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招魂

不管咋样,这换寝室的事情肯定是吹了,而且我也被冰山女给记恨上了,可是这也没办法。

李浩把内裤从脑袋上扯下来,瞪着赵阳说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陪你去买女式红内裤套头上?这回可好,丢人丢到班主任那去了。”

赵阳嘟囔着说道:“那能赖我吗?破超市只买女式内裤,我能咋办?”

“行了,别吵了。”王寒拉住了他两,看向我说道:“老四,要不咱俩去求求叶老师?”

我摇了摇头,说道:“估计没用。”

叶老师本来就不信我的说辞,又对我的映像极差,来了寝室看到这样一幕,除非她脑子坏了,不然肯定是不可能帮我们的。

王寒满眼绝望:“那要怎么办?这宿舍我是不敢待了,实在不行,我就让家里打点钱,在外面租房子住。”

闻言,李浩跟赵阳也萎靡了下来,真要搬出去,麻烦不说,开销也更大,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看着一筹莫展的众人,我琢磨了好一阵,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来想想办法。”

从最近所看的人,所遇到的事儿,可以看出来外公那些玄之又玄的书籍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这世界上不为人知的另一门学问。我从小通读,烂熟于心,却从未验证,一方面是外公不许,另一方面也是心里有顾虑,但不可否认,我骨子里还是充斥着冒险的因子。

这次既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挑战。

赵阳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怀疑道:“老四,你能行吗?”

我压抑着自己澎湃的情绪,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激动,淡淡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风水学上有个说法叫孤阴不长,这个阴,包含着跟阴气有关的所有食物,自然鬼也在其中,意思很简单,就是说在阳间,阴气和阴魂是不会滋长的。

人死之后,魂魄轮回,本是循环,可有的阴魂贪恋人间,滞留在人世,错过了投胎的机会,只会害了自己,到头来无法生存,烟消云散,彻底没了痕迹。

当然,也有例外,譬如说厉鬼。

怨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厉鬼。

厉鬼是不愿意去轮回的,他们往往有自己所恨的人,留在世间,是为了报复,随着害的人越多,暴戾之气也愈发浓郁,到最后失去理智,变成荼毒生灵的恐怖存在。

我估摸着徐涛的阴魂不是厉鬼,不然早就害人了,而不会只剃掉头发。

但这正是事情的疑点,不是厉鬼,却又存在世间,这还真是邪门,按理来说,他无法从外界摄取到足够的阴气维持自身,早就应该消散才对,为何还一直留在寝室里呢?

然而万事万物,一方面按照规则运行,另一方面却又有意外不断的发生,所谓人命天定,但人定胜天,就是此道理,先天的命,后天能改,鬼也是如此。

我暗自盘算,这徐涛滞留人间,有可能是心愿未了,从他的死因推断,他很有可能还对宁婉馨保留怨念,若是我能够将他送到宁婉馨身边,让他了却心愿,或许他就会离开人间了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算,还不能完全确定,但这却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想要把徐涛送到宁婉馨的身边,首先我便要招魂。

招魂,是每一个通晓玄学之人的必修课,招魂的法子很多,外公的书上记载着一些厉害的大师,仅仅凭着自身的气场,就能招魂,或是拘魂,或是灭魂。

我没有这种境界,所以只能用最平庸的法子。

我让赵阳他们出去买一把香,还有五谷,以及陶瓷碗,自己则是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因为昨天徐涛的魂魄消失在卫生间,所以我决定在卫生间做法。

赵阳他们几人对我的做派无法理解,却又本能的感到敬畏,谁也没开口,很是自觉地退出了寝室。

等他们走后,我这才取出自己的长命锁,用手摸了摸,喃喃说道:“媳妇姐姐,还是得靠你帮衬我,要是遇到危险,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长命锁里并没有任何回应,我又把它塞进了衣服里,深吸口气,点燃了三根香。

我将五谷放在地面上,冉冉烟雾升起,透着股玄妙的味道,也让我整个人肃穆了起来。

我想起书上所言,人与鬼打交道,内心一定要坚强,若是有了破绽,很容易被鬼所算计,所以彻底摒弃杂念,拿起筷子,敲打着装满了清水的陶瓷碗,淡淡说道:“徐涛,我以五谷为媒,香火祭奠,请你现身一见。”

若是招一个死在异乡的魂魄对我来说很难,因为距离太远,需要引渡,而这引渡,却又说不准了,有可能鬼魂在外地,有可能在阴间,道行不济,强行招魂,很容易被反噬,一不小心,更会招来厉鬼。

但徐涛的魂魄就在寝室之中,省去了引渡的这个过程,便容易了许多。

我敲打着瓷碗,口中念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外,庙宇庄村,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封五路游道将军,吾今差汝,着意搜寻,收魂附体,助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

这并不是什么深奥的口诀,而是拘魂单,招魂必须的咒语。

说来也神奇,就在我念诵拘魂单的时候,本来饱满的精神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消耗,在我敲打瓷碗四十九下的瞬间,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颇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但我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成与不成,就看这一下了。

我咬了咬舌尖,一股痛意使我清醒了许多,我将筷子往瓷碗中一插,厉声喝道:“徐涛,还不现身!”

筷子插入碗中清水,却没有触底之感,我松开手,筷子底犹如无根浮萍,竟在这水中漂浮,与此同时,这一碗清水也变得浑浊了起来。

三根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饱满的五谷也慢慢干瘪,但在我眼前的袅袅烟雾之中,却逐渐出现了一个苍白虚幻的人影。

正是那徐涛,阴气森森,眸子如同一对冒着绿光灯笼,死死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