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身无长物

墨凡在找寻无果之后，将银箸子朝桌案上一摔，咒骂道：“无趣无味”。

司仪女子适时开口道：“品尝佳肴只是为了给大家开开胃，二楼乃是品酒论高下，不吃些东西自然是不行的，但今日能登上这二楼的，注定只有了了数人。

销魂阁粗茶淡饭，自是待慢了诸位，日后能不能让我们那些苦命的姐妹，跟着如意郎君过上好日子，接下来就是要看诸位的品味了，在场的每个人都要拿出平日里常吃的美味佳肴，最珍贵的前五名便可登上二楼品味佳酿。

即便没有随身携带，只要如实道出个一二三来便可，是不是昧着良心吹牛皮，我们自然不予计较，不过最好别自找没趣。”

司仪女子说完，便有杂役过来将桌案上的美味佳肴尽数撤掉了。

拿着折扇的公子哥，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块水晶般的石头扔到空桌案上，光彩陆离的搭眼一瞧就知道不是凡物，满脸自信道：“本公子平日里的花销可都是以灵石起步的，岂是那些拿着几片金叶子就不可一世的土鳖能比的？可惜本公子平日里只好色，不好吃。”

墨凡附耳问云戊子：“这水晶是啥玩意儿？”

云戊子一时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一身穿上品法宝的观妙境修士，竟然不知道灵石是啥玩意？

“灵石，乃是天地灵气凝聚而出，蕴含大量的纯净灵气，可以供修士们节省无数时间从中直接吸收灵气，不仅如此，也是修行界里通用的货币，整个世界都使得。”

墨凡明白了，自己的金叶子只是凡人的钱财，怪不得之前那么多人对自己嗤之以鼻呢！

苏别附和着那名拿着折扇的公子哥：“贪吃乃下贱作为，小爷我在这西王城里开的酒馆可不少，可就是不爱挑嘴，看见某些人的吃相就犯恶心，不过要真的有贪嘴的绝世佳人跟随小爷我，赏她一苏家酒肆倒也无妨，委屈不了。”

墨凡对他的贬斥根本不在乎，已经是对头了，如果因为对方一句话就气哼哼的，那也太容易上钩了。

有他们两个在前面开道，后面陆陆续续的十多位也都是不耻这贪嘴的毛病，纷纷拿出了各种灵石，各种宝贝，以示自己的财富根本不用把吃喝当回事。

司仪女子也是被各种炫富弄得俏脸通红，心里暗暗埋怨二当家安排的真是有些土气了，要在往年没的说，可现如今各方势力云集，能来凑热闹的有几个是好糊弄的。

董酒支支吾吾一脸的郁闷，他狗屁都拿不出来，被拉到这种炫富的场子里来，根本就是在煎熬。

云戊子哈哈一笑，也不理会众人，朝着董酒道：“二弟啊！咱们云穹派的伙食还是不错的，灵石嘛，也是每月都会定时定量派发，你若能在这里讨个心仪的女子，直接跟着你入云穹派过日子，岂会愁那吃穿用度？”

看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云戊子袖子在桌案上一抹，屋子里便立马泛起了浓郁的果香，还在滔滔不绝炫富的那些人，立马就涌到了桌案这边，之前一个个还对吃喝嗤之以鼻，现在却都流出了哈喇子。

云戊子乐得看众人出这种洋相，打脸的感觉真好，一样一样地数落道：“白王一品，白色的果皮，白色的果肉，白色的种子，就连味道都是纯洁无暇的清纯甘甜之感，娘们儿吃了皮肤就会变得如玉脂一般。”

司仪和一些妓子听了云戊子的介绍，也是一脸的向往，这东西简直是女人梦寐以求的瑰宝。

“黑神果，传说是洛神思春之时……哎呀呀，道不得道不得啊！这可是调制****的不二之选，一旦女人吃了，管你是牛是马。”

“娇羞胭脂翠，别看这果子是翡翠绿，一旦咬下去，沾上口水就会变成胭脂红，比小娘子都娇羞。

这些果子不管是炼制丹药还是直接服用，都有大大提高功力的特效，绝对何以称得上仙果，可惜了，这些都不适合我这个糟老头子。”

墨凡对云戊子简直是佩服到了极点，一个毛都白光了的老道士，拉着青年拜把子，逛窑子，还收藏这么一堆花花绿绿的所谓仙果。

“云老大，请接受三弟对你的仰慕之情，走吧！咱哥仨二楼喝酒论道去，小弟这个雏至今还****，哥哥可得指教指教。”

墨凡拉着云戊子和董酒朝二楼走去，不料被折扇青年拦住了去路：“云老神仙拿出手的东西在下自认拍马不及，只是这两位小兄弟身无长物，就别去上面凑热闹了吧？那些角色佳人要被你们这等腌臜货看上一眼，那可真暴殄天物。”

董酒早已经被人侮辱习惯了，但是对方捎带着墨凡就让他不爽，一拳就砸了上去，直冲对方面门。

也许是和老神仙拜了把子让董酒壮了几分胆色，可惜，云戊子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以至于一招下来，董酒就被对方的折扇给扇飞了出去，径直砸向了木梯上，伤的虽然不重，但是一招败北，也确实忒跌份了。

墨凡都想不到董酒会突然出手，他的想法竟然和云戊子一个样，就想看看自家兄弟有啥能耐，结果却是比料想的还要惨一点。

折扇青年轻蔑地哼了一声，瞧着墨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蚂蚁，下巴壳子都扬到了脑门子上了。

墨凡上前一小步，将手放在嘴上轻轻咳了一声，脸带笑意有些歉意道：“刚才确实是我疏忽了，不过身无长物的不是我，而是你。”

折扇青年不理解他的意思，刚想问一句此话何意，突然就发觉胯下一紧，原来是墨凡一脚踢在了折扇青年的胯下。

和小红浴火之后，铜皮铁骨的境界已臻大成，之所以只用了二分力气，是因为墨凡不想让他这么快死去，得先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身无长物。

折扇青年到现在还没开始喊疼，想必是连神经都被踢坏了，至于伤得到底怎么样，墨凡不在乎，这一脚只是为了证明一点小事。

就在后面一群纨绔和自诩的青年高手们，对着墨凡指指点点的时候，墨凡从戒指中招出了两枚火鸦的妖丹，妖丹刚一出现，场间便轰动了起来。

墨凡举着妖丹对那司仪女子道：“刚才忘了走流程了，我平时就是吃这东西维持生计的，我家那丫头不许我吃这玩意儿，说是只让我吃海鲜，之所以没拿出来，是怕惹她生气。”

云戊子眼睛紧紧盯着妖丹，眼神却很狐疑：“三弟，这妖丹是炼制上等丹药用的，若是直接吞服会爆体而亡的，你还是将妖丹交给我，不瞒三弟，老哥我可是位炼丹师，不想太多的麻烦所以很少提及那种虚名。”

“什么？炼丹师？今日竟能得见传说中的炼丹师？”

“云穹派和苍海派的地火，是整个玄黄大陆的炼丹师们都希冀的，云前辈炼丹师的身份乃是自然之事，何必大惊小怪。”

就连不可一世的苏别也上前重新拜见了云戊子，可以想象炼丹师这个身份是何等的尊贵，这一热闹起来，全无人顾及躺在地上捂着裤裆，连声音都发不出的那折扇青年了。

随后便是自发组织的拍卖会了，每个人都想出高价买下墨凡手中的妖丹，因为多年前的一次东王府之乱，导致中州神都的大型传送阵被毁，各门派弟子无法前去荒域试炼，以至于妖丹成了有价无市的超级珍贵稀缺的货物。

墨凡虽然不知道灵石到底有多么重要，但他知道妖丹对自己炼体很有帮助，所以根本没打算卖，但是今日，他想送出去一颗。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颗妖丹直接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咕噜一下就给咽进了肚子里，就是这么一个吃东西的动作，让嘈杂混乱的场子瞬间寂静无声，谁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敢这样做。

那不是糖果也不是点心，而是饱含戾气满含灵力的妖丹，就在众人撤开老远，以为墨凡会爆体而亡之时，墨凡的下一个举动，开始让他们怀疑那是不是妖丹，是不是众人眼中价值连城的宝贝。

云戊子心疼得捶胸顿足，眼睁睁看着墨凡将妖丹喂给了折扇青年，本就痛得无法出声的折扇青年，这会儿睁大着通红的眼睛，因为被墨凡的铁手捏着下巴，根本无力阻止他的动作。

墨凡瞅着折扇青年恐惧的脸，笑嘻嘻地道：“就许你有钱的欺负人，还不许俺穷人嘚瑟一下？人家花高价都买不走的宝贝，你看，俺都直接送你了，你高兴不？”

不理会折扇青年惊恐的神情，墨凡想起当年的白凰姐，她逼着自己吞食小魑妖饕餮的妖丹，和眼前的情景很像，所以墨凡觉得很爽，吃了无尽的苦头，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可以像个恶人。

想起乌谷长老的凶残，想起因为丢一块腊肉就如同丢掉性命的穷苦岁月，又想起冰天雪地里为找一口吃的，成天愁得哭鼻子的那个少年，还想起无尽的黑暗里，为了寻一条鱼儿用双手在极度冰寒的冰河里，一划就是整月整月的时间。

墨凡脸上阴鸷的笑容还不够体现他的怒意，一巴掌下去，妖丹就进了折扇青年的肚子里，如果不是对方将自家兄弟打伤，墨凡只会当他是个屁，因为自从地狱出来以后，他发誓绝不会再任别人欺凌，自己的命，苍老师说的不算。

既已动了手了，自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非有一方认怂，但绝不是墨凡这一边，与其放虎归山让他回去搬救兵，还不如先弄死的好，免掉了一场群殴，也不知少死几人，这算是自己做好事了，墨凡想到这开始觉得自己很慈悲，能从心里给自己找到一个充足的杀人借口，这便够了。

打心底不想看他如何的凄惨模样，墨凡便拖着云戊子的胳膊就往二楼走去，董酒本就无大碍，感激着随着墨凡上了二楼，看着墨凡伟岸的背影，虽然眼前这个人只是替自己出个头，但是他不在乎为自己弄死一条性命，所以董酒觉得自己这条命已经属于这位兄弟了，只要他需要，随时可以拿去。

折扇青年因为承受不住妖丹磅礴的灵力，以至爆炸开来的碎肉，充斥了整个销魂阁一楼的所有角落，将这原本是风花雪月的销魂之地，瞬间变成了炼狱。

一些来不及格挡的，呕吐的呕吐，逃窜的逃窜，还能淡定着上去二楼的人，就只有苏别和三位青年高手了，这三位应该不是自诩的，从他们满不在乎的表情可以猜想，应该是常在死人堆里走动的。

不管是逃出销魂阁的，还是上了二楼的，他们心中其实都很恐惧那名白发及腰的青年，他们甚至打心底开始承认一件事，那个怪异青年，也许真的是靠吃妖丹维持生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