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拘禁

李初九在一间设施简陋的病房里清醒过来,他浑身上下酸痛非常。躺了许久这才缓缓坐起身子扶住脑袋,叹了口气。前几天的实验出了纰漏,险些就把自己炸死了,幸好他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滚到了防爆箱后面,才捡回一条小命。一想到往后还要在这里长时间工作,他就头痛欲裂。

自打两个星期前被汪大帅派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到了这暗无天日的地底。这座建在地底的秘密基地,是个十足的迷宫,里面繁杂的通道和密密麻麻的房间让人眼花缭乱,因为建在地底没有日光,所以里面很多通道里都挂着一盏昏暗的灯,光线不甚明亮照的人倍感压抑。

这秘密基地有诸多的通道,但允许他们走的却没有几条,除去实验场地以及各种生物化学试剂存放室,他们是不能随便走动的。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被一群持枪的士兵严密看管起来,除了每天和几个同样倒霉的科研人员一起扎进设备落后的实验室干活,几乎没有什么空闲时间。

只要他们出了实验室,就有两个持枪警戒的士兵跟随他们,是那种上厕所都有人在边上围观的跟随。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几个科研人员便集体睡在一间四面都是透明玻璃的集体宿舍内,外面布满了持枪的士兵。

李初九很反感这种毫无人权的工作环境,他没有自由可言,更没有过多的话语权,除了每天三餐可以跟身边几个同事说上几句家常,除此之外他们都一门心思的投身到实验室。

实验室的几个科研人员中有一个叫文皋的是他大学里的校友,他曾在实验室工作的时候,悄悄问过文皋是如何被带到这里来的。文皋带着一副相当厚实的眼镜说他们打死了一直养育他的姑妈,又拿他年仅十五岁妹妹的性命威胁他,他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得答应他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工作。

说到这里李初九看见文皋红了双眼,文皋一双闪着泪花的眼睛在厚实的镜片后面迸发出一种仇恨的光,他悄声告诉李初九这实验室的七个人大多都是用这种手段胁迫来的,如果他们在里面不好好工作,那么他们外面的家人就有生命危险,所以里面的科研人员工作起来都很卖命。

说完之后,文皋还特意压低声音要李初九小心他们实验室那个叫万启元的家伙,说那个万启元是这些人特意委派下来监督他们的,以后有什么话千万不能当着万启元的面说。

李初九记得那个万启元,人长得老实本分是一个不起眼的样子,但却是他们之中除了李初九之外学历最高的一个,平时手脚麻利从不偷懒耍心眼,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劳模式的人物。文皋说完之后,李初九就对那个万启元多了一个心眼。

这么一说的话,其实前几天那次实验室的失误,最主要还是怪万启元负责的环节出了问题,他将实验的数据记错了一位,导致他们在试验的时候发生了爆炸,李初九现在记得实验室里突然出现的巨型火球,以及震耳欲聋的巨响。

看来那个万启元果然是汪大帅派下来的人,目的就是等实验成功的时候把他们都给炸死,然后再伪造成意外,如此想来还真是狼子野心啊。

李初九长叹口气靠在床头,望着四面透明的玻璃,看着持枪的士兵一拨一拨的在病房外走来走去,并不时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李初九哀叹一声,看了看自己被纱布包起来的手。

这么严重的一次实验事故,自己走了****运只烫伤了一只手。李初九苦笑一声,伸手摸了摸那只藏在衣服下的锦囊,锦囊里装的是盖盏画的纸符,盖盏曾经画了许许多多的纸符都是李初九帮忙收拾的,他为了防止那些冷不丁出现在盖盏身边的鬼怪,也悄悄给自己藏了一张,也不知怎得他总觉得冥冥之中这张纸符就像个保护神一样。

想到这里李初九忽然有些好笑,自己这小半辈子就是个无神论者,信的只有那些抽象的数字和公式,却不想现在却相信隔着自己衣服里的那张薄薄的黄纸。唉,也不知盖盏现在在医院怎么样了?伤势有没有痊愈?自己被困在这里实在无法给他传递消息。

李初九正摸着胸口的锦囊发呆,病房门就被推开了。曹修鹤贼眉鼠眼的笑着走了进来,望着坐在病床上的李初九笑道:“李先生现在感觉如何?”

李初九将捂着胸口的手放了下来,往床头一靠道:“还好吧。”曹修鹤径直走到李初九的病床前拖过一张椅子,张扬跋扈的坐了下来,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从上衣口袋里又摸出个打火机,自顾自的点了烟抽了起来。

呛人的香烟立马在这间不甚很大的病房内飘散开来。李初九皱着眉也不掩饰的挥了挥曹修鹤吹来的烟气。曹修鹤见李初九一副厌恶的样子,笑道:“李先生不介意吧,我这人烟瘾大。”

李初九也挎了脸:“我很介意。”曹修鹤也不生气,嘎嘎的笑了起来,继续大口抽烟,吐得满屋子烟气。李初九懒得去看这曹修鹤一眼,只想着这人长得獐头鼠目怎么就取了这么一个自取其辱的名字?

“曹军长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李初九看着曹修鹤抽完一支又从烟盒里掏出另一只,根本没有暂停的意思,不由得火气很大。“喔,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李先生现在好些没有。顺便找李先生了解一下基本情况以及那次事故的前因后果,回去好向大帅交差。”

李初九没好气道:“你也看到了,我再躺两天就又能去干活了。”曹修鹤摇了摇手里的香烟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想问问李先生这次实验室的事故到底是谁的责任?”

李初九不由在心里冷哼一声,谁的责任?还不就是你们派下来那人作的妖。“这次实验的失误完全是因为万启元的数据错误才导致的爆炸,难道你没问过他们?”

“问过了,就是因为口径太一致,所以才想再过来问问李先生的看法。如此看来是万启元的失误没错了,那么我这就下令让人把万启元在老家的老娘给解决了。”曹修鹤说的无比轻松,就像解决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要叫人去给他丢烟盒一样。在李初九震惊的眼光中,曹修鹤将手上还没有抽完的烟按在李初九吃完的药盒里,拍拍屁股准备起身离开。

李初九直勾勾望着他道:“你们……怎么可以……”曹修鹤一脸看热闹的样子望了李初九一眼道:“我们怎么不能?只要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然后扬长而去。

李初九呆呆的坐在床上,不是说万启元是他们的自己人么?自己人怎么还要下如此毒手?忽然之间李初九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万启元,毕竟那句决定他母亲生死的话是他说的,这该怎么办?

就在曹修鹤即将走出病房的时候,李初九喊道:“曹军长!”曹修鹤转身问道:“李先生还有什么事么?”李初九慌忙下了床快步走到曹修鹤身边道:“曹军长,万启元那件事还是在商量商量吧,虽然他的数据错了,但是我们也都没有发现他的失误,说来大家都有责任的。”

“李先生注意的用词,如果是大家都有责任的话,那么你们所有人的家属可都……”说到这里曹修鹤还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李初九心头一颤又道:“我们每天为你们卖命难道你们还要用我们亲人的命来要挟我们?”

曹修鹤不耐烦的皱着脸道:“李先生,在这里工作,最好不要出错,一旦出错这就是最好的惩罚。”说完那双细长的老鼠眼一眯,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