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上阙齐天,高悬九重
既然事情都已经坏到这样的地步,浮苏当然继续绑着光头,坚决不给松绑。景唤虽不能动弹,却并不挣扎,只是用那种“我很爱你,爱你爱到弄死你”的眼神看着浮苏种种言行举止。不管浮苏是骂是抽打,还是如何愤怒与伤感,景唤看着她都仿如看待爱人的最后一眼般温柔容忍。
时间在浮苏的努力中被消磨去一分,景唤的眼神便更令人毛骨悚然一分,最后浮苏看着景唤,一声长叹:“光头,以前我认为就我蠢,现在看来你也是个蠢货,合该蠢都蠢成一路人呐。”
“你想掐死我啊,我还想掐死你呢。你说你堂堂一大能下世,怎么就能活成这德xìng,有句话说得好,不懂得从自身找原因的蠢货,永远无法获得最终胜利。我好歹反省过自己,你反省过么,居然一味想掐死我,滚蛋。老娘可是要成为三千界第一剑仙的女人,岂会像圣母一样牺牲自我以成全你的重修大道。”浮苏说罢,站起来,刚刚才涌上来的一点悲伤情绪一下子就一扫而空。
因为浮苏忽然想明白件事,眼前的景唤是个缺少中枢一魄的二缺青年,她跟一该拿残废证的二缺青年计较个什么。待她取了景唤的血和头发找天机真人把那一魄的下落推测出来,情况应该会有所转变,只希望天宸别像李道宗那样,是个连自己都坑得不亦乐乎的家伙。
绑上景唤回乘云宗,取下血和头发送到天机真人那里,天机真人推演两天才推演出来,结果相当令人乐观。浮苏接到推演结果的玉符,到底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下落就好,至于这事到底有多少幕后黑手在后边搅局,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将那一魄找回。
因景唤本尊就在乘云宗,他们甚至可以不必出去寻找,只需要架一个招hún大阵。此阵出自于远古时期一位阵法宗师级人物的手笔,招hún大阵需整整一千零八枚五行精魄石,这在远古时期还是很好找的东西,可在如今的沧海界,着实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如浮苏这般连丹药都不爱的人,灵石精魄石等矿石,除非可以用来炼仙剑,她才会存下,精魄石虽然很珍贵,但用途并不广泛,因此浮苏连一枚都没有。真如叹口气,掏出个乾坤袋递给浮苏:“阿娘,外公给你留那么多东西,你就没仔细查看过么?”
“没有,一般要什么都问流光,不过爹给的东西太多,流光也还没一一查看过。”浮苏接过乾坤袋,看着里边闪闪发光的五行精魄石,终于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她现在在修仙界,是绝对绝对的富豪。
阵法浮苏学得还成,便自己摆弄,招hún阵虽然古老久远,但阵法却比较简单。一边摆,浮苏便一边感叹,如果有机会回现代,绝对能做个世界级的神棍,招hún驱鬼,降妖除魔,测字八卦,还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干的。
摆好阵法后,以一枚灵石试阵法是否可行,灵石发光,证明阵法可行。浮苏便将景唤往阵中一扔,拍拍手,然后启动招hún阵。不过,事情如果真这么简单,估计浮苏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果然到最后每一块精魄石都化作了粉末:“阵法失败了,真如,你阿爹的第五魄是人为困住的,不会是滔天,也不像是逆世,那就只有那坑队友十万年的混账了。”
一边,萧林壑不由发抖,师姐整个人周围都发散关睛圈黑闪闪的光团,似乎要把他吞没:“师姐,千万不要因为我上世干过的那些蠢事而怪罪我呀,我真的是无辜的。”
“若非你上世困住他第五魄,能搞出这么多事来,你……跟我走,去把他的第五魄取回来。”浮苏冲林壑勾手指,至于祝安安,这位现在最乐意看到的就是林壑吃瘪。
林壑不由得一声长叹,做为那么个坑货的下世,他真的压力巨大呀:“是,师姐,我听您吩咐。”
本来林壑还想向淳一求个援,哪晓得淳一压根就没看向他,正在那边和真如逗个干瘦如柴的小丫头片子。没人救他,他也只能把自己送给浮苏当苦力,至于祝安安,林壑已认命,他这辈子大概就是为了被她坑而活过来的。
顿时间,林壑觉得人生是如此的寂寞如雪呐。
为图方便,浮苏把景唤扔进天机山,天机山全然归她之后,她重新设定了进出的禁制,现在只有她才可以随意进出,其他的人想进去要以,出来想都别想。当初设禁制的时候,浮苏就想到了景唤,只要他境界低于自己,就永远不可能破开天机山的禁制。
因hún魄所在的地方并不算太远,浮苏就没打算太多人过去,真如和阿凉、淳一都留在乘云宗,祝安安也不去。浮苏就带上林壑与青冥老祖一道过去,景唤第五魄被困的地方有个很古老而美好的名字——上阙。在远古留传至今的传说中,上阙乃是沧海界第一个登仙之人的道场,不过如今早已成仅供后人瞻仰的遗迹,浮苏也曾去过。
上阙齐天,高悬九重,其间深林秀壑,云雾mí踪——萧林壑的名字,就取自这句词中,这是凡世中人拜访过上阙之后写下的句子。
到得上阙已是午后,浮苏以圆山易数相卜,卜出相应的方位来,便与林壑一道过去。上阙到底是仙家登仙之处,自不会有奇怪的妖魔出现,不过,却有修士们的踪迹,浮苏好死不死碰上,还有相熟的人夹于其间。
“伊亭师叔!”浮苏一看到伊亭,整个人就不好了,博闻强记的暴力女神经病又出现了。
“浮苏师侄,来来来来来,快来帮忙,把这几个人替师叔收拾收拾,师叔实在没力气收拾他们了。”伊亭见到浮苏,喜出望外,眼看着要输,来这么个强援,真是祖宗们保佑呀。
莫明叹口气,浮苏自云端降下,抓出一把雷符,砸向与伊亭缠斗的那几人,然后便把伊亭拽到自己的一叶舟上重新飞于云天上。见那几人被雷符砸个晕头转向,却依旧不损战斗力后,浮苏无奈地看向伊亭道:“伊亭师叔,你又干什么了,这几个人修为境界和修法都不俗,你怎么惹上这么几个厉害人物的。”
伊亭:我不是故意的……
“师叔祖,那好像是听雨楼的弟子吧。”林壑看着对方几人的招数修法,应该是听雨楼的弟子。听雨楼教弟子,素来是博学广知,温文尔雅为标准,这是沧海界所剩不多的儒学门派,因此虽门派小些,但地位比法叶寺还特殊。
一听是听雨楼,浮苏就tǐng想抽伊亭的:“那么一群你不招惹他们,他们怎么也不会为难你的人,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跟你生死相争。”
伊亭:“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听雨楼的弟子,要知道我就不那么胡说八道了。”
听出来了,伊亭肯定嘴上没把门的,把听雨楼的弟子给招惹了。听雨楼的弟子说是温文尔雅,可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能证明,从来文人都是骨子里憋着满满恶意与坏水的一群人。这么一群人你打他一顿,他可能还不那么记仇,可你要是言语上戳中了他们,那八成就要倒大霉。
“我就从没见过您这样的长辈!”浮苏瞪伊亭一眼,自己驭剑下去将雷符散去,然后老老实实上前道歉:“诸位,在下乘云宗秦浮苏,我这长辈素行无状,还请几位多见谅。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回头我就将她绑了,送到听雨楼前负荆请罪。”
被莫明炸一通后,听雨楼一干弟子哪能不气,可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且浮苏躬身施礼赔罪,又点明先前那女修是长辈,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我这位长辈向来就是个神经病,你们如此高大上,别跟神经病一般见识”的味道。
儒门子弟素来是,你骂过来我骂回去,你打过来我打回去,可人这般“诚恳”赔礼,儒门弟子素来的教养真让他们没法再计较。浮苏必需感谢沧海界不是现代小说中,那人人都为点小恩怨掐生死架的修仙世界:“秦仙子不必多礼,我等也实在不该以众敌寡,只是令长辈着实无状,有话道祸从口出,还盼令长辈能修修口德才好。”
不管谁对谁错,先承认自家错误,然后再打对方一棍子,还打得一个脏字不带,甚至语气丝毫不含冤怨。浮苏再回头看伊亭那就要冲上来揍人的样子,真是家门不幸呐:“多多见谅,多多包涵……相互理解,理解至上。”
听雨楼的弟子再接受浮苏的致歉礼后,便要告辞离去,浮苏便想起多年前自己跟听雨楼的叶韶光在剑阁大比上“掐过架”,便让他们给叶韶光带个好。哪想,那一众儒门弟子回头看向浮苏,神sè间似都有些悲恸,其中一人上前道:“秦仙子怕是不知道,叶师叔为救我等几人脱身,于数月前在天阙失去踪迹,我等便是为找叶师叔下落而来。”
浮苏已经快忘了叶韶光的样子,只记得这个人为得自己在剑意上的领悟,二话不说就认输:“我正好也要在天阙找点东西,便也替你们找找吧,可有叶师弟的随身物件。”
一众弟子赶紧递上来一支玉笛,浮苏接过玉笛,玉笛上蕴含着满满灵气,这是有灵之物,灵气多半来自于叶韶光。浮苏感应过后,便将玉笛还给听雨楼弟子,并应诺仔细寻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