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赌局押宝
上回书说到,溥勋等人去大萍子家归还那张射猿的小弩。
得知这个女人的丈夫,在外欠了赌债,被人家扣住了,剁了手指送到家里,标明赎金是一百个大洋。
“赌场?大萍子,你男人又去赌了?“听到云子提起“金满洲”是个赌场,采药的老汉愤愤地问道。
“一百个大洋啊?你就是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啊!采药的老汉是大萍子的本家姨夫,作为没出三福的亲戚,出了这么个混账败家子儿,他是又气又急,欲哭无泪。
而大萍子呢?任凭谁说什么、问什么,都不答话!只是哭,哭的死去活来的!看得人心里酸酸的!
见到这般光景,溥勋二话没说,在随行的小皮箱里,掏出了一百块银元,塞到大萍子手里,劝到:“别怕,有我们呢!你还怀着身孕不能太过悲伤。这是一百块银元,明天一早,我们四个陪着你去赎人。”
临出发前,大萍子把小弩塞到了溥勋手里,也不说话。但意思大家都明白,她是想用这东西来报答溥勋。
但溥勋还不犹豫的让巧英儿把弩还了回去,说道:”妹子,你先把它收回去。我们只是想帮帮你,救出你男人,并不是为了这张弩。至于救出你男人后,是否还要卖给我们,你们夫妻再商量。“
君子不趁人之危!这位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染的皇族后裔,确实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谦谦君子!
带上了大萍子,赶起路来自然是慢了许多,即使是骑在骡子上也不能跑得太快。原本也就是三天的路程,一直走了五天半。
在第六天的晌午,他们才来到了那个小城。
上次路过时行色匆匆,并未十分留意。此次故地重游,才发现这个小县城是处处繁花似锦,一派升平景象。
他们先是找了家客店住下,安顿好了大萍子,吩咐店小二随时照顾着。便换了衣服,出了门。
溥勋是一套美国定制裁剪的毛料西装,小牛皮的棕色尖头鞋,擦得铮亮。雪白的衬衫配上一条红领带,这搭配!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新潮加土气的完美组合。
三个姑娘则是一水的苏工旗袍,紧裹在身上,展现着玲珑有致的身材。
四个人走在街上,很是扎眼。引得人们指指点点。
逛了半天,熟悉了街巷,也勘察了地形。
珍妮弗打趣的说:”这地方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处处灯红酒绿的,乐坊酒肆、茶楼酒馆外加赌场妓院,一样也不少!整个一个小上海啊!”
溥勋笑着说道:“咱们不能逛景了,赎人要紧!安全起见,先不要暴露意图,先进去赌两把,探探风、试试水!”
俗话说的好,”文人骚客逛妓院,三教九流押赌局“。赌场这地方,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农夫乞丐,都指望着以小博大,碰碰运气。
但不管你钱多钱少,一旦入了迷,就算跌进了无底洞,轻者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所谓的:“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纯粹是他妈骗鬼的操蛋话!
走在路上,表面上是闲游散逛,其实云子正在为溥勋讲解赌场的规矩:”爷。这赌场就像一个小社会或者大帮派,他们内部组织严密,分工非常的细致,由护筒、开筒、写票、收洋、看洋、巡风、更夫、稽查等人员组成,再算上看门要账的打手,一般少则三五十人,多则百人以上,此外还雇有招徕赌客的职业跑腿,被称作“航船”。民国以来几十年间,赌风甚炽,狂潮迭起。不知坑的多少人,妻离子散。“
溥勋听后,很是惊讶,感慨道:”古诗里有云:一入侯门深似海。依我看,赌场才是万劫不复的泥潭。“
几个人说着话,溜溜达达的,便来到了“金满洲”的烫金匾额下面。
溥勋一步迈进了门,正碰见两个黑衣短打扮的大汉,站在两边,冷眼看着进出的客人。他们上下扫了一眼溥勋等四个人的穿戴,那气势立刻矮了三分,满脸堆笑的迎上前去。客气的问道:“这位爷,您好!几位姑娘,吉祥!”
“欢迎您来我们金满洲宝局。几位是想推两把牌九,还是玩玩扑克啊?“
“扑克?你这儿可够新派的!”珍妮弗惊讶的问道。
其中一个黑衣壮汉满脸得意地答道:“那是,我们这儿,可是满洲国政府批准的正规宝局。有大红印戳的!”
溥勋和三个姑娘都是机灵透顶的!进赌场就要有进赌场的做派。总不能一脸正气,心怀家国的吧?
于是乎!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出现了,溥勋眯着眼,斜着肩膀,冲着三个姑娘眨了下眼,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道:“今天,小爷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这大清国的正经旗人,从娘胎里里带出来的牌技!”
三个姑娘也是一点就透,一个个搔首弄姿的,一副风尘相,揽着溥勋,扭着屁股,晃晃荡荡、旁若无人的,就进了大厅。惹得赌徒们直勾勾的眼神,呼呼的冒火。
刚走出不远,巧英儿就听到刚才门口的两个壮汉笑着嘀咕。一个说道:“奶奶的,今天好运气。又来了个败祖产的冤大头。”另一个答道:”呵呵!“冤大头”送“袁大头”!快去跟柜上的只应一声!“
在四个人里,巧英儿的耳力是最好的。据说,她能在百步以外听见田鼠跑过的声音。虽然两个看门的小子有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她一字不落的听了个真真切切!
巧英儿假装调笑,靠到溥勋的耳边,把俩小子的对话复述给他听。
溥勋笑了笑,假作浮浪的对着巧英儿说道:”你就瞧好吧!三儿,看我把他的宝局赢下来给你当茅房!“说完话,竟然在她的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巧英儿虽然心里明白,自己的主子是在演戏,但听见叫自己”三儿“,还亲了自己一口。只觉得胸口小鹿乱撞,心脏砰砰的跳得厉害。羞怯加上激动,不免耳根子发烫,羞得满脸通红。
溥勋刚要在一张案子前下注,一把银元已经举在了空中。
恰此时,从边上走过来了一位穿长衫,戴瓜皮小帽的中年男子,长得精干细长,留着一撇八字胡。满面堆笑的用手轻轻一扶溥勋的胳膊,把他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