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七章 混乱中的生机
李初九知道姚振邦的主力留在了武汉,而他这个光杆司令却被囚在了上海,他现在唯一的翻盘机会就是回到武汉。可他被严密的监视起来如何又能回到武汉,幸好那天李初九来了,姚振邦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初九的身上。
姚振邦写在巧克力球上的数字是他们内部研究的密码,属于高级别的军事机密除了几个高层其他人是完全看不懂的。而李初九却是这密码的开发人,他听文月念了一遍就知道这密码的意思。
李初九捏着手上写满数字的包装纸,他在思考如何将这封密电发出去。沉默了半晌他抬头对杏儿和文月问道:“小安现在在哪里?”
正月一完,章公馆和皇甫家就忙碌起来了,两家人誓要将皇甫束昀和章韵若的婚事办成轰动上海的大事,于是这场令全城人都瞩目的婚事定在了开春。章韵若现在不怎么往皇甫束昀家跑了,她开始每天研究自己的结婚礼服和婚礼上的酒水菜肴了,每天挑完这个挑那个,简直比皇甫束昀还要忙。
没了章韵若的叨扰,皇甫束昀过得很是满意。正月一完,他就开始联合各大帮派开始了所谓的“清扫”,整个上海开始了新一轮的震荡。
因为人手的问题,永庆镇的高警长也被调到了上海,成为皇甫束昀手下的一份子,成为皇甫束昀手下抓捕小队的得力干将。
在春天姗姗来迟的时候,整个上海就被搅得人仰马翻,每天都有大批的士兵和黑帮上街抓人。他们抓人从不分什么青红皂白,抓到就往局子里拉,一般关进去的人很少活着出来,有时候遇到负隅顽抗的当街就来了火拼,鲜血满地的画面成了家常便饭。
就因为抓人不分青红皂白,于是很多时候接到的所谓匿名举报信都带着几分泄私愤的意思。要说被弄死的乱党里,十个有六个是无辜的。但无辜又怎样,反正抓到了就没活路。
普通民众对此是人心惶惶,因为这没玩没了的所谓“清缴”,整个上海正常的社会秩序已经全部被打乱了,整个物价飞涨,怨声载道,有一番鸡飞狗跳民不聊生的样式。
就在这鸡犬不宁的时候皇甫束昀和章韵若举行婚礼了,这种备受瞩目的强强联姻着实吸引力上海所有人的注意。就在婚礼即将举行的前两天,皇甫家的满箱满箱的金银珠宝就抬进了章公馆,章延岺和金姨太对此是乐的合不拢嘴,他们看着身边的章韵若,觉得这个女儿没有生错。
两天后皇甫束昀和章韵若的婚礼在全城的鞭炮声中拉开了序幕。
皇甫束昀站在自己卧房的穿衣镜前系着脖子上的领结,他一边系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道:“开心点!今个是你的大喜日子,怎的还板着脸,你看我现在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镜子里的皇甫束昀板着脸一言不发,镜子外面的皇甫束昀却笑得着实开心,他伸手敲了敲镜子面对着里面的“自己”道:“你放心我就是帮你把她娶回来,是不会碰她的。我只是想通过她爹掌控整个上海的银行而已。”
说完他拉了拉身上得体的燕尾西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开门走了出去,本来他还想去三楼见见盖盏,但楼下迎亲的队伍催的紧,皇甫束昀做了罢,有些厌烦的坐上了迎亲的小汽车。
监控盖盏的那间病房原来是皇甫老爷摆私人藏品的地方,后来被皇甫束昀挪为他用做了拘禁盖盏的地方。里面看守盖盏的两个人轮流值班,一直住在皇甫家的三楼。到底监控盖盏的两人是正常人,不愿意天天守着昏睡的盖盏,见盖盏昏迷又趁着皇甫束昀出门迎亲,他们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从门内溜了出去,独自放松去了。
这两个壮汉离开了监控盖盏的病房,盖盏就缓缓的睁开了眼,身上的药效刚刚过去了,他自己转醒了。盖盏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愣,随即又转头四面看了看,见守在他身边的两个壮汉没在,他活动了手脚。
皇甫束昀害怕盖盏会这样清醒过来,所以给他下药的同时将他手脚牢牢束缚在了这特制的病床上。盖盏一动,手脚之间就传来了铁链碰撞的叮当声,盖盏心里很是烦闷,他想要对着皇甫束昀发顿脾气,被皇甫束昀拘禁了这么久,盖盏的脾性越来越差,在身体里那条毒蛇的撺掇下他很想去杀几个人解解闷。
可如今他动弹不得,盖盏正生着闷气,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盖盏朝门口看去想看看是不是皇甫束昀来了,要是皇甫束昀来了他今天很想找他好好吵吵架。
结果出乎盖盏意料的是,进门的不是皇甫束昀,却是个老妇人。那老妇人神情紧张,只在门口探出个头来四处打量了一番,有点不敢进门的样子。
盖盏眯着眼睛朝那妇人脸上看了一番,随即开口喊道:“宋夫人!”
皇甫月真正站在门边朝里面探望,门外阳光明媚,可这屋内却是黑灯瞎火的,仅存的光亮就是两盏昏暗暗的小灯。皇甫月真正惊诧于这房内的诡异氛围,却猛地被人喊了一声,忽然发了抖。眯着眼睛一搜罗,这才看清了那两盏灯下的病床上躺着的人,随即壮了胆子轻轻关上了门,走了进来。
皇甫月真来到盖盏床前,盯着床上这个骨瘦如柴,眼眶乌黑,胡子拉渣头发长到耳朵的人,她看了许久不确定道:“你是?你是那个小道士?”盖盏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皇甫月真压低声音打量了四周看着躺在床上的盖盏问道。
“皇甫束昀把我囚禁在这里。”盖盏觉得他今天很可能在皇甫月真身上找到出路。
“他为什么把你囚在这里?”皇甫月真一边转头看着门口一边转头看看盖盏,很是担心皇甫束昀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那个出现在你面前的皇甫束昀不是真的皇甫束昀,他是汪连生变的,你真正的侄子被困在一面镜子里。”躺在病床上的盖盏看起来有几分神经不正常的样子,这番说出来的话更是不正常的厉害。
“你,你……你胡说什么?”皇甫月真有些慌神,捏紧了双手。
“你不信?若是不信,你现在就去皇甫束昀的卧室,看看他床头那面穿衣镜里有没有你的侄子。”盖盏对着皇甫月真扯出个怪异的笑,看起来有几分瘆人。
皇甫月真迟疑了,盖盏又开口:“你若要去证实最好就快些,因为那两个看守我的人很快就要回来了,要是被他们看到,你就没活路了。”
皇甫月真慌张起来,她转身要走,盖盏忙叫到:“你将你手上的帕子给我,我给你画道符,到时候你去了皇甫束昀的卧房,将帕子贴在镜子上就能看见你侄子。”
盖盏那副癫狂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神经病,尤其对皇甫月真说的那番话更是神经到了极点,只怕没什么正常人会去相信盖盏的话。
皇甫月真看着躺在床上裹在一堆针水罐子里的盖盏,很想一走了之,但她捏紧了拳头,脑子里又浮现初见皇甫束昀时他那双诡异不堪的眼睛,她动了动,去看看也无妨,要是被骗了,正好说明这小道士是个疯子。
皇甫月真缓缓走近,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盖盏。盖盏的手脚都被束住,做不了大动作。
盖盏道:“你用我床尾那医药箱里的剪刀将我的手剪破,等见了血我就能画。”
皇甫月真犹豫了一下拿起床尾药箱里的尖刀,将盖盏的食指戳破了。盖盏笑道:“你将帕子展开,我这就给你画!”
皇甫月真捏着盖盏给她画的那张沾满血的帕子从盖盏的病房里逃离出来,她靠在二楼的走廊里,心跳的极其厉害。她强自镇定,知道自己必须加快动作,她担心迎亲的队伍很快就要回来了。
她在二楼的走廊里转了个弯,想要去皇甫束昀的卧室,却在就快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被管家给拦住了。
“老夫人这时要去哪?”管家拦在皇甫月真身前脸上神情诡谲,一直盯着她拿帕子的手。
“喔……喔,我,我,我去看看束昀的卧房,我们那有规矩,新娘子嫁进来我们老人需要进去给他们挂福袋。”皇甫月真越说越心虚,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挂福袋?那这边走,少爷的新房在这里。”管家对着皇甫月真伸出一只手要请她从另一个方向走。
皇甫月真扭头指着皇甫束昀的卧室道:“不是这间吗?”
管家笑的极其神秘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