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销魂阁

墨凡兴奋得和董酒连连碰杯,不管劳什子入幕之宾,只要能打听到媚儿的下落,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得走上一遭。

董酒被墨凡弄得云里雾里的,不就是想拉着自己陪他去逛窑子嘛?怎么说的好像上战场似的,还义愤填膺的。

妘承霜没再来过,好在之前骗她的金叶子足够这几日糟蹋的,墨凡决定了,如果去了销魂阁得到的不是好消息,就一头撞死在老鸨子的怀里,前提得是妘承霜才是那个老鸨子。

将这个慷慨赴死的想法和董酒说了之后,董酒觉得挺好,只有他这种疯子才能配得上那种魔鬼,那种杀人连眼都不眨,还非要把人家冻成冰渣一脚踢碎的魔鬼。

七天以来,墨凡除了和董酒海喝,一直关注着对面苏家酒肆,除了楼上那个白衣老道士,就没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想弄死俩人都找不到目标,有力没处使的感觉很糟糕。

那位老道士总是在看着自己,看他总是笑眯眯的,不像是有恶意,但是不知底细的人,墨凡不会让他近身,也没打算请他下来一起喝酒。

董酒被这位兄弟的酒量给折腾地只吐了七天,就摇摇晃晃的被拖拽着去了销魂阁,按墨凡兄弟的意思说,没有一起逛过窑子的兄弟不是好兄弟。

墨凡还当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趁着置办好了年货的那些有钱人还有钱,搞个活动榨干他们而已,狗屁的入幕之宾,好像这些个花魁平日里闲着了似的。

按着台上那彪形大汉所说,这些花魁可是吃斋净身了好几日,怪不得能卖上个好价钱,谁也不想整日喝别人的刷锅水,这把锅底晾个三两日的,准能炒出一锅香喷喷的好菜。

这个销魂阁果然很有趣,连嫖妓都还得审查资格,看来是坑钱坑多了,小钱看不进眼里去了,才别出心裁弄这么些个算计。

不过要是让这么多人随意进出,还不知得忙成个什么样子,为何一家妓院就能有这么好的生意?难道是这荒漠里的女子太稀缺?

淅淅沥沥的小雨,堪堪只能在发丝上留下极小的露珠,无人理会这只算得上雾水的细雨,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除夕前这几日的庆祝上。

男人们不管是组团还是单枪匹马,能在这荒漠上置办回来年货,就是天大的功劳,家里的婆娘都会推着你去妓院住上几日。

在窑子里玩的时间越久,说明家里男人置办的年货越丰厚,面子也足,如果你能弄来一颗妖丹,那即便将妓子娶回家,家里的婆娘娃儿都不会摇头反对。

彪形大汉应该是一位有点修为的打手,临时被推上来当个主持人,在这个没有话筒的年代,嗓门洪亮也是一门手艺。

“诸位请安静一下,我来说说这一次咱们阁里的规矩,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天龙仙灵,各方神仙云集咱们西王城,所以这除夕亦是热闹非凡。

销魂阁为来年图个彩头,卖艺不卖身的四大花魁今日都将会名花有主,甚至,我们销魂阁最神秘的老大,也将会和头名胜出的英雄煮酒论道,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但是我们销魂阁有自己的规矩,可不能把自家的闺女随意便嫁了出去,下面说几条,还请诸位遵守则个。

先说这登堂入室,诸位都知道咱们销魂阁有五层楼,一楼满园春色,二楼蛇腰易折,三楼如登极乐,四楼勾魂摄魄,五楼神仙入不得,可今日想入一楼便也需过咱这一关先。

今日销魂阁不进匹夫,但凡有些才华,便可登堂入室,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有年货送上,若是一字不嚼便能一亲芳泽,着实委屈了我家一身才艺的四大花魁。”

只听一个比台上的彪形大汉还彪的汉子,站出来吼道:“拿字来,我嚼上几个便是,逛个窑子还这么多事。”

众人哄笑不已,咬文嚼字嘛!人家大汉说的也没错,顶多怪台上的那位没说清楚。

“莫笑,莫笑,阁外细雨丝丝飘,屋里却藏百媚娇,君若不去饮三瓢,何谈飞上九云霄。”

一位公子哥不知何时飘到了台上,随意弄了首打油诗,便将底下那名大汉的嘴巴给堵住了,先不说这首诗烂不烂,起码人家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苏别,衙门里的少主子。

台上的管事大汉对着众人道:“瞧瞧,苏公子的这个就是了,别管诗词什么的,哪怕说段书也成,反正肚子里得有点墨水,不然别指望俺让你进去。”

董酒的醉意直接醒了三分,咬着牙根的脸都僵硬起来,被墨凡拉着才没冲上台去。

“让他先显摆,等我找到我家媚儿,就给你宰了他,今日见着正主的样子了,就够了。”

“我不能让你冒险,他们家的势力你是不知晓,只能是白白送死。”

墨凡捋了捋董酒黑铁皮一般的胸脯,小声安慰道:“我说他死他就得死,你且安下心来,咱们今儿是来逛窑子的,难道你想当着这么多人打群架不成?”

正说话这么一小会儿,台上就站了好几个人了,看穿的那么少,还有个把人摇着个纸扇,就知道都是些骚客了,还是骚气侧漏的那种,这大冷的天摇个姥姥的扇子,还一脸的**。

苏别站在台上,看人家手里的扇子,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拿个佩剑来,一点儿也不应景。

让墨凡没想到的是,那个在苏家酒肆三楼喝酒的白衣老道,此生也上了台去,还整了首骚到骨子里的情诗,恶心的差一点就吐了出来,看董酒的面色蜡黄蜡黄的,应该也是被那老道士给恶心着了。

董酒赖死赖活不愿上台,直接被墨凡提溜起来给扔了上去,刚一上台就被台下众人笑话得满面通红,别说赋诗一首了,头都快埋进裤裆里了。

墨凡摇摇头跟着上了台,对着一脸迷惑的管事大汉道:“我家兄弟有钱臭显摆,在街口被人家把衣服给扒了,别看外面穿的烂臭,里边绝对光鲜。”

说着话,墨凡手里拖着几片金叶子,脚还一颠一颠的,样子别提有多拽。

台下众人原本还都在议论这个白头翁小子,转眼便把目光转移到了金叶子上面去了,有钱就是理,销魂阁也是做生意的,谁会跟钱过不去。

管事大汉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他们不是来胡闹的,冲着墨凡道:“整几句吧!有钱的主多了,还是得有点儿墨水才好,咱也是听上头的安排,不能给你开后门。”

墨凡刚要说话,苏别从旁边站出来,指着董酒道:“你一个人赋诗作对可以,他一个乞丐要是说不上来,就别指望进去污了佳人的眼睛。”

“他是我兄弟,我们俩喝酒一个壶,吃饭一个碗,更别说嫖妓了,这就叫兄弟情深。”

墨凡又指着下边那些粗野汉子道:“你们说说,要不是背后有兄弟,你们出去狩猎能活着回来吗?”

“好兄弟,好兄弟……”,台下众人坚决支持墨凡这种仗义豪言。

管事大汉也不想浪费时间,示意墨凡赶紧整,毕竟二当家交待过,如果有乞丐一定不许放走的。

“我俩兄弟一起来,成了就放我们兄弟一起进去,时间仓促,差不多就得了啊!”

“成,整吧!给你一盏茶的工夫,别浪费大伙时间。”大汉见有台阶,自然乐得帮他俩开个门。

墨凡对着董酒道:“兄弟,还记得喝酒的时候,我吟的那烂词吗?我来一半你来一半,不成咱再想办法。”

董酒两眼瞪得溜圆,正想反驳,突然被墨凡跺了一脚,在他耳边小声道:“这大汉也不识字,赶紧的,你一乞丐还怕丢脸?别忘了今日来是有任务的。”

还未等董酒说话,墨凡装模作样踱着小步子,率先脱口道:“大醉一场,千杯不爽,举杯惆怅,曲一场,梦悠扬,总不见惊艳,还幽怨,浑身是伤!”

念到这里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啧啧点头,对他的深沉表示很认同,谁想接下来还有,墨凡继续吟道:“大梦一场,也磨灭不掉我牛逼的念想,不卑不亢,大奔头,我胸膛,最热还是那裤裆。”

墨凡根本不理会众人的看法,又跺了董酒一脚,一个眼神递了过去。

董酒心想这兄弟着实仗义,要是因为自己搞砸了摊子,寻不到他要找的人,自己还不得内疚一辈子,奈何自己对诗词是一窍不通,也只能按他交待的咬牙硬上了。

“剑拔弩张,扫蹚腿,回马枪,也闯不出温柔乡,铁棒磨成针,磨不细咱的吊儿郎当。

大屙一场,也释放不了我憋屁的大肠,千回百转,又荡气回肠,红场落幕,我的肛,依然有痔疮。”

台上几个有点墨水的人是笑得前仰后翻,台下众人也是跟着拾二笑,董酒本来蜡黄的脸色如今跟猴屁股差不多。

墨凡还在一旁意犹未尽,咀嚼着自己的佳作,待众人笑得差不多了,才揽着董酒的肩膀道:”大家瞧见没,为了兄弟多大的脸面都能丢掉,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笑归笑,众人倒是没人反驳墨凡这句话,只见墨凡朝着台上管事的大汉道:“今儿我兄弟二人可不是来搅局的,我再拟副对联给贵阁挂门帘上,可避灾,可辟邪,可避孕,纯友情赞助,不收取任何费用。”

墨凡又踱着小步,装犊子装得有模有样,如果不把前戏做好,对联再好也是一文不值,思索了一会儿,道:“上联:肺腑之交肝胆饮千壶见仁心如高山仰止;下联:金兰之义桃园结四海名万古纳百川沸腾;横批:兄弟情深。”

文字的力量很伟大,台下的汉子们都听得懂的义气话,自然能产生共鸣,叫好声一片,董酒先前还在郁闷被兄弟给捉弄了,这会儿已经感动得鼻涕都崩鞋面子上了。

管事大汉才听墨凡刚刚装模作样念叨完,就急忙道:“过了过了,你们俩边上等着吧!”

如果他真的识字,也不用跟着出这么多洋相了,装犊子确实很累,这下可被二当家的给坑惨了。

苏别则是冲着大汉哼了一声,他隐隐察觉到大汉是故意放水,董酒在苏家对面行乞这么久他又岂能不知晓,这销魂阁一再与苏家作对,抽个机会定要将这颗钉子给拔掉。

白衣老道对着墨凡点点头,这小子的肚子里其实是有墨水的,只是不屑于舞文弄墨罢了,要说这样的人没点儿背景他是不信的,可惜派出去那么多斥候,连这小子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到,就只知道这小子前些日子是从西城门进来的,其它再无半点。

如今见销魂阁故意给这小子放水,这其中定有蹊跷,其实让白衣老道最为留意的,还是墨凡身上穿的幻玉蚕衣,这等宝贝就连他云穹派都拿不出来,一般人更是连听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