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事无对错，人分善恶
王乾一声大吼，大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一股尴尬的气氛在大厅中流转。
等众人都冷静下来之后，王乾沉声说道：“这里是家族议事大厅，不是菜市场，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王武察觉到王乾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只是轻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转身离开。
王武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叫不来，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王家在庆阳立足这么多年，靠的是什么，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明白，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但是，直到现在，我真的很失望，因为，王家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我所熟悉的王家了。”
王武说完，直接大步离开，背脊挺直，似乎不想让人看出他极力控制的落寞。
很多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半分钟，有人从位置上站起来，对着王乾一抱拳，带着一丝失望的说道：“家主，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既然你有所打算，那就希望，你能够将家族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人说完之后，也不管自己的话王乾是否能够听进去，顿时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王武哥，等等我，今晚咱哥俩喝一杯。”
外面传来的之前那个人的声音，众人的脸上都是微微一变，看向王乾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同样阴沉无比。
他坐在首位上，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说道：“你们还有谁想要离开的，现在都可以走。”
王乾的话说完，有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对着王乾和众人一抱拳，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走出大厅。
王乾的脸色越发难看，看着那两人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冰冷。
“还有谁？”
这一次，王乾的语气中，终于带着一丝愤怒，本来有一个人想要起身，却是被他身边的人给隐晦的拉了一下，那人疑惑看了身边人一眼，却是看到对方对他轻轻摇头，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然一震，最后咬牙坐了下来。
大厅中安静得能够听到针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有人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体，悄悄的眼神投向首座上的王乾，见到王乾只是轻闭双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顿时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咳咳。”这时，王乾欠起身来，轻咳了一声，看着众人，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重新恢复了曾经儒雅的样子，说道：“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众人有些尴尬的笑笑，知道这话没法接。
这时候，终于有人走进大厅，打破了这份尴尬。
大管家脚步匆忙的走进来，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紧张，终于的视线随着管家的脚步，来到了王乾的身上。
大管家走到王乾身边，轻声附耳几句，众人见到王乾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便消失不见，只是轻轻挥手，让管家离开。
众人疑惑的看着王乾，想要从他哪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乾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王威说道：“王威，你留下，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有人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是看到王乾一脸的平静，顿时将心中的话给咽了回去，急忙快步离开。
“家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后，王威才试探性的问道。
王乾并没有回答王威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跟我来。”
王威疑惑的跟着王乾，走到大厅的某个角落，只见到王乾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伴随着咔嚓声，一闪隐蔽的大门瞬间打开，王乾走了进去。
王威见此，面色一变，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
阴暗的房间，只能够看到点点星光，伴随着冷风，似乎给人一种无限阴冷的感觉。
而唯一的光源，就是坐在那星光下的一道小小身影。
点点星光汇聚，凝聚在那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上，就像是一颗灯泡一样有些刺眼。
王乾和王威走到那小身影的面前，却是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说道：“一念前辈，请问有什么吩咐？”
星光中，一念睁开紧闭的眼睛，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笑容，说道：“你们来了。”
王乾没有说话，王威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一念小和尚轻轻一笑，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随着一念话从口出，两道带着佛光的气息飘散而出，落在王威的身上，王威本想反抗，但是那佛光像是能够无视一切防御似的，直接突破到王威的防御，照在他的身上。
下一刻，王威的脸上就露出一丝迷茫和恐惧来，伸出双手在四处摸索，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不时还施展出强大的法术来。
只是不管他如何做，在他的面前，像是多出来一道无形的墙来，阻挡了他的视线和攻击。
王乾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他带王威来，不过是为了让对方看清楚某些东西罢了，但是既然一念不允，他也没必要解释。
一念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王乾说道：“这几天贡品似乎少了很多。”
王乾的脸皮一抽，面带苦笑的解释道：“最近上面查的严，下面的人都不敢露出马脚。”
一念轻笑一声，淡淡的看着王乾。
最后，还是王乾承受不住，败下阵来，说道：“其实是，上面有人怀疑，已经给我施压了，所以，我不敢......”
一念笑着说道：“就算再大的压力，我想你王家也是能够承受得住的吧？而且，每天一个祭品，这是咱们当初说好的条件，你这样言而无信，可是对你的道心不是个好的决定啊。”
王乾脸色一变，死死的控制着没有跪在地上，他斟酌着语气说道：“如今庆阳已经不是当初的庆阳，我王家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在无数人怀疑到王家的头上，我实在是......”
一念开口道：“那是你的事，我只要我的祭品。”
王乾还要说什么，却是看到一念身上光芒大盛，顿时面色一变，咬牙点头，说道：“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祭品，给您送来。”
一念满意的点点头，唱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
星光消散，慢慢减弱。
等到王乾离开后，那黑暗中空气蠕动，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一身红色连衣裙，可爱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甜甜的笑容。
“小和尚，你说，你每天吃这么多人，会不会最后也把我是了啊？”小姑娘走到一念面前，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一念。
一念看着小红帽，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低低的唱了一声佛号，说道：“我真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小红帽故作生气的鼓起腮帮，气鼓鼓的看着一念，说道：“讨厌。”
看着小红帽离去的背影，一念小和尚脸上带笑容不变，双手合十，自言自语的说道：“红粉皆骷髅，心藏噬人魔。”
说完，小和尚伸手往前面一抓，一道小小的婴儿出现在他的面前，婴儿不哭不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是一个死婴。
小和尚有些小心的将婴儿捧在手中，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神色，最后，张开大口，那张小小的嘴巴，瞬间变得比婴儿还有大，最后一口将婴儿吞进了肚中......
......
王乾两人先后走出大门，回到大厅，只是王威还使劲的揉着自己的脑袋。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威坐下后，喝了一口冷冰冰的茶水，才感觉到自己舒服一点。
王乾坐在椅子上，没有回到王威的话，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屋顶，最后才缓缓的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王威一愣，随即便知道王乾说的是什么，随即安慰着说道：“你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家族好，只是......”
王威没有说下去，王乾就接话道：“你想说只是我的手段太过残忍了吗？”
王乾自嘲一笑，说道：“自从走上这一条路，你也知道，其实，它比武道还要更加艰难，一直以来，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是希望能够拥有强大力量和寿元，好保护王家长久不衰，只是，我今天才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似乎都永远追不上他了。”
王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王乾像是找到人倾诉似的，继续说道：“掳掠婴儿，绑架儿童，这在以前是多么残忍的想法，但是我不仅做了，还做了这么多年。而且，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不过是蝼蚁，就算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要承受巨大的苦难，不如让他们早点解脱，但是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这样会让我王家万劫不复。”
王乾看着王威，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说道：“你说，我这样究竟是对是错？”
王威眉头紧锁，脸上一片严肃，最后说道：“对与错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掌王家事务多年，我清楚，很多时候，不管对错，其实，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王乾突然身体一震，说道：“你说得不错，事无对错，得看人心。只要我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王乾站起身来，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要去参加个会议，希望他们还在等着我吧。”
王乾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王威说道：“谢谢了，兄弟。”
王威笑笑，目送王乾走出们去。
直到消失不见后，王威才长叹一声，说道：“事无对错，人分善恶，家主，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连最基本的善恶是非都不分了吗？”
......
庆阳公安大厅，无数身着制服的领导坐在位置行，除了枯坐了一夜，坚持不住，已经闭上眼睛休息的一些领导，只有几个人还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门口。
他们双眼里布满血丝，但是并没有休息，反而是看着门口，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孟泽东靠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叠资料，能够看到，上面是一个男人的照片，正是王腾。
孟泽东将视线从资料上收回来，看了身边的助手一眼，沙哑着声音说道：“还没来吗？”
助手摇摇头，刚要说话，突然门被人一下子给推开，伴随着一缕晨光，一道人影走进了会议大厅。
孟泽东眯着眼睛，视线并没有落在那人身上，反而是在轻洒而进的晨光上看了一眼，喃喃自语：“天亮了。”
......
东山之上，晨光熹微，青草绿树上，一滴滴露水轻轻的滑落下来，掉在地上，融进泥土中。
天边，阳光跃出山头，释放万丈光辉，并不刺眼，也不灼热，甚至带着就一丝冷意。
山顶之上，光芒笼罩在一个人白色的人影身上，那人像是被晨光惊醒，微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突然舒展双臂，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终于天明了吗？”王飞站起身来，转身看着山脚下，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看不清脸，但能听到他的声音。
“一年多没见，就是不知道你如今走到那个地步了。”王飞伸出手掌，认真看了一下上面的掌纹，最后轻轻一笑：“晨光作衣露水为体，万物作太天地为剑，妙哉！”
......
山脚下，一个男生仰头看着山顶，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一头柔顺的黑发被晨风吹拂着，阳光洒落在身上，像是凝聚出一件有些刺眼的披风。
蒋小草收回视线，轻轻的在路边的一株青草行抚摸了一下，草叶轻颤，三滴露水落下，刚好落在蒋小草的手心。
蒋小草眯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今天是个好天气。”
说完蒋小草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杀人的好天气。”
一条山路通往山顶，并没有石阶，双脚踏在泥土地上，蒋小草感到一阵心安。
在海上漂泊了几天，对于那种无法掌握自身的感觉，他已经是害怕到了骨子里，没有什么比脚踏实地更加让人心理踏实了。
蒋小草的速度并不快，每一步跨出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当然，这并不是他在装逼，对于他来说，装逼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他需要用一种方式来调节自己的状态。
对于任何人的挑战，蒋小草从来不会大意。
只有让自己保持在巅峰状态，才能更好的暴打敌人。
只是想到昨晚赵红妆的疯狂，蒋小草的脚步就不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像之前一样，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一样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