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一章 起风
寒冬悄然而至,这雪纷纷扬扬一下就是一天,倒了夜里也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因为李初九刚刚醒来,大家都高兴的不行,所有人围在他床边跟看猴一样看了半天。每每看到李初九有闭着眼睛要休息的趋势,所有人就又揪了心,生怕他一睡就又不醒。
但李初九不休息又不行,众人看着他闭眼休息之后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守在门边不敢走远。
李初九这一闭眼即刻就陷入了沉睡,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在冗是这样沉得觉,李初九依旧在半夜时分醒了过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感觉床边有人,并且一直在盯着他看。
李初九扭头看着床边,就着这屋内昏暗的灯光他果然看见自己床边站着个黑色的影子,这个影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像是刚刚从很冷的地方进来。李初九看着床边这个影子眨巴了眼睛,随即张开嘴轻飘飘的喊了三个字:“小师父。”
盖盏弯下腰,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他就着一张胡子拉渣的脸凑到李初九跟前笑嘻嘻道:“你好些啦?”李初九干巴巴道:“好些了。”盖盏咂咂嘴:“你被谁给欺负成这个样子?好好的俊俏小公子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初九知道盖盏在说自己脸上那条大疤,他知道脸上那条疤有多深,也知道自己没勇气照镜子看,他苦哈哈道:“怎么样?是不是挺有男子汉气概的?不算小白脸了吧?”
盖盏也笑了:“有了这条疤是比以前更帅了!”李初九无声的笑了,光是扯着嘴干咧。
盖盏看着他这幅傻样子忽然有几分恼火,他继续道:“你告诉我是谁在你脸上留的这条疤?还有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李初九咂咂嘴道:“还能是谁?皇甫束昀和曹修鹤呗。”盖盏听到这两个名字之后沉吟了一会,随即开口对李初九道:“初九,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就要走,李初九刚刚苏醒,除了嘴活络开了,其他地方还在滞纳的很,他强撑着意识一把拉住盖盏:“你干嘛去?”
盖盏回头握住李初九的手道:“我去替你报仇!”李初九想要制止,他预备扯开嗓子大声嚎叫,可眼前忽然一黑他又昏睡了过去,这一睡他彻底将现实和梦境混淆起来,他依稀记得半夜盖盏到自己床前探望,可醒来之后杏儿和文月却告诉他,昨夜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他一定是在做梦。这下李初九也疑惑了,这真的是梦?
姚振邦在安国军起兵攻击武汉的时候和国民军政府达成了新的协议,姚振邦率领剩余的八万人全部归顺国民军政府。对于姚振邦的归顺国民军政府很是重视,专门派人前往和姚振邦商议归顺的事宜。
国民军政府派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甫束昀,姚振邦在顾军长那件事上对眼前这个面若桃花英姿飒爽的皇甫束昀很是另眼相待。双方几番商议之下,姚振邦和自己的八万人马归属国民军政府,而他的身份也从大帅变成了上将,接受了新政府的委任。
姚振邦在接到新政府的委任状时心头颇有几分寒意,大势已去只能找准时机再伺机而动了。姚振邦无所怨言,主动将武汉让了出来,自那时起国民军席卷湘鄂,姚振邦的军阀生涯走到了头。
因为姚振邦的战败,他的主力部队不得不接受新政府的安排留在武汉,而姚振邦仅带着自己的几百名护卫军回到了上海,随着姚振邦一同返回上海的还有李初九一家。
在距离元旦还有两天时,李初九一家回到了上海的李府。李初九恢复的很快,却因为脸上的伤疤让他对一切反光的东西都产生了一种厌恶心里。后来在得知顾军长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他曾向姚振邦多方打听过盖盏的消息,姚振邦对此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顾军长全军覆没。”
小安和爷爷得知李初九一家回到了上海,第一时间就上门打听盖盏的消息,李初九没出面,倒是李老爷子于心不忍的说盖盏还在武汉,要过些日子才回来。对于李家这段言辞闪烁的说辞,小安和爷爷心里都十分不安他们觉得盖盏一定是出事了。白曼芳对此也很忧心,毕竟这军阀的大靠山倒了,他们往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容易了。
回到上海之后李初九的性格就变得沉默寡言了,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愿同人说话,性子脾气也越来越刁钻了,杏儿和文月都变得有些怕他,总是小心翼翼的话说生怕有一句不对会惹得他大发雷霆。
对于盖盏的暂时消失,皇甫束昀心知肚明。那一晚世乡和万虚道长险些被一群厉害的阴灵啃噬干净,要不是他恰巧经过只怕眼前这两人早就连魂都没了。盖盏这召唤阴灵的手段汪连生早就领教过,所以皇甫束昀自然也就知道,自那时起他就多了个心眼,总是堤防着盖盏会从某处忽然就蹦跶出来,出其不意的给自己一下。
但最近的皇甫束昀在这件事上有些分神,因为前不久国民军政府内发生了内讧,纷杂反复的国民军政府内斗十分严重,又与新晋党派之间发生激烈斗争,如此繁杂混沌的局面,让皇甫束昀相当紧张,他开始为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发愁了。
曹修鹤在这件事上就比较没脑子,他大言不惭在许多公开场合说了很多愚蠢之极的混账话,搞得国民军内的两派人马对他都甚为厌恶。皇甫束昀没曹修鹤这般没脑子,在对比了两方的势力之后,他联系了南京方面,主动将自己手下的几万军队靠了过去。宋勉成一直都以皇甫束昀马首是瞻,既然皇甫束昀去南京他自然也毫无保留的跟了过去。
皇甫束昀到南京之后的第一条调令就是驻守上海压制姚振邦,对于这条命令,皇甫束昀和手下的一帮人都颇为高兴。皇甫束昀率军进驻上海的那天,上海下了鹅毛大雪,他坐在小汽车上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试想半年前他狼狈不堪的从上海离开,如今……
皇甫束昀笑了,那张俊朗非凡的脸映在车窗的玻璃上,他看见玻璃上的镜像正斜着眼睛看他,脸上写满了揶揄:“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皇甫束昀又笑了:没错,果然听你的没错!
皇甫束昀的驻军浩浩荡荡开赴上海,街边站满了围观驻足的市民,大家交头接耳不知道现在换的这位“皇帝”对他们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盖盏站在人群之中盯着皇甫束昀的小汽车从眼前进过,他压低了帽檐,转身走进了人群之中他要趁着除夕来临之际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