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决胜

山谷中,一个被伪装网伪装过的仓库里面,一个大屏幕挂在仓库的墙上,还有许多现代化设施,一群穿着陆军迷彩服的人在电脑前不停地忙碌着。

大屏幕上面正显示着丛林里不同方位的画面,其中一个画面中,高阳正一动不动地趴在一堆落叶下面,而在另一个画面中,一个狙击手在灌木丛中慢慢爬行。

“那个趴着的叫高阳,正在移动的叫赵春来,哪个能活到最后?”

上校李悦,总参一部特种作战局一处处长——这次狙击手集训的队长,是一个有着多次实战经验的军人,看着屏幕上的仅剩的两个人影。

李悦旁边,这次狙击手集训的狙击专业总教官萧战中校,指着屏幕中的画面:“到现在为止他们两个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接着往下看吧,狙击手的对战不只是对狙击战术的运用,更重要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压迫,就看谁的心里承受能力大,更有耐心,不被情绪所影响!”

夜色下的丛林黝黑无比,凉风吹过山岭上的树木,传来了哗啦啦的响声。

高阳全神贯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要分辨出哪个是树叶晃动的声音,哪个是人移动的声音。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正在向他靠近,如果对方知道他的位置,借着夜色向他靠近那么他的危险就会成倍增加,所以他必须打起精神。

疲惫是狙击手最大的敌人,等待又让人感到无比烦躁,特别是高手之间的较量。

一夜过去了,虽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但是高阳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对手就在周围,这是同等水平狙击手之间的一种感应。

东方的天边出现了一丝的鱼肚白,丛林的中的景物也渐渐有了轮廓。

赵春来躲在一堆落叶下面,透过瞄准镜观察着周围一切轻微的异常。对手能在这么长时间里不暴露自己的行踪,这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这肯定是个高水平的狙击手。

越是高水平的狙击手,就越能让他斗志昂扬,在他的心里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是激动的。

但是赵春来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哪怕有丝毫的犯错都是致命的,他趴在丛林里一动不动,等待着对方犯哪怕是一丝的错误。

正当高阳轻轻转动脖子,准备活动一下有些麻木的脖子时,突然发现自己侧面的位置上似乎多了些什么,难道是那个狙击手?

高阳屏住呼吸,紧贴瞄准镜,瞄准镜中距离他大概有300米的地方,那里原来似乎只是一堆灌木丛,可是现在怎么变成了两堆,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高阳盯着灌木从看了半天,那里没有任何变化,他有些拿不定注意,如果那里真的是那最后一个狙击手的话,他只要一枪就可以结束这场角逐。

如果没有的话,高阳的这一枪就会彻底的暴露自己,他相信对手肯定就在周围离他不远的地方,就看谁先暴露自己。

这时,天气突变,阴云密布,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属于热带雨林的气候特征,显露无疑。

双方都在雨中守候着等待着,都希望这场雨能够帮助自己找到对方。

赵春来这时发现雨水已经开始汇聚成水流了,可能会把自己藏身之处的树叶冲走而暴露自己。于是他开始悄悄地移动,但他不能有太大的动静,他知道对方也在等着他犯错,所以他每次都很轻,试图不暴露自己。

终于,他成功地转移到了许多树枝围成的树丛下面。

不知不觉高阳的瞄准镜上蒙上了一层露水,但是他仍然一动不动,双方已经对峙这么长时间,心理上都有点烦躁,都想赶紧结束这场战斗,这时候就看谁有耐心了,对付狙击手,就是他不动我不动,他要动我也不动。

耐心,是狙击手必须具备的条件。

又过了一个小时,赵春来发现一个与丛林色彩很不搭配的东西闪了一下,他又观察了一下,没错,是瞄准镜,露出了一点点,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追求一枪毙命的狙击手来说,已经足够了。

于是,赵春来毫不犹豫,瞄准,射击!成功命中!

突然,赵春来兴奋的表情凝固了,他所想象的一枪毙命并没有出现,因为那里没有紅烟冒出,只有被子弹打落的树叶在风中飘落,他马上意识到什么,但已经晚了!

“碰……”

一声枪响之后,一股红色的烟雾从赵春来身上冒出,代表着他被“击毙”。

高阳从另一边的草丛中站起来,脸上无喜无悲、古井无波,默默地看着赵春来。

他刚才也趁着下雨转移了位置,随后将瞄准镜用树枝跳起来诱敌,因为一百米的距离上88狙用机械瞄准足够了。

赵春来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对面的高阳。

仓库中的大屏幕上,画面定格在高阳和赵春来面对面站着的那一刻,一个冷静沉着仿佛胜利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开了一枪而已,一个垂着头仿佛失去了信仰一般。

“哈哈,两个都是不错的苗子,那个高阳更是知道利用一切条件去战胜对手。”李悦忍不出自己的兴奋,像发现宝贝一样。

“走吧,结束了,我们也该去送送那些那些要走的人!”李悦看向萧战,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怪不得叫黑脸,还真是无趣!”

刚下过雨的热带雨林,空气中还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地上的水洼倒映着才露头的太阳,微风凉爽带走了一夜的疲惫。

仓库外面,狙击助教金小林已经将所有人集合完毕。

高阳和赵春来并排站在一起,纹丝不动,高阳英俊的脸庞上,带着一种青年军人常有的无畏表情,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强的目光。

虽然在对战中失败,但赵春来此时黝黑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表情,不过队伍中许多人还是明显地有些失落。

他们都是各个军区狙击手中精英中的精英,瞄准镜中倒下的从来都是别人的身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为倒在别人的瞄准镜之下。

李悦看着前面这个20人的小方队:“你们谁能给我谈谈刚才‘阵亡’的感觉!”

没有人回答。

过了一会,赵春来:“报告!”

李悦:“讲”

赵春来看了看旁边的高阳,然后对着李悦大声说道:“难以置信,我们经过最好的狙击训练,我觉的自己已经是最好的狙击手了,但是仍然被狙击手给干掉!”

李悦点点头:“嗯,说的很好,‘难以置信’——这的确是你们应该有的想法。”

所有队员眼睛闪烁,说的就是他们的心声。

李悦笑笑:“这不怪你们,那是因为你们的训练从来没有教你们如何去狙杀和你们一样的目标,所以你们在面对同样的对手时不知所措、难以置信,但在这里,没有什么是难以置信的,这就是我选你们来这里的目的。”

李悦的收起笑容:“现在告诉我,如果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有没有信心把刚才干掉你的人给干掉?”

“有…~…”有气无力,仍然有一些人没有信心。

“这就是你们的信心?”林悦怒吼。

“有!有!有!”所有战士信心倍增,尤其是赵春来,眼神里写满了永不服输。

“这还差不多,像点狙击手的样子,狙击手永远都是以少胜多,这点信心都没有,如何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李悦看向萧战:“萧战,你们的总狙击教官,你们的一些训练都是由他负责。”

萧战上前一步,看着高阳,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高阳抬起头,但就是这短短的对视却让他感到心跳加速,高阳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确定对方肯定是一个顶级狙击手,只有狙击手才会给人以这种压迫的气息。

萧战收回目光,高阳觉得压力瞬间消失,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背后布满了一层细细的冷汗,这绝对是一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可怕的狙击手。

大家看着这个黑脸教官。

萧战面无表情:“我没有什么多说的,最早出局的那些,现在就可以走了,剩下的今天在这里休息,各自总结对抗中的经验教训。”

萧战说完,转身走向仓库,留下满身疲惫的队员们,从各军区选拔开始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休息过,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高阳一动不动看着萧战消失的地方,刚才萧战给他带来的冲击是强烈的,他从来没有遇到给他这么大压力的人,这样一个教官,绝对不会只是休息休息总结一下这么简单,高阳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你好!西南军区‘山鹰’特种大队一营二连一排,赵春来!我很想认识一下把我干掉的人是谁!”赵春来碰了碰正在思考的高阳,礼貌性的伸出右手。

“东南军区,‘利剑’特种大队三营一连一排,高阳!”高阳伸出右手。

赵春来握住高阳的手:“很高兴认识你,不过就像队长说的那样,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干掉你的!”

高阳笑笑,松开赵春来的右手:“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