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世今生
等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火烧云布满了天空。
我呼哧呼哧地跑着,边跑边对崇刚哥说道:“刚才……倒底……发生了……什么状况?我们是见鬼了吗?”
“那个地方阴气太重,人出现短暂幻觉也是可能的。”崇刚哥说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我一个人回乐活酒家有点害怕。”我边跑边稳定自己,渐渐平息了呼吸。
“那你也不能直接在我那里过夜啊?春娘一旦发现你没回去的话,又有苦头的吃了。不如这样,我们这次一起回去,看看春娘在做什么,说不准会有什么重大发现。”
“春娘会不会是刚才的那个怪物?”我问道。
“我们今晚偷偷刺探一回,刺探的事情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过吧?说不准,今晚会见分晓的。”他答道。
前面看到了抚谷镇的房子了,终于渐渐地远离了那片不安全的鬼地方,我们重新回到了人烟之处。于是我们在接近村口的位置停下来,崇刚哥问我道:“你不觉得这个村里的怪事越来越多了吗?”
“怪事确实是层出不穷,而我们却无从查证。”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道。
“大概是我14岁的时候,便隐隐觉得抚谷镇变得不如以前那么祥和了。我记得,那是春娘来抚谷镇的第二年。”
“哦?春娘不是抚谷镇本地人?”
“不是的。据说多年前,有个农夫发现一个娇弱软绵的女人躺在后山的芦苇丛的水边。听农夫说,她呼吸微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腹部胀得厉害,里面的器官几乎都要外翻出来了,奄奄一息的样子,而且还不断开始招惹芦苇边的苍蝇蚊子,大概那闷臭的味道吸引它们在她的身体上叮食。那味道啊,闻上去确实有股腐臭的味道,听上去都让人感到恶心的了。大概是那个不知名的人太善良,最终救了她,并把她带回了抚谷镇里进行疗养。”
“然后呢?那个农夫的名字叫什么?”
“我和他并不是很熟,好像叫陈再先。后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样了,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似乎并不关心这些。有人说他掉到池塘里淹死了,有人说他在做农活时被狼吃掉了。众说纷纭。”
“难道没有人调查吗?人命关天呐!”
“怎么调查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长史也动员大家找过,可是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时候,两条分开太久的鱼状合契“啪嗒”一下互相吸引,稳稳地合在了一起。
吴榔头和陈再先这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在我脑海中一下子联系在了一起。
于是我问道:“崇刚哥,你觉得洞内的骷髅看年份有多久了?”
“看上去年代久一点的得有五六年吧,比较年轻一点的,估摸着就两三年的事儿。”崇刚哥回答道,“所以你怀疑陈再先的隐匿和吴榔头的死有关联?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崇刚哥接着询问道。
“从时间角度来看,时间确实相隔很近,不得不疑。我记得她当时给镇里的人说她来自外面的村庄,村里发了洪水,全村都被淹了,而且自己也不知不觉地被洪水冲着,最终随水流漂到了抚谷镇。顺着河水漂了两天,又饥又饿,被发现的时候,昏厥不醒,几近死亡,幸赖村民拯救得以苟活。当时听到这个,我相信不光是我,就连全镇的人都心存怀疑。要知道抚谷镇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太久,抚谷镇内的江河湖泊迂回曲折,自成体系,并不曾与外界的自然风物有任何瓜葛。连山脉都是回环闭合,巧妙地与外界隔离开来。虽然几千年以来偶尔有外面的人歪打正着地进入到抚谷镇,但是毕竟这样的几率是少之甚少。所以她那样说,让人确实不得不生疑。我问你,死女人,你倒底从哪里来的?”我心中怏怏不快地对着空气说道。
“看来我就是千年一遇的人物咯?”崇刚哥笑着说道。
我并未理会这些,接着说道:“陈再先不见后,长史便召集了全镇的人商讨女人后续安抚工作。春娘便向全村人哭诉说她怎么怎么孤苦伶仃,无家可归。其实大家本身也没有要逐客之意,只是觉得她形迹可疑,可是经她这么一闹,镇里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她也就这样留了下来。陈再先不见后,镇里的人为了帮助女人生存,就各自出资为她筹建了现在的乐活酒家,她则很快懂得酿酒,很快酒家便活了起来。”
“可是一段饶人的历史。”崇刚哥轻叹道。
说话的功夫,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被救之日,罹难之时。近年来发生的种种的村民不见现象,现在似乎可以约摸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了。春娘的嫌疑最大,不管是我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感受,还是今日的所见,指针似乎都在指向一个凶手。”
“天色已暗,正是实施计划的好时机。”
“计划?”我问道。
“怎么,忘了?说好的复仇计划呢?”崇刚哥似乎在笑我的健忘。
我恍然大悟,之前商议的计划的图景又开始在脑海中呈现起来。想着想着,不禁噗嗤地笑出了声。
“不过,我再强调点,我们有必要将计划升级,防御措施也要做到位。”
“嗯?”我疑惑地看着他道。
“今日见到的那个人虽然无法肯定就是春娘,但是春娘现在看起来也绝不是什么好的来头,所以以防万一,我们要做好万分小心的安排和布置。”崇刚哥谨慎地布置道。
“那自然是,现在回去直接去我的地方,我们先准备计划所用的东西。”我看着他狡黠地笑着说道。
夜色中的抚谷镇,傍晚时分,家家炊烟,灯火通明。此时的它,犹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看似平静,但是谁也不知道,这安静的海平面下到底藏匿着什么样的怪兽,亦或是,这静如止水的水面又会在何时掀起滔天巨浪将这条可怜的小船打得粉碎。
天空中的一轮圆圆的皎月,俯瞰人间的喜怒悲欢。我已经不记得我上次带着无忧的心情观赏它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看着它,月还是那轮月,那一波晴朗的月空还是那月空,只不过看似依然真空的抚谷镇,其人其事,发从细碎微末,正迅疾如箭地变化。只是如果你不仔细古今对照,就绝不会察觉到。
物是人非竟至于如此血肉模糊的境地。
正在走向深不见底的邪恶之渊。
事物常理变化大抵遵循这样的路径。
计划要用的器具收拾完毕后,我和崇刚哥便准备偷偷赶往春娘的闺房。我知道,这个时分,她应该正在和父亲一起在楼下用餐才是,所以正是实施计划的好时机。
闺房在二楼,叫它闺房也并不合适。春娘很久以前便和父亲同房了。不,应该说是和很多男人都有过床第之事才对。因而,说闺房怕是要玷污这两个字。
为了不被发现,我们从乐活酒家的后面的门直接爬到二层。做这个不光彩的事情,崇刚哥似乎比我还积极,早早地,崇刚哥已经蹑手蹑脚地先到了二楼,准备实施行动。
因为体型肥胖自然落后了些,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崇刚哥竟然完全地消失不见,不知道他倒底去了哪里?
后来我看到西边打开门了的房间里,有个人在堆满衣服的床上急急忙忙地翻来翻去,像是寻找着什么宝藏似的。
我看着他在衣服堆里挑出女性的内衣内裤,手里拿着个微型的青铜三足有盖有耳蛇纹束腰铭文深豆,拿着事先准备的小勺子舀着从我们体内射出的白色乳胶,然后把它们洒在内衣内裤上。几条内衣内裤洒完了,便正准备要在外衣上洒时,我拍了他肩一下,他才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彪儿,快点啊!刺激的复仇计划!”
我怒嗔着说道:“哎呀,你这个人啊,怎么那么性急,知不知道找错地方了?这间并不是春娘的常睡的闺房。你看床上堆了这么一大堆脏乱的衣服,就知道只是个货仓而已。”
“哦,弄错了?我以为就这个房间呢?不过也不要紧,赶紧你也把你的洒一些到这上面,两个人的量还是很多的。或者把我们两个人的混合在一起,叫她分不清东西……”他似带坏意的笑冲着我说道。
我的内心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戳中一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外面的那间。”我小声地指着外面对他说,他才停下来手里的活。
出了这间房,我们来到另一间房的外面。从外面看去,门是紧紧闭合着的。
我指着它说道:“这间才对。可是……”
“春娘在房里?”崇刚哥小声地对我说道。
我小心伸手要捅破那层窗户的纸,被崇刚哥一把拉住,他凝视着我说道:“小心,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我便怀着万分的小心捅破了那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