怨我怪我，那便只有我去见你了！”
说着，叶乙军突然往下一跳……
我、卢燕和羊西都惊地站了起来，而一道身影早已闪到下面，然后将叶乙军带了上来。可是那人，却不是米游东，是……姜恩珊。
我听到羊西轻松了一口气，卢燕转头看向米游东，“你疯了？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下去，居然不出手？”
米游东用指头在嘴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卢燕便不再说话，我们也都向下面看去，仔细听他们二人在说什么话。
姜恩珊救了叶乙军上来之后，便离开叶乙军三四米远，叶乙军想要走近点，却被姜恩珊冷冷地喝住，“再走近，信不信我真杀了你！”
我看不到姜恩珊的表情，但听着这声，就觉得够冷的。
叶乙军似乎也被吓到了，没有再继续动作。
他们两个沉默了一阵，还是叶乙军先开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姜恩珊淡淡地道：“当初看着我终于没再缠着你，你不是很开心吗？现在又装什么痴情，留下那样一封信？”
“我没有很开心！”叶乙军默了默道：“你当初和他结婚，只是一时意气，对吗？他对你，不好吗？”
姜恩珊道：“如果没有遇到你，那他应该还算不错。可是，我不幸遇到了你，我耗尽了所有的爱，你也给了我太多虚幻的泡沫。即便到最后，泡沫消散，我却还是不能从那梦境里走出来……”
姜恩珊说起了她的那段婚姻，听完后，我们大家都很沉默。
有人说，如果嫁了个好老公，女人会觉得自己像孩子。如果嫁了个不那么好的老公，那么女人会觉得自己像老妈在带孩子。
而很不幸，姜恩珊先遇到了一个将她当孩子宠过的叶乙军，然后再嫁给了一个需要她来照顾的“孩子老公”。
所以，因为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再加之对叶乙军难以释怀的爱恨，姜恩珊开始酗上了酒，借此来填补那内心怎么也填不上的黑洞，然后一次醉后便出了意外……
姜恩珊最初混混沌沌了一阵，最后不知道怎么会回到了这座城市。然后，很自然地来到了叶乙军的身边。
最开始，姜恩珊还没有这么大的怨念，可是在叶乙军身边呆地越久，从前的点点滴滴就开始慢慢像虫蚁噬咬一般，令她爱恨交加，难受不已。
正像卢燕所说的，如果再晚一些时候，可能，姜恩珊真的会化成恶灵，要了叶乙军的性命，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听完姜恩珊的话，叶乙军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
米游东闪身去到了姜恩珊的面前，不知道同姜恩珊说了什么，然后姜恩珊便乖乖地接过米游东递过去的送鬼丸，服下，再慢慢地消失……
山间回荡着叶乙军更加悲痛的哭声，我们几个也缓缓地向着底下走去。
这一切，结束了。叶乙军与姜恩珊的故事也结束了。
下山的时候，我朝着沉默的羊西道：“李青鸣在我那车上，就我和他送叶先生和曾先生回去，你先跟着燕子坐老大的车回090所吧。”
羊西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眼见米游东和许回都开着车离开了，我才启动车子往叶乙军的租住房开去。
我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李青鸣的神色，然后向曾烈凡问道：“曾先生，你在这边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曾烈凡回答道：“本来……是想来看看她的，可惜没能见到。”我说道：“你说的那个她，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让你感到后悔的人？”
曾烈凡应声，然后一叹，“没错。”我说：“介意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曾烈凡似乎愣了愣，又看了一眼叶乙军，然后便说起了他和羊西过去的故事，他说的，和羊西说的大致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由曾烈凡口中说出来的，更为直观，更为立体。
他说，最初的时候，羊西是一个爱穿漂亮裙子，爱笑爱闹，还很爱生气的活泼女孩，经常被拿着棍子的老妈追着打……
我在脑海中回想了自认识羊西以来所有的画面，实在是，没办法将她跟曾烈凡口中的这个羊西相结合在一起。
羊西自己也说过，她小时候其实是个熊孩子，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曾烈凡说，他那时候，总要花很多心思去哄羊西开心。
后来再见羊西的时候，羊西就已经完全变了。不爱穿裙子，不爱闹，也很少笑了。但是，脾气还是一样。
我问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吗？”
曾烈凡摇头道：“听说那段时间，她父母离异，没多久，她就辍学去了外地。”
“听说？”我问道：“你没有当面问过她那些事情吗？”
曾烈凡道：“其实，我们后来相处地时间并不长。现在想来，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吧。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再问了。”
我想了想又问道：“她真的很爱发脾气吗？”
“嗯。”曾烈凡点头，“真的很爱发脾气，一点小事莫名其妙就生气了，而且脾气还不小。”
又说了两句，我便将话题扯开了。再透过后视镜看曾烈凡的时候，我注意到李青鸣也在透过镜子看我，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我无所谓地转开了目光，反正我们从头到尾也没提到羊西的名字，就算李青鸣真的这么聪明，猜到是羊西，也没什么。我们本来，也没说什么嘛。
回程的路上，我静静地开着车，想着曾烈凡说过的话，觉得羊西真的是个很复杂的人，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其实，从她从前零星说过的话中，也可以窥探到一些她的内心世界。
她说，她的家人和家没什么可说的，还说他们都是可怜人。
她也说，她最不能做的便是母亲与老师，因为对小孩的影响太大。
突然，我不知怎么的想到了那天大家在讨论侵幼案时，羊西的反应。当时，其他人的反应也有些奇怪。
我当时还没有彻底习惯090所的生活，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
但如今想来，我觉得可能其他人对羊西的感觉应该要比我灵敏得多。
因为，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边缘人。对一个人的情绪感知，应该是很准确的。
羊西，你的心里，到底……还藏着多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