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酒去,忆散

孤邈峰上,林宇看着季云的尸首,挥了挥手,将其收到了储物手镯内,他没有死在自己的手中,却以为能够坑杀自己,反而死在了荀隋的手下。

事情到了这一步,荀隋也很无奈,明明是来相劝,却是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两人交谈了几句后,荀隋急忙向着自己的洞府飞去,他受伤不轻,必须尽快疗养。

洞府前只剩下了林宇一人,长呼出了口气,圣尊院中再少一事,等到来日回到太虚宗,将季云的尸首交给夜栾就可以。

正准备回到洞府内修炼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老人。

一袭粗布麻衣,坐在孤邈峰的另一座山头上,老人似乎是刻意散发出了一丝气息,如果不是他愿意,林宇根本就注意不到。

但是当看到了老人后,林宇果断停下了脚步,向着山头飞去。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老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

林宇微笑着坐在了悬崖边的大青石上,与老人一样,双腿都悬空在外。

等到他坐好后,老人拿出了两坛子美酒,轻启泥封,即便身周吹拂着微风,酒香依旧弥漫而出,久久不散。

“好酒。”林宇赞叹了一声,拿起了小坛子,品尝了一口后,滋味令人回味无穷。酒是很香,却非修炼之人所喝,在千年前,属于凡俗的世界,是平平常常的美酒。

如今还能喝到这样的酒,让林宇想到了往事。

不过老人很快就打断了他的思绪,笑道:“小友觉得圣尊院怎么样?”

林宇点头道:“圣尊院很好,天骄更是数不胜数。”

闻言,老人似乎松了口气,再问道:“那小友觉得圣尊界如何?”

这句话出口,林宇沉默良久后,才平淡道:“圣尊界很好。”话音猛地一转,又道:“只可惜此界不会永久存在。”

“世上本来就没有永远之物,万物生灵谁又敢言永恒不灭,世界终有消亡的一天。”老人神情复杂道。

林宇对此很是认同,他也不认为世上会有永恒,只是梦与希望人人都会有,这才是众生进化的根本。

与老人交谈了没几句后,手中的酒坛空空如也。

老人再次拿出了几坛子美酒,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足足喝掉了数不尽的美酒。

千年来的积蓄,平日里老人只舍得小口品尝的回忆,在一口口下慢慢地流逝。

等到身边再无美酒时,老人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迈出去了一步,这一步后再走出一步,一共走出去了五步远。

“很好,能够摸索到这一步,为师很欣慰。”林宇轻笑着开口。

恍惚间,眼前的老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孩子。

他是王生一,在第一眼看到时,林宇就认了出来。

随后,林宇叹道:“为师只是不解,你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九荒法的缘故?”

此刻,在他眼前的王生一,气势已经达到了顶峰,类似于五步擎天,由他自己摸索而出的五步破天,比之五步擎天多了股凌厉之气。

但却是不完整的,五步擎天能够傲然立于神明巅峰,王生一却还差了一丝。

只听王生一叹道:“当年师尊与苍一战身死后,我苦苦追寻师尊之路,终于让我发现了师尊失败的原因。”

“哦?说来听听。”林宇含笑道。两人现在的境界有着天差地别,林宇似乎没有注意到王生一身上的恐怖气息。

王生一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回忆虽然随着古酒流逝,终究还是会有一念尚存。

看了眼林宇,正色道:“只是因为师尊的牵挂太多,你有家人,有朋友,与苍的区别在于他有大道无情的心,而师尊你没有。”

“大道无情嘛...”林宇呢喃了一声,反问道:“你要走苍的路途?”

王生一默默点首。

原来这才是他改变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失败,让王生一的心境大变。

只是苍难道就是正确的?

当年,苍曾经说过,外界有着无限的大恐怖,只有变强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最终,他选择了以己渡化众生,天地为我所用,是一人的道路。

尊的理念不同,只因为即便这样下去,最终存活,却只是一个人存在,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王生一神情复杂道:“师尊你已经迟了千年,你改变不了事实,苍已经远超你我,走在了最前面,苍之下,天灵现,无一例外都是在为苍所用。”

“他的路是对的,我不想死,也不想沦为人下人。”

一席话后,林宇沉默。

在这千年后苏醒时,林宇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天灵限制了生灵的修炼路途,专一而精,扼杀了无限的可能,却是最为保险的一种方法。

“苍是想要众生因他而修,为他所炼,最终成就完美,触摸到大道的极致,只是这样下去,无异于将众生视为诌狗,生灵的存在不过是修炼的工具。”

心下了然,从王生一的话中,印证了他的猜测不错。

只是越是这样,林宇就更要去阻止苍,不为了别的,想想自己,想想心中的一个个人儿。

最后,他问道:“我的家人现在何处?”

王生一是最有可能知道自己家人的存在,林宇执意要见王生一,有很大的原因在此。

“师尊的家人不在此界。”王生一说道,随后又补充道:“并非是圣尊界,也不是苍之下,更不是禁地,而是在天外。”

“天外。”林宇眯眼。

“那才是真正的世界,在千年前神明也无法看到,还是因为此界在千年前脱离了原本的世界,我们才看到了天外。”

王生一没有说假话,千年前即便是尊也无法走到天外。

话已至此,林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王生一确认了他本人。

同时,王生一的气息早已引起了圣尊院内众生的注意,他们骇然地望着孤邈峰的方向,人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孤邈峰最高的峰顶上,冷祐俯视着两人的方向,在林宇问完话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向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