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雨中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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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口渡，沧海接天。
赵云和秦武站在龙口渡之巅，放眼望去，沧澜无尽的海面上，一艘船时隐时现。
赵云和秦武相视一笑，赵云道：“陛下命人制造的六桅帆船，已经成型。海军在秦将军的训练下，也可堪一用。”
秦武道：“假以时日，我等就可以扬帆出海！”
赵云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勉强。
秦武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子龙，不必妄自菲薄。你有大将之风，而且天资过人，将来必令天下侧目。”
赵云苦笑，但并没有说什么。
他其实深知自己在水战上，差秦武和甘宁二人很多。但是，甘宁实力通天彻地，同境界内鲜有敌手。
陛下不可能让甘宁来镇守没有战事的龙口渡，如此做反而令明珠蒙尘。
而他自己训练海军的方法，大半都是来自于甘宁，剩下的都是秦武的功劳。
也就是说，他自己根本毫无建树。华夏建国以来，无数大将崭露头角，建功立业，唯独跟随王征时间最长的他，没有任何建树。
这让他每每想到时，都一阵苦闷。
海面上有微风吹来，赵云忽然看到大船正急速向龙口渡驶来。
他眉头微蹙，那大船是华夏新造的六桅帆船，由陛下亲自提名为蛟龙号。为了实验它的坚固程度，每日在海上必须行驶一日，方可返回。
但现在还未到中午，而大船速度极快，多半是想返航。可是，实验时间还未到，船上的校尉，为何急着返航？
秦武也发现了不对劲，“难道蛟龙号有什么意外不成？”
两人眉头深锁，立刻下令让大军打开港口，准备迎接蛟龙号。
蛟龙号乘风，速度极快，没有多久后，便已进入港口。
船上的士兵，似有些紧张。
“启禀将军，末将在海上发现了二十七艘楼船，自北而来。”船上的校尉大步跑到二人面前，沉声道。
两人吃了一惊，赵云道：“可曾有旗帜？”
校尉道：“没有任何旗帜，不知是哪国之人。”
赵云沉声，“与海接壤的国家，也只有飞羽和秦国。相传蛮族之地，也与大海接壤。但若是蛮族之船，他必从南方来。而且，传闻蛮族人不会造船，因此排除蛮族。”
秦武道：“不是飞羽就是秦国。”
“必是秦国无疑！”赵云道，“飞羽正想尽办法攻略秦国北方，不可能大费周章，出海击我华夏。”
“不错！”秦武点点头，“除了秦国，再无他人。”
赵云沉吟一阵，问校尉道：“秦国的船有多大？还有，他们可曾发现蛟龙号？”
校尉沉吟片刻，答道：“是一种楼船，每艘船能装七千人左右。他们似乎并未发现蛟龙号，当我们迅速返航时，对方未曾追击。”
赵云和秦武面色微变，要知道华夏刚刚研究出来的六桅帆船，也不过装三千人，楼船到底多大，居然能装七千人？
好在对方没有追击蛟龙号，若蛟龙号被发现，多半会被对方围攻，沉入大海。
有一名秦国归降的士兵，上前道：“将军，秦国北方商贸发达，那里的商人底蕴极其雄厚，这种楼船算比较常见了。”
赵云沉声道：“每艘船七千人，共二十七艘，岂不是说，来人共有十八万九千多？会不会是商人？”
他把目光转向秦武，只听秦武沉声道：“不是商人，这里没有海上经商路线，商人也不会走这条海路。立刻派出侦察船，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
“领命！”校尉领命后，便去执行。
侦察船，是一种可人力划动，能载五十人的小船。这种船机动性强，且逆风时也能够收帆用人力推动。
二人取出南州地图来，分别站立，沉眉思考。
十八万之众，看似多，但想用此来攻破龙口渡，基本不可能。
秦武疑惑道：“秦国会不会有内应？”
赵云摇摇头，“不可能，城中的护卫闸门的士兵，是八千华夏黑甲老兵，他们自然不会投降秦国。而秦国降卒，根本无权接近那个地方。就算有万人响应，也绝对无法攻破大门，升起港口闸门。”
“除非......”秦武沉声，“除非他们想从其他地方登陆！”
赵云眉头一跳，“糟糕，他们必是想从南州登陆！”
“这......”秦武狐疑道，“这似乎不太可能吧，那边的地貌咱们都了解，没有任何地方，可供近乎二十万大军登陆的。”
赵云摇摇头，“假如他们只派遣一部分精锐登陆......”
说到这里，赵云面色忽然大变，“不好！王爷有危险！”
秦武似也明白过来，“难道他们想袭击樊城，生擒王爷，逼迫我等投降？”
“必是无疑！”赵云沉声。
“那速速尽起大军，支援樊城！”秦武沉声道。
......
二人点齐了十万秦国降卒，与三万华夏老兵。随时准备开路。
现在的龙口渡，共有四十二万士兵。其中，大部分是秦国降卒，少部分是华夏老兵，还有一部分是新兵。
新兵不可动用，秦国降卒，也不能轻易动用。万一有人临阵复归秦军，那可就不妙了。
而且，龙口渡需要士兵把守。
但赵云并不放心秦国降卒，特意留下许多华夏老兵和新兵，互相监督。
与此同时，侦察舰也已返航。
海上有两艘楼船南下，其余的，正缓缓向龙口渡驶来！
“果不出所料！”
秦武和赵云大松一口气，还好试航的蛟龙号发现了秦国人的楼船，若非如此，还真被秦国得逞。
最后，两人留下几十万士兵多竖旗帜，虚张声势。自夜间，率领点齐的十三万精锐，备齐粮草，直奔樊城而去。
......
深夜，深沉的夜。
天空无星无月，犹如泼墨，压抑无比。
忽然间，一道银龙划破了漆黑的天空。
‘轰隆隆~~’
紧接着，闷雷响彻天地。
豆大的雨点，疯狂般落下。
无需片刻，瓢泼大雨，就已将大路鞭笞的泥泞不堪。
而这条泥泞路上，十三万大军，冒雨前行。
“可恨！这贼老天！”
秦武和赵云脱下了甲胄，顶着大雨，催促大军前行。而秦武，忍不住仰天大骂。
赵云默然无语。
雨越下越大，大军的士气，似也被大雨冲散。
有人忍不住抱怨起来：“真不知道赵将军和秦将军发什么疯，非得冒雨疾行。”
赵云听到了，但无言以对。
在泥泞的道路上急行，导致所有士兵狼狈不堪，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他们心生怨言，根本无从阻止。
若要阻止他们埋怨，这群秦国降卒，极有可能发生哗变！
“众将士！秦贼区区几万精锐登陆南州，想奇袭我华夏！我们有十三万之众，灭他易如反掌！”
秦武大声安慰大军，但士兵的反应出乎预料。
“别骗我们了！我们都听说了，大秦国来了二十七艘楼船！”
“是啊！我猜有风狼骑精锐，咱们去送死不成？”
“将军！回龙口渡吧，这种天气，根本没办法作战啊！”
“是啊将军，回龙口渡吧，等雨停了再想办法。”
秦武看着吵闹的大军，面色一阵铁青。
他们吵着返回龙口渡，其实并不是真想回去等雨停，完全是怯战心里作怪。
赵云扯了扯秦武的衣襟，冷冷道：“什么话也不要说，催促大军前行即可。”
秦武长叹一声，随后便开启急行阵法，催促大军前行。
大军在大雨中行了一段路后，一名秦国降卒，终于忍不住扔了兵器，悄悄逃走。
此人一逃，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一般，数百人一同扔了兵器，转身冲进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秦武面色大变，大骂道：“我华夏待尔等不薄，何故临阵逃脱？！”
赵云冷哼一声，“哼！人之常情！”
秦武提着长枪，赶上一名逃命，狠狠刺死，大喝道：“临阵逃脱者，斩立决！”
大军安稳了片刻，一名秦卒忍不住大声质疑：“你们拉着我们去送死，分明是想除掉我们！”
“就是！你们就是想除掉我们！”
“我们要见陛下！我们要见陛下！”
“陛下仁慈，必不会让我们去送死！”
“对！我们要见陛下！”
赵云和秦武的脸色越来越冷，最终，赵云上前，大喝道：“陛下在白城，你们想见也见不到！我给你们两条路选择，一是卸甲归田，二是随本将戮力一战！”
十万大军沉默了，但很快就有人率先脱了甲胄，弃了兵刃，大步离开了。
有众多秦国降卒纷纷效仿，迅速脱了甲胄，大步离去。
大雨中，赵云面色铁青的看着正在脱甲的士兵，默然无语。
秦武一样如此，有的时候，秦武很怀疑陛下为什么要这些降卒。他们根本就是不稳定因素！
雨越下越大，人越散越少。
最后，大军只剩下三万七千秦国降卒，和三万华夏老兵。
一名秦国降卒道：“将军！华夏待我不薄，我必以死相报！”
“不错！将军，请下令急行吧！”
“我们虽然投降华夏，但老子不是临阵逃脱的孬种。”
望着这群人，赵云微微感到欣慰。毕竟，陛下的付出，总算是有回报的。并不是人人都想当逃兵，秦国降卒中，不乏有铁血之辈。
而且很多，有三万之巨。
这就够了，足够与秦国先锋一战。
其实赵云注意到人心浮躁时，就已经想通了。和平遣散那群墙头草，正合赵云之意。
现在的三万秦国降卒，皆敢死之士。也是真心归降华夏的铁血男儿。
去芜存箐，这才是精锐！得这些精锐，胜过十万墙头草。
龙胆枪一挥，赵云大喝，“全军听令！加速前进，争取明日早晨，赶到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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