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亡国君臣 谷平POV 零世界

不一会儿，露西亚回来了。

哗一声，地上撒下一堆人头。

「主人，数量没错哦，一个都没放过。」

「喂露西亚，平时看你风情万种的，怎么一上战场就这么残忍啊。」

「是主人的命令嘛，当然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啦。」露西亚乖巧地笑道。

「你这小妮子，一边是那么多人头，一边还说着这么可爱的话，简直了！

来来亲亲。」

「不要啦主人。」露西亚笑着躲开了谷平的袭击。

他回头瞥向奥菲莉亚，

金发的小公主，原先战场上的英气已经收敛，现在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收拾打理不表，一行人已然来到城郊，

拉里的城郊是一片花海，主要是雏菊，有白有紫，偶尔也可偏见粉和大红。

花瓣椭圆，细嫩柔滑得像少女的皮肤。

紫的似幽怨的美妇，白的似纯洁的处女。

有的已经完全绽放，迎接这个世界，有的半开，似乎是等待着千呼万唤簇拥出来的艳妓，

有的还是花苞，紧紧闭合，娇羞无比，又似酣睡的婴儿。

他俯下身一闻，

一种很清很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仿佛周身的疲劳顿时消散了，大腿小腿上的酸痛已经被清香缓解。

放眼望去，一片花海层层叠叠，洋溢着幸福感地将人淹没，仿佛是另一个淡紫色的纯洁世界。

「主人，这里好美啊。」露西亚欣喜地说道。

「是啊，小妮子就跟这花一样美丽呢。」

「讨厌啦主人，说起来，奥菲莉亚公主才是更配这雏菊呢。」

「嗯，露西亚你就是这紫菊，神秘幽艳，

奥菲莉亚就是这白菊，清纯圣洁。」

「讨厌啦，主人就知道油嘴滑舌，

对了主人露西亚会编花环噢。」

刚说完，露西亚就采下几束，开始编织起来，纤手一边熟练地动作，一边从樱唇中传出悠扬的歌谣：

「这是表示记忆的迷迭香，

爱人，请你记着吧，

这是表示思想的三色堇。

这是给您的茴香和漏斗花，

这是给您的芸香，

这儿还留着一些给我自己，

遇到礼拜天，我们不妨叫它慈悲草。

啊！您可以把您的芸香插戴得别致一点。

这儿是一枝雏菊，

我想要给您几朵紫罗兰，可是我父亲一死，它们全都谢了。」①

「来，奥菲莉亚妹妹也带上。」

「嗯，谢谢露西亚姐姐。」

露西亚和奥菲莉亚都戴上了紫白相间的花环，并排骑着。

露西亚略略高出一头，棕色的头发，绿色眸子，身上则穿着紧身的绿色皮甲，朝他调皮地笑着。

而奥菲莉亚则批洒着金发，细小白嫩的颈脖下，暗红的裙上，银色的甲胄上，映着花海，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相谷平，小脸微红。

「还从没见过两个美人并排这么对着我，如果能如此朝夕相对下去，真是人生完满啊。」他想到。

缓缓前行，已然到了前方的村庄，

远处拉里的城墙清晰可见。

但脚下的村庄，一切都已焦如黑炭，

地上尽是黑色的尸体，有的倒在地上，后背朝天，有的尸体仰天朝上，手还高举着，但一致张开的嘴巴则显示了死前的痛苦。

屋内，少妇的尸体虽已烤成黑炭，但破败的衣衫、束缚的绳索和张开扭曲的双腿则昭示了死前的噩梦。

村中心则支起大大的吊架，吊着的，均是身着达尔斯盔甲或者军服的士兵。

角落上，一个背着孩子的妇人，正在对着地上的焦尸痛哭不止，

嘴中念念有词，一再重复，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不断有野狗窜来窜去，这里翻翻，那里闻闻。

「这群村民，大概是因为窝藏了我们的士兵，而被屠杀的吧。」邓加尔说到。

「这帮艾布勒的杂种！」邓肯捶着大腿。

「死老头，这也是难免的吧，

战争嘛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谷平淡淡说道。

奥菲莉亚翻身下马，俯身下来一遍一遍看着地上的尸体，

随即走到吊架上，切断绳索。

「轰轰！」几个士兵的尸体坠落在地上。

邓肯和邓加尔也翻身下马，走了过去，三人开始打理起尸体。

「哎，这三个可怜的亡国君臣。」谷平小声叹道。

「主人不过去帮忙吗？」露西亚问道。

「切，我才不碰尸体呢，脏兮兮的，恶心死了。

哎这三个人，怎么一碰到这种事情就啥都不顾了，要是碰上艾布勒的士兵咋办，真是一点头脑都没有。」

「主人，或许这个就是对自己国家的热爱吧，自己的同胞惨遭杀戮，自己也会感到痛心的。」

「完全不能理解，我怎么就没种感觉呢？」

「那是因为主人狼心狗肺呀。」露西亚笑道。

「嘿小妮子，敢这么说我，反了你了。」

「嘻嘻，露西亚去外面警戒了，主人就呆在这里吧。」

「好好好，你们都去吧都去吧，就我一个人行了吧。」

「呱呱！」

「呦腾哥，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不久，三人已经打理完毕，

奥菲莉亚递给了痛哭的妇人数枚银币，那妇人背着孩子，哭得更响了，对着奥菲莉亚一阵叩头。

村庄一角是已经烧焦的教堂，顶部的大十字架已经掉落下来，

三人将几具士兵尸体埋葬好，又匆匆给其他烧焦的尸体掩埋，

邓肯和邓加尔刚要回头，只见奥菲莉亚在烧焦的教堂门前跪下，正对着那已经发黑的巨大十字架，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悲哀的呼唤汝，亲爱的主，

罪人奥菲莉亚·达尔斯，

正在承受着痛苦与罪罚，

请汝进入我心灵和生命，

作我的救主，作我的信仰和依赖，

求汝赐我勇气，面对一切困难苦厄；

求汝赐我智慧，辨别一切虚妄邪恶；

求汝赐我平静，接纳一切波折不公；

求汝赐我善良，发现一切美好希望。

我愿意余生将汝供奉高举，直到正义彰显，万象更新。

万能的主，愿汝之国降临。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救我们脱离凶恶。

阿门。」

少女一再往复着祷词，泪流不止，邓肯和邓加尔也在她身后跪下，眼含热泪。

奥菲莉亚的祷词仿佛吞没了一切时间和空间，一切悲喜都化作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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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中的奥菲利娅，受不了爱人杀死自己的父亲和爱人离去的双重打击，发疯投河而死，这是奥菲利娅死前一边编织花环，一边唱着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