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女七夫
我一愣,扭头看着那老人家,问他:“有事?”
他说:“今天要合第一口棺材了,你来帮忙。”
我面色一喜,这几天分松木,一双手掌差点没废了,立马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老人家走到我边上,压低声音,说:“要是再让你分松木,老夫怕工头明天不能上班了。”
我一听,他这是暗示我,他已经知道我敲闷棍的事,就笑了笑,“也许能,也许不能!”
说完这话,我径直朝堂屋内走了脱去,那王诚刚一双眼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好似对我特别不满。
我直接无视他眼神,朝堂屋打量了一眼,有二十几块打磨好的木板摆在左侧,中间是两条长木凳,边上放了蜡烛、清香、元宝以及一只活鸡公,要是没猜错,这些东西是等会合棺材要用到的。
很快,一些手工木匠进入堂屋,开始忙碌起来,由于我是新人,他们让我在边上打下手,至于合棺材的事则交给了那老人家,用他们的话来说,老人家手艺精湛,特别是合棺材的技术,堪比我师兄。
对于这种说法,我很是不屑,主要是我师兄合棺材的技术,不是我吹牛,那就是一场视觉享受,而眼前这老人家看似技术挺好,但,在一些细节方面,跟我师兄比,就是云泥之别。
大概花了一小时的样子,一口棺材基本上合成了,乍一看,没啥大毛病,算的上精美,离精湛还差了一丝火候。
那老人家好似很得意,走到我边上,问了一句,“川子,你看老夫合的这口棺材怎样?”
我本来想说实话,考虑到老人家上了年纪,就说:“很不错!”
“跟你师兄比,有何差别?”他又问。
我想了一下,这老人家这几天对我还算不错,对手工木匠这一行也算的上称职,不好拂了他面子,就说:“不相上下!”
他一笑,在我肩膀拍了一下,也不说话,从棺材边上捞起蜡烛、清香、元宝点燃,插在棺材前头,又捞起鸡公,右手持菜刀,左手持鸡公,先是朝棺材作了三个揖,嘴里念了一句,“手提金鸡毛灿烂,金鸡生在凤凰山,凤凰山上凤朝阳,金造底来银造梆!”
念完这话,他割开鸡喉,放了一些鸡血在地面,继续念道:“打开鸡冠取宝血,一祭天,二祭地,三祭师傅鲁班艺,四祭午尺分长短,五祭曲尺关四方,六祭凿子铁锤响叮当。”
与此同时,他一边念话,一边提着公鸡围着棺材转了起来,最后在棺材尾部的棺梆上涂了一些鸡血。
按照做棺材的习俗,这个时候应该烧一些黄纸放鞭炮以及给红包,但,这次是做七口棺材,所以这个步骤直接给省了,打算做第七口的时候再弄。
随着这简单仪式结束,我们所有人将做好的棺材抬到堂屋最里面,然后分出一名手工木匠在那棺材上刻图以及上油漆,而剩下的木匠则继续捣鼓另外一口棺材。
一直忙碌到中午时分,东家叫我们去吃饭,菜肴还算丰富,我们所有人匆匆扒了几口,在这期间,也不知道咋回事,那老人家频频朝我打眼神,我那时候是第一次帮人做工,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饭后,那老人家拉着我就朝村子外面走了过去,我问他要干吗呢,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直至出了村子,他在我身上盯了好长一会儿时间,缓缓开口道:“川子,老夫知道你师傅、师兄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应该也学了不少吧?”
我嗯了一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是这样的,老夫最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说是这次的东家有七个男人。”
我一听,差点没笑出来,开什么玩笑,一女七夫?这不是扯淡么,要说七个,也是男人才对,三妻四妾嘛。
那老人家见我笑,瞪了我一眼,“老夫没跟你开玩笑,东家真有七个男人,你没瞧见上二楼那地方么,有七双男鞋,正是她七个男人的鞋子。”
我一想,刚来那天好似真看见那地方有七双男鞋,只是在这村子待了几天,没见到那七个男人啊,无论是招呼我们吃饭,还是给红包都是由女主人操劳的。
这让我产生一个错觉,那妇人是单身。
现在听老人家这么一说,我陡然想起刚进村时,看了一下这房屋的风水,犯了‘欺主煞’,莫不成我们现在打的这七口棺材?
当下,我惊呼一声,就问那老人家,“您意思是,这七口棺材是给她七个男人的?”
他点点头,“对头,最为重要的一点,就在刚才,老夫去一趟厕所,听到这村里的人说,东家刚跟她那些男人同居没多久,还算新婚期,也不知道她的男人们是怎么了,一夜之间全病了,估计活不过半个月。”
听着这话,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找我了,以前听师兄说,打棺材有三打禁忌,一是恶人的棺材不打,二是孩童的棺材不打,三是新婚之人的棺材不打,特别是第三种,师兄多次提醒我,切莫触碰,说是打了这种棺会损阴德,还会折自己阳寿。
我曾问过师兄,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师兄只说了三个字,“卖棺材!”
而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应该属于第三种,新婚之人的棺材,最为蛋疼的还是七口棺材,这特么要害死人的节奏啊!
那老人家见我脸色不对,面色一喜,就说:“川子,你有啥办法没?”
我一愣,一时之间也没啥好办法,就对他说:“老人家,你怎么不去找工头啊,他应该有办法!”
“那莽夫能有啥办法,一天到晚跟在东家屁股后面,东家说啥就是啥,哪里会在乎我们这些同行的生死。”那老人家好似挺气愤工头,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
我哦了一声,“那您找其他木匠去商量吧,我这几天只是分松木,应该不会牵扯到我。”
“你!”那老人家好似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这人怎么没一点同袍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