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面对

穆青裕在南市待了三天,也不知他如何跟顾紫晴沟通的,反正最后两家人将婚期定在了1个多月后的11月16日。当然,对于顾紫晴的任性和穆绾绾的隐瞒,两家人都在电话里将她们狠批了一顿。

由于婚期时间比较紧,在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穆青裕便马不停蹄地带着顾紫晴匆匆回了Z市。毕竟时间只有一个月,而婚礼上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不赶着点怎么成。事后,穆绾绾接到了堂哥穆青睿的电话,据说,穆青裕回Z市后,被顾家的哥哥们狠狠揍了一顿。听到这些,穆绾绾没有担心,反而松了口气。顾家的哥哥们肯定心里有数,婚期临近绝对不会让新郎有所闪失。但,经过这一顿打,那以前的事也就揭过去了,相信顾紫晴的心结也该放下一些了吧。

对面的公寓一空,穆绾绾的生活又变得和谐起来。穆青裕回家时,将她留下的2分量的‘病毒免疫力提升液’带走了,相信有了这个,顾紫晴的父母在末世到来时肯定不会变成丧尸了,至于异能那就得看天意了。

值得高兴的是,妈妈王蕊带来的消息。听说,外公一家服用了‘病毒免疫力提升液’和3人分量的‘潜能提升药剂’后,表姐王冰儿、表弟王晨曦和舅舅王臻都开发出了异能。也许是医学世家的渊源,表姐和舅舅竟然都开发出了治愈系系能,而表弟的则是风系异能。外公、外婆和舅妈虽暂时没能开发出异能,但家里有了三个异能者,末世后外公一家的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因为末世的消息,表姐王冰儿已经办了休学手续,暂时不会再回国外的大学了。这让穆绾绾自然高兴不已,前世,表姐一直在国外读书,直至末世爆发也没有任何消息。听妈妈说,外公一家也在准备末世所需的物质了,尤其是医药这块,普通人绝对弄不到的药品,对王家人来说却完全没有忧虑,更何况王家手中,本来就掌握了一个医药生产基地和研究所。

家人都相信了末世,并做好了准备,而且还拥有了自保的能力。物质这块,有了穆家和王家人的参与,自己完全插不上手。穆绾绾难得一身轻松,这几天她一有时间就去逛街,将那些自己看得上的衣服、鞋子、精品、零食等统统挥霍一空。毕竟,2个月后的末世,要像现在这样,悠闲地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怕是只有在梦里。

就在穆绾绾沉寂在美好的梦想中时,顾紫晴的一通电话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绾绾,对不起。”顾紫晴抱歉的话一出,穆绾绾的心就提了起来。好友的为人,她很清楚,若不是出了大纰漏,她一般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

“是不是宁季轩那边有问题。”仔细在心里回想了一下,最近她拜托顾紫晴帮忙的,就只有这件事了。也是因为相信顾家的能耐,所以她一直没有去打听。

“是的,”顾紫晴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不安,“对不起啊,绾绾。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的,宇哥那边原本是安排得好好的。可前不久,京都顾家不知出了什么事,安排他去了M市一趟。等他回来,宁季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另一个主任的欣赏,竟让他直接进了武装部。”

“哎,”穆绾绾头疼地抚上了额头,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事情的走向虽然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了一些。但有些的事情,即使自己再阻止,也照样会发生。这种无力感,让穆绾绾感到很恐慌。难道自己重生了一回,仍旧阻挡不了宁季轩和李佩玥的男女主角之路?

其实,若可以,她完全可以不再理会这些,自己去京都也好,去Z市也好,在家人的庇护下她还是那个能大肆挥霍的天之娇女。但,她又怎能甘心看着他们风光呢?

许是见穆绾绾没有出声,顾紫晴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其实,绾绾,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盯着宁季轩和李佩玥不放。即使,他们背叛了你,你一时接受不了,大可以不去理会他们啊。要知道,只有在乎一个人,才会去关注他。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对宁季轩还存在爱吗?那样一个男人值得吗?绾绾,看着这样的你,我感到很心痛。这样下去,你不仅会毁了他们,更会毁了你自己。当某天,你被仇恨主宰,变得连自己都厌恶的时候,你觉得值得吗?”

“你说的我全知道,可是你不懂的。”穆绾绾紧握着拳头,连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没有感觉。没有经历过,又怎会知道,前世自己一心一意对待宁季轩,即使末世来临也没第一时间去找家人,而是专心陪着他运用穆家的人脉,为其一步步收复南市的势力。不可否认,宁季轩强大的异能是一个方面,但前期没有她的铺路,他如何能走得那么顺畅,如何能迅速得到南市的物质和拥护,从而拥有了跨入末世巅峰的第一步呢?可他呢,在自己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还能好好对待自己。但随着后期,他异能的日益强大,追随者日益增多,却开始清除异己,那些在南市带出来的穆家拥护者,几乎都丧生在一个个阴谋之下。最后,他又狠心的将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自己,卖给了研究所。那样暗无天日的十五年,是穆绾绾挥之不去的噩梦。就是现在,她也常常会从梦中惊醒。试问,这世若什么都不做,她又有何面目相见,前世那些无辜枉死的穆家拥护者呢?如何对得起自己在末世研究所所受的煎熬?

对李佩玥,穆绾绾前世同样全心全意,是真的将她当成了好朋友,甚至最后,顾紫晴都是间接死在她手上。先不说,末世前她为李佩玥尽心尽力,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跟她分享,为了她的设计能够得到认可,东奔西走帮她打点一切。就是末世后,李佩玥拥有空间异能的同时,还能得到很多不错的机缘,很多时候,都是穆绾绾不顾生死,帮她挣来的。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她刻骨铭心的欺瞒和背叛。甚至在自己卖入研究所时,李佩玥还得意地吩咐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好好招待自己。这世,她不去抢夺她的机缘,如何对得起前世那个傻傻的自己?

当然,前世自己走到那一步,固然有识人不清的原因,但最根本的还是自己不够坚强独立,总怯弱、安心地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所以,重生以来,她虽极力阻止宁季轩和李佩玥前进的步伐,可却从未想过要报复他们,让他们无声息的死去。

不是她善良,而是自己错得更离谱,末世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时代,自己立不起来,惹对方嫌弃也在情理之中。穆绾绾不怪宁季轩和李佩玥最终将自己丢下,但却怨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无辜的南市穆家拥护者,更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将她亲手送进研究所换取利益,还谎称她失踪的卑鄙行径。

电话在顾紫晴的劝解和穆绾绾的不配合中结束,挂上电话,穆绾绾长长叹了口气:她知道顾紫晴刚才对自己肯定很失望。重生一事,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家人,但对顾紫晴却始终潜意识里回避,因为对着她,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顾紫晴最后被丧尸分尸的那一幕。那是,自己前世今生,永远都无法解开的心结之一。

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穆绾绾脑中不断交织着,前世的种种和顾紫晴电话中说的那通话。不可否认,顾紫晴的顾虑很有道理,若她总走不出自己内心的枷锁,这一生都不会真正的快乐。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重生机会,难道要将其耗费在自己的那点不甘心上?人生原本可以很美,而自己偏要选择一杯苦酒,即使哪天如愿毁掉了宁季轩和李佩玥,看着他们落魄,难到自己曾所受过的伤害,会减轻一分?到时,自己或许也变得面目可憎了吧,真的值得吗?

翻身下床,看着镜子那厚厚的黑眼圈,穆绾绾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顺其自然吧。至少她现在还不能完全释怀,要是碰到前世的机缘,她不抢就是傻瓜。碰到宁季轩和李佩玥有好处的地方,她不去破坏也不可能。但她会尝试着放开,毕竟放开了他们,也是真正放开了自己。

拿起手机,微微犹豫了下,穆绾绾还是拨打了,那个她原先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去拨的电话。

“绾绾,真的是你。身体好了些了吗?告诉你,我进了武装部了。这些天,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你都有一个多月没主动给我电话了······”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宁季轩欣喜地述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

奇怪的,穆绾绾这次没有了以前的不耐烦。也许是心境的变化吧,没再戴着有色眼镜看事情,她倒真从宁季轩口中听出了些许思念。想到大学三年,都是他陪在自己身边,帮着她排队打饭,帮着她打开水,帮着她占座位,默默地承受着自己的小姐脾气······原以为那些曾经的美好,随着前世的怨恨早就终结,却没想到它仍存在自己的记忆的深处。一瞬间,穆绾绾突然泪流满面。

“绾绾,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你还是在S市吗,要不,我过来陪陪你吧。”正说到兴头上的宁季轩,隐隐从手机中听出了穆绾绾的不对劲。

“季轩,你现在刚进武装部,要是过来陪我,对你的工作影响好吗?而且,听说佩玥那边的设计比赛,也到了最紧要关头,要是你过来,就没有一个知心的人陪着她了。”穆绾绾稳了稳情绪,试探性地道。

那头的宁季轩似乎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道:“没关系的,绾绾,工作这边可以说得清楚,毕竟现在事情不多。至于佩玥那边,你更不用担心,她那人很坚强的,以前还经常一个人外出。而你,说实话,我和佩玥都不放心,你这次不想家人担心,没告诉家里。可你,连碗都是我和佩玥帮着洗,到了那边,自己能照顾自己吗?”

半假半真的话,以玩笑般的口吻说出来,让穆绾绾有种久违的亲切,语气也不由的柔和了许多,“嗯,我不就是不爱洗碗吗,值得你们老拿出来说事。好了,说正事,我的病好了很多,已经回南市了。”

“真的吗,绾绾。”宁季轩高兴地道,“身体没事了。好啊,你刚才还骗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唉,你什么时候到南市,是乘飞机还是做火车,到时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到公寓了。”穆绾绾拿着手机跺到窗前,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呆会,叫上佩玥一起出去吃午饭。”

“好啊。绾绾,你先休息,呆会见。”知道穆绾绾每次旅行回来后,都要休息一、二个小时,才有精神做其它的事,宁季轩连忙道。

“好。”穆绾绾呆愣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前世的习惯,心里微微一暖。没再等对方回复,便先挂了电话,这也是自己前世一直的习性。

思绪放空地望着窗外的一切,穆绾绾突然走向前,猛地推开窗户,深吸了口气:终于要直面他们了。想到前世大学三年,三人一起度过的开心日子,穆绾绾的心房总算照进了一丝阳光。或许他们是有欺骗,但也曾用心待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