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新生
“洪工,你冷静点,以后的路还很长,你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啊。”一个秃头大腹的男人躲在队伍的后面大声劝解着,光亮的地中海上一串细细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
“就是,洪工,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跟嫂子不容易,但是这种事谁也没有办法。”这是在和稀泥的。
“我呸,他妈的,别人变成丧尸就能杀,凭什么你家的就不能杀!”一个粗犷的声音,很残忍的话,但是他一开了个头,却纷纷有人应和起来。
“就是,他妈的杀了就完了。”
“洪文兴,别以为你他妈是异能者就了不起了!你他妈想死不要拉着别人跟你一起死!”
“洪哥,你别这样,以后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这是一个女声,月婳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她嘴角在不由自主的上扬。
“我操……你他妈……”
嘈杂的声音,月婳皱了皱眉头,没有在看这些纷乱的人群,她起抬头看向了车厢,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半跪在那里,他左手捏着右手的手臂,一股子龙卷般的风压在他那上面不停缠绕,带着巨大的能量,但只是悬而未发。
他时不时的嘶吼着,神情尽是癫狂和悲伤,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脸颊上不停的滑落,在充满污秽的面颊上犁出了一道深沟。
“滚!都他妈滚!”
被叫做洪文兴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吼着,月婳的视线掠过他身后,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裴罗的手。
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被捆在地上,她声嘶力竭的惨嚎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在不断鼓动。大量的黑褐色血迹从她身下不停的涌出,灰黑色的皮肤上是青色的血管,偶尔面向月婳,她可以看到那双眼睛一片血红,嘴巴也撕开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角度,显然已经完全不是人了。
她没有看到过别人生孩子。而且还是这种极端恐怖的情况。小腹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不适,她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全身都有些发麻。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一只带着黑褐色血迹的爪子突兀的从女人的腹部伸了出来,带着还在不断蠕动的管道,不知道到底是脐带还是肠子。
围着车厢的众人齐齐倒退了一步。刚才那个领头喊话的秃头甚至踉跄了一下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同时也终于有人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你们是……”一个平静的声音,一个留着短发的青年回头看向了月婳他们。视线同时扫过了身侧刚才还在冷笑的女人。
“啊——”
还没来得及答话,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从那边传来,月婳顾不得再理他,直接抬起了头这才看到发出那声惨叫的人是洪文兴。
看到众人表情,洪文兴下意识的回过了头,又是一只带着黑褐色血迹的小手伸了出来,同时。那女人腹部的伤口也在不断被撕裂开来。
大量的黑褐色血迹不停的喷洒了出来,这让洪文兴的神经也终于彻底崩溃。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朝向了地上还在不断挣扎的女人和不断撕开那个伤口的小手,他的面部在不停的抽搐,左手渐渐放开了右手的手肘。
“轰!——”
一股巨大的风压徒然被甩出,直接穿透了卡车的车顶,但是巨大的龙卷风并没有被丢向地上那个女人的腹部,千钧一发的时候,洪文兴被一只手按住了胳膊,裴罗异色的双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直接把他丢下了车厢。
他倒在地上,只是愣愣的看着天空大张着嘴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眼泪不停的从他脸上躺下来,可是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人!”
一众人纷纷后退,远远的离开了地上的洪文兴,并且紧张的看向了月婳等人,手中的武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分明颤抖的非常厉害。
“路人啊……”
叹息了一声,月婳径直朝着裴罗走了过去,凌夕跟在她身后,三个人奇异的气场逼得众人纷纷后退,只能让开了通往卡车的道路。
“怎么样了?”
伸手让凌夕把自己拉上了车厢,月婳朝着裴罗问道,他眯着眼睛蹲在那个女人面前,头也没有抬。
“啧啧,幸亏过来看了啊……”
“到底怎么样了啊?”
月婳走了过去,但是入目的景象却让她再次全身发麻,一股子寒意直冲头顶。
女人还在微弱的挣扎,被逐渐撕开的腹部之中,一个小小的婴儿显露了出来,他伊伊嗷嗷的叫着,躺在一堆凌乱的脏器之中不断的挣动着四肢,黑褐色的血迹遍布了全身,他大张着嘴,疯狂的吞食着手中污秽的肠子,甚至在那个布满血液和污秽的小脸上,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因为食物而带来的,极为纯真的满足笑容……
月婳后退了一步,反射性的打了个哆嗦,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这种情况,别说洪文兴了,连她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啊……
身后,凌夕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是更加显得苍白。
“你要干什么随便,我先带她离开了。”凌夕把她拉到了身后,声音很低沉。
“啊,吓到你了啊~~~我只是很惊讶而已~~~”
裴罗起身站了起来,但是视线仍旧还停留在地上的婴儿身上,这么一会的时间,他已经开始翻身吞噬起了那女人背部的肌肉了。
“一个觉醒者的幼体~~~”裴罗叹息了一声:“大自然真是会制造奇怪的东西啊……”
“觉醒者?”
月婳楞了一下,然后从凌夕的身后探出头来看了过去,可是眼前女尸逐渐坦露出来的骨头和还在疯狂啃食的婴儿却让她再一次浑身发软。
“怎么样都好,能不能不要再让他这么吃了呢……不觉得很难看吗?”
子食母,眼前活生生的现实让她想到了尤鸿渐说过的故事,月婳抬起头看了一眼裴罗,神情有些复杂。
“嘛~~~别看了。”伸手从凌夕背后拉过人,裴罗轻轻的抚了抚月婳银色的长发:“呐,月儿~~~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为什么,不管什么都能接受呢?”
“谁说我什么都接受啊,我只是觉得,不管什么样的存在,都只是存在本身最重要而已。”这是尤鸿渐跟她说的话,其实她本身也这么认为,只是嘴拙,说不出来而已。
想了想,月婳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已成定局的事,我就算说不接受又能怎样啊!”
“很多事情再哭再闹寻死觅活也不会扭转事实,只能翻个白眼骂声老天,然后睁只眼闭只眼的过日子算了啊……”她无奈的笑了笑。
“啊?哈哈~~~~还真是像你会说的话……嘛~~~这种事,我们决定了不算,还是问问他吧。”
一句话说完,裴罗绕过她从车厢里跳了下去,下面围观的人们顿时又一阵纷乱,但是他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径直走到了洪文兴的面前,用脚踢了踢他。
“喂!起来了,这孩子你还要不要?~~~”平淡的语气,像极了电视里无良妇产科医生的语气。
“喂喂!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月婳跟着从卡车上跳了下去,然后绕过了裴罗看向了仍旧没什么反应的洪文兴。
“那个,洪文兴是吧~~~孩子还好,是个儿子哦。”
一句话出口,她觉得更腻味,为毛感觉自己才像那个妇产科大夫啊,只是换了一个版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