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黑雨

金闪闪的胸口插着一把来自他自己宝库中的利剑,准确无比的刺穿了心脏,这样的伤势,即使对英灵来说也足以致命。

“嘁,没想到啊,最后竟会是以这种方式退场!”金闪闪的身体变的虚幻,他嘴角含血,面露冷笑:“伟大的堡垒总是从内部崩塌,竟然胆敢出卖王者……时辰啊,看来你并非我想象中那么无趣!”

远坂时臣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对于英雄王的讽刺不发一言。

“被弟子出卖的你会是什么下场呢?没法亲眼目睹可真是可惜啊……”随着这句话,最古之王Archer终于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远坂时臣的脸上生出一丝愤恨,但很快就被他遮掩下去,他用干哑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按照约定履行了承诺,可以放了我的家人了吧。”

“啊,没问题,契约已经生效,我已经无法再对你们出手了!”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手拿着冲锋枪,一手将一对被绑在一起的母女推了过来。

“葵,凛!”远坂时臣大叫,忍住痛苦将两人抱在了怀里。

“爸爸……”凛看到父亲遍体鳞伤,小嘴一扁,泪水就开始在双眼中滚动。但她咬紧了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反而是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卫宫切嗣和……言峰绮礼!

如果不是身为爸爸弟子的言峰绮礼对结界做了手脚,这个叫做卫宫切嗣的男人也不可能偷偷潜进来,在阵地完整的情况下,这个半吊子的家伙绝对不是自己父亲的对手!

在凛的心中,父亲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虽然从凛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想法,但卫宫切嗣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在结果已经确定下来的现在,再讨论谁强谁弱毫无意义。

之所以能靠人质迫使远坂时臣命令Archer自杀,也是因为自己用起源弹彻底废了对方的魔术才能。就算他能成为圣杯战争的胜利者,也无法使用圣杯。

这样一来,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干脆的放弃,等待下一次圣杯战争的到来。

因此,子嗣的价值就大大增加了。

若非如此,远坂时臣一定是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妻女。

毕竟对于魔术师来说,圣杯的价值要高于一切。

小姑娘,某种程度上,我反而救了你一命!

“那么,这样就可以了吗?”言峰绮礼,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样伤痕累累,作为此次突袭的最大“功臣”,他的倒戈简直不可思议。

明明是远坂时臣的弟子,却能毫不犹豫的向师傅出手,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句“想看看崭新的世界吗?”

卫宫切嗣并不喜欢他,眼前这个男人毫无情感可言,既不会悲伤,也不会喜悦,冷酷的就好像一部机器。

大概他根本不理解善与恶的概念吧?今天的背叛也只是突然想要改变一下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而已。

要么是纯洁无比的圣人,要么就是罪孽深重的恶魔。

跟自己倒是挺像。

可是,卫宫切嗣也一样厌恶着自己。

他听到对方的问话,点了点头:“恩,Rider和Berserker交给Saber就好,相信那边也会很快分出胜负的。”

虽然性格不合,但他不得不承认,拥有了阿瓦隆的Saber,其能力已经远超“常规”的英灵。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旁陷入昏迷的爱丽丝菲尔浑身发出亮光,然后化为虚影,最终变成了一个金光灿灿的杯子。

“哦哦哦!”言峰绮礼发出叫声,他还是头一次有了些许兴奋的感觉:“这,这就是圣杯吗?”

但卫宫切嗣却露出了痛苦,喃喃说道:“爱丽……”

“还等什么?快许愿吧!”言峰绮礼打断了他的思念,大喊说道:“快让我见识一下你口中的新世界是什么样吧!”

“呼!”卫宫切嗣长出一口气,长久以来的拼搏终于得到了回报,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失去了性命。但如果能让世界变的更美好,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爱丽,等着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圣杯啊,实现我的愿望吧!”卫宫切嗣话音刚落,圣杯就爆发出猛烈的魔力,一道黑色的光线直冲云霄,仿佛与天上的月亮相连,将它变成了一个漆黑无比的大洞!

一股令人战栗的感觉瞬间让在场两个男人打了个冷颤,从天上那个黑洞中涌现出来的魔力简直无边无际。如果说圣杯是一条澎湃的河流,那黑洞就是浩瀚的大海,两者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真正令两人惊讶的,是那股魔力背后的诡异,仿佛有一只恐怖的怪物正在魔力的海洋之下,窥探着整个世界。

不论怎么看,都察觉不到一丝善意。

……这种东西真的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吗?卫宫切嗣皱起了眉头,明明是金光璀璨的圣杯,却给人无比邪恶的感觉,仿佛不是传说中的圣器,而是一件本该存在于地狱中的魔器。

虽说力量没有善恶之分,但卫宫切嗣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警告,只是直视对方都能感觉到灵魂中一阵战栗。

“为什么要停下?你历尽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这一个刻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说出你的愿望吧!”

远坂宅不知何时变成了大海,卫宫切嗣就站在一片松软的沙滩上。微风吹过,能闻道海水的淡淡咸味,头顶上星光璀璨,美丽无比。

除了那颗犹如黑洞的月亮,依旧散发着诡异。

卫宫切嗣转过了头,楞了一下:“爱丽……”

他本该死去的妻子,正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切嗣,我就知道最后一定会是你来到这里。”爱丽丝菲尔很高兴的说,表情跟真实的她一如无二。

是啊,真实的她已经死去,面前的她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

卫宫切嗣深深的明白这一点,可为什么,他还是生出了想要上前狠狠抱住这个女人的冲动呢?

但“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他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哪里?”

爱丽丝菲尔微笑着回答:“这里是能实现你愿望的地方,是你追寻已久的圣杯内侧。”

“那你又是谁?”

“我?”爱丽丝菲尔歪了歪头,露出可爱的表情:“我是你的妻子啊。”

“别开玩笑了!”卫宫切嗣举起了手中的枪,指着对方大声说道:“我的妻子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说,你到底是谁?”

“啊啦啊啦,我还以为变成这个样子会让你开心呢。”爱丽丝菲尔收起了笑容:“没错,我并不是爱丽丝菲尔,但我一直是在用她的感情模板在跟你交流。夫妻的话,会更容易理解,对吧?”

卫宫切嗣皱起眉头,一语道破真相:“那么,你就是圣杯?”

对方没有否认:“恩,我就是圣杯!”

卫宫切嗣又看向天上的黑洞,爱丽丝菲尔及时的解释道:“那就是圣杯的力量所在,虽然还没有形成固定的形状,但容器已经满了,只要说出你的愿望,圣杯就会彻底的降临!”

但卫宫切嗣却没有开口。自从站在这个所谓的圣杯内侧,那股诡异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似乎连皮肤都能感觉到黑洞中渗透出来的阵阵恶意。

爱丽丝菲尔依旧微笑着,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为什么不许愿呢?圣杯正在等待内容。切嗣,你是最适合帮它定位的人啊。”

“圣杯,真的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嘛,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圣杯在奋斗,又在圣杯出现的时刻犹豫不定。切嗣,你现在怀疑圣杯的话,不就是在怀疑你自己吗?”

话是这样没错,但天上的黑洞无论如何都给人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卫宫切嗣也无可避免的产生了怀疑:“那么,圣杯要怎样实现我的愿望呢?”

“呵呵!”爱丽丝菲尔轻笑一声,走上前双手抚摸着卫宫切嗣的脸说道:“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圣杯也会继续按照你之前的方法来做啊。”

“世界和平,没有纷争,没有痛苦?很简单啊,只要杀光所有人,这一切不都实现了吗?”

天空中洒下了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