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天火为刀

斯达克抬起手臂，屈指一弹。身侧一条七彩光带便往白帝剑拦去，这条空间裂缝闪往白帝剑，两者相撞，白帝剑却从空间裂缝的光带中钻了过来，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斯达克心中一震，继露茜的金蔷薇后，他的空间裂缝再次失效。他却不知，金蔷薇射出的子弹具备穿透一切防御的能力，是真实不虚的攻击。而白帝剑则是那熔岩之井中那根剑柱的意气投影，既非实质，亦非源力拟形，空间光带自然也就拦之不下。

转眼白帝剑刺至！

斯达克急往后仰，白帝剑从他额前闪过，切断他几根发丝，却仍往前飙。他扳身体，往后看去，却见那把白色炎剑掠出数百米后一个转折，笔直朝天空扶摇升起。白帝剑拖行着苍色尾焰，犹如一枚导弹般轰身上天。天空中，是斯达克的座架红骷髅号！

斯达克瞳孔一缩：“难道说？”

这时红骷髅号也意识到了威胁，几门高速能量炮从舰身底部垂下，炮管调好角度，便全数开火。瞬间，一道道深红色的能量光束交错拦截，无疑炮火交织成一片密集的火力网，如果白帝剑果真是一枚导弹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成功被红骷髅号拦截引爆。可惜白帝剑连空间裂缝都无法拦截，更何况这些能量光束。

于是斯达克只能尽人事般弹射出两道交错而去的七彩光带，却颇为无奈地看着白帝剑穿过炮火，穿过他的空间裂缝，最后没入红骷髅号的舰身底部。

片刻后，星舰像喝醉酒的酒汉似的摇摇晃晃摆动起来，红骷髅号失控似的船头猛烈荡出一个弧度，从舰身内部可以听到闷响和金属的呻吟声传来。斯达克瞠目结舌地看着一道白光从舰体中部刺出，带出了大蓬的火花和无数飞喷而出的零件碎片。接着更多的白光从红骷髅号诸多角落飞射出来，星舰转眼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一股股黑色浓烟伴随着火焰从舰体的缺口中喷射而出，星舰开始倾斜滑落。在这个过程中，甚至有异星人被抛出舰身，尖叫着从高空跌落，在地面上摔成了烂泥。

突然一片耀眼的火光从舰身中段喷出，那里受白帝剑的攻击最为频密，舰身结构被严重破坏，再加上摔落的巨大惯性使得舰体结构再承受不住，从而舰身解体。红骷髅号在旋转中终于断成了两截，前后半截舰体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最终落到十几公里外的大地上。着陆点的方向立刻升起两团火光，接着则是惊天动地的连绵爆炸，冲起的火焰几乎快舔到高空的电气云，而爆炸的冲击波则掠过斯达克和艾伦两人的身边，吹得斯达克一头黑发倒扬，遮住了他大半边脸孔。

等冲击波消失之后，星舰撞击点处已经变成了火海，无论怎么看，红骷髅号都已经完蛋了。

“这下子，你就无路可走了吧？”

斯达克过头，在升腾的暗炎里，艾伦冰冷的声音从雾火后传来。

“原来你一开始就冲着我的星舰去的！”斯达克恨恨道，尽管没有红骷髅号，他还有其它星舰接引，倒不至于没了红骷髅号他就无法离开这个无名星球。只是艾伦此举无异重重扇了他一记耳光，毕竟艾伦就在他眼皮底下毁了红骷髅号，而他却无法阻止。

“那我倒要看看谁才是无路可走的丧家犬！”他冷哼一声，身形不断闪烁向艾伦掠去。同时伸手连弹，身侧一道道七彩光带闪移而去。

艾伦笔直迎上，心意一动，剩下另一把白帝剑旋斩而去。它轻易穿过空间裂缝，斩向斯达克的腰侧。后者双脚顿地，人冲天而起，致使白帝剑斩了个空。可人在半空，斯达克忽感头顶霸道气机压下。他抬头看去，天空有点点白萤闪烁，如同一朵朵飘摇的茉莉花。

那些白萤迅速扩大，原来是点点苍炎。万千苍炎如鱼群归海般在半空汇聚合拢，转瞬重新凝聚成一把白色炎剑电射而下，直取斯达克后背！

斯达克大喝一声，皮肤迅速涨红，又由红入紫，这海盗皇帝同时一身气机暴涨，周围空间甚至因其外溢的可怕源力而扭曲起来。

二段逆血！

通过天灾路得到杜比天赋的斯达克，以第二阶段的逆血异能获得暴烈绝伦的力量。他伸手朝地面虚捉，地面立刻隆起粉碎，竟形成了一双掌印。他借气机的牵引，生生将自己从半空拉地面，于是从天而降的那把白帝剑射了个空。

这时艾伦从两道空间裂缝之间钻过，在地面一滚一弹，人借力跃至半空。手中赤王高举，刀锋喷出黑红爆炎。雾火之后传来艾伦一声断喝，赤王斩下。周围火星飞落而来，尽数汇入那爆炎，火焰颜色彻底转成深沉的黑色。刀末至，斯达克的长衣裾脚，双脚附近的地面皆无火自燃起来。

而那当头一刀更是气机磅礴，直有开山分海之威！斯达克先是闷喝一声，气机散逸压制，衣上脚边的火焰被他生生压灭。他才举拳，退一步，拳锋推出正中赤王刀口。

两人同时剧震。

斯达克长衣骤然鼓起，突然有朱红天火丝丝缕缕从衣下钻出，磅礴气机将长衣撑爆燃烧，斯达克紫肤逾紫，深沉近黑。他连退数步，嘴角无法抑制地渗出几道血丝来。

艾伦那刀上的爆炎则给斯达克一拳尽数封赤王之中，巨力逆流，沿刀侵入艾伦体内。艾伦张嘴，深色爆炎从他嘴中喷出，化成一条火龙仍旧往斯达克轰去。可那条火龙里，可以看到点点闪烁着红光的血珠。只是这些血珠迅速被烈焰催发，速度快得就连斯达克也没发现。

火龙轰至，斯达克冷笑伸指，朝扑来的火浪虚划了个圆。顿时他身前多了个流光溢彩的圆斑，火龙投入圆斑之中，尽数消没不见。挡下这道火龙，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忽感两道霸烈气机左右袭来，原来是艾伦之前那两把白帝剑。两把白炎长剑一左一右，一者左右穿插，如龙游走。一者笔直飞掠，似电闪至。面对这两把几乎无解的白帝剑，斯达克只能无奈地选择规避。

艾伦则趁机一刀劈去，直取斯达克的胸口。左右斩空的两把白帝剑在半空一个转折，便又各取刁钻角度攻。一时间，斯达克如同被三名强者联手围攻般，这种感觉让他郁闷得直想吐血。

这边艾伦和斯达克的大战方起，另一边的战场，战斗却眨眼已经到了快要落幕的时候。

诚然，斯达克苦心培养的两名剑奴和十八名盾奴都有其不凡之处，再加上一个实力不弱的迪亚哥，这支力量已经完全称得上精锐。然而艾伦这边三名从者，在质量上却比斯达克一方超出太多。

三人中实力最强的当属哈勃，这名加图人强者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如今的等级已经高达二十八级。这个层次的实力无论扔在联邦或天堂星里都足以震撼一方，现在哈勃对上斯达克那边实力最次的蓝肤盾奴，那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哈勃甚至连堕落之躯都无须激活，仅凭本身的力量和战技，那手上的双刃巨斧飞掠横扫中，所到处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蓝肤盾奴的刺盾在哈勃那把巨斧前就像纸糊的一般，被巨斧本身的重量加上哈勃的源力两相叠加之下，连一斧也挡不下来。战斧划过，就是盾破人亡的结局。于是哈勃撞上蓝肤盾奴，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斩杀大半。

实力比哈勃略逊几分的贝尔摩德则对上了迪亚哥，纵使实力不及哈勃，可激活了混沌原罪，化身成为黑骑士的贝尔摩德仍然稳稳压制住迪亚哥的战枪。任凭迪亚哥的战枪使尽精妙战技，却依旧破不开贝尔摩德那混沌之刃所形成的包围圈。且久战之下，迪亚哥已经受混沌负能所染，战力正一点一滴让贝尔摩德消磨着。

激战中，迪亚哥抽空扫了眼战场，心里萌生退意。蓝肤盾奴已经让哈勃扫荡得差不多了，一旦哈勃斩杀最后一名盾奴，再帮贝尔摩德一把，那时就是他的死期。他却是不知，贝尔摩德还没祭出原罪之瞳，否则两大杀器齐出，迪亚哥早败下阵来了。

至于萝拉那边，她虽独斗斯达克手下最强的两名剑奴，却依旧稳占上风。若攻势有十，那萝拉至少占了六成半的攻势，而梅莉两名剑奴仅占剩余那三成多。她们守多攻少，在萝拉那原祖呼唤之姿的压制之下，两名剑奴大有使不出手脚之感。

原祖呼唤的姿态下，萝拉不管在力量还是速度方面都超出两名剑奴多多，再加上不断逸散着暗红切割波能的刹血巨剑更非剑奴手中那充其量质量不错的阔剑可比。无论是本身实力还是兵器质量，剑奴都处于下风，这样的战斗还如何能打。特别是红骷髅号被艾伦一把白帝剑毁掉之后，梅莉两人更是斗志大跌。

又一次兵器交锋，梅莉手中的阔剑再承受不住刹血的斩击，阔剑居中而断，断刃旋转折射着光晕跳出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当一声插进了大地。梅莉失神之下，一手给萝拉捉住。后者抬起长腿，轻压在梅莉胸口再重重踹出。圆形震波散开的同时，梅莉飞跌了出去，应脚倒飞时，她听到自己胸口传来密密麻麻的骨碎声！

“梅莉！”

另一名剑奴大叫，阔剑荡出条条紫色剑纹，发疯似的攻击萝拉。

梅莉摔到地上，一时天旋地转。她本能地爬起来，却听自己姐妹在前方大叫：“小心，趴下！”

恍惚中，她只看到一道血电飙射而来。等到视线重新聚焦，才看清那条血电原来竟是萝拉手中的刹血。萝拉将巨剑当标枪使，先撤出那名剑奴的攻击圈，再运足源力投出刹血。巨剑拖起红光如电，在地面拉出一条气浪闪掠而去。刚好梅莉爬起，剑奴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双手猛捉向刹血，想要令巨剑停下。

从远处看，只见一条血电被梅莉握在手中，却仍是穿胸而过。梅莉双手血肉几乎给剑锋割尽，巨剑终于停了下来，可半截剑身仍从她背后钻出。梅莉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终是倒了下去。刹血撑着她的身体，成为战场上一道残酷风景。

剩下那名剑奴发疯似的持剑狂攻，萝拉没刹血在手，一时被连连逼退。突然眼前那纷飞的紫色剑光被一堵黑影隔绝，接着萝拉就听到了哈勃的大喝声，原来加图人已经干掉所有盾奴。又见贝尔摩德稳操胜劵，便不去理会迪亚哥，提斧插进萝拉和剑奴之间的战圈，一斧扫过，气浪急涌，将剑奴那条条紫色剑光催散斩裂。

萝拉得以空出手来，朝梅莉尸首的方向屈指虚捉。刹血巨剑震动数下，将梅莉尸体震飞了出去，巨剑倒飞而，化成一道红电重萝拉掌中。刚握住巨剑，萝拉突然心中一震，抬头看去。同时有感的并非只有她，哈勃和贝尔摩德俱生感应，漫不经心地出手逼退对手，然后抬头望天。

众人头顶那团电气云的中央处不知何时出现一片火海漩涡，漩涡之中，有火瀑垂下。

虚空天火！

艾伦就站在那条火瀑之下，他双脚微分，两臂高举，赤王居中竖于头顶。雾火飞腾中，传出艾伦一声轻喝。那高举的长刀朝斯达克的方向遥斩虚劈，落至半途的天火流瀑突然半空一个转折，如同一把朱红巨刀般向斯达克笔直刺去。

天火为刀，这一刀气势霸烈，意气飞扬。被其刀锋所指，斯达克只觉体内源力都要共鸣燃烧起来，那纠缠着他的两把白帝剑突然倒飞而，化成两道纤细苍炎投入这把天火巨刀之中。那纤细白炎很快被朱火吞沿，可天火巨刀的边缘处却瞬间由红转白，更散逸出片片白色苍炎，更添威势。

这把外白内红的火刀轰至。

斯达克一声暴喝，身上绽放强烈电弧。他也不闪退，抬起拳头，朝着天火巨刀直直就是一拳轰了出去。

火刀前端十米刀锋立刻爆碎，炸成一团火雾。然而那天上云海漩涡之中，天火仍垂降末停，于是火刀继续推进。纵使“刀锋”被斯达克摧去，却是旧锋消罢新锋又生，仍无止境。

斯达克瞳孔收缩，另一手抬起便又是一拳。

一拳变两掌。

他双掌十指屈张，竟是不断撕碎火刀的刀锋。斯达克一身紫肤色沉如墨，源力再无保留地疯狂涌出，自双掌掌手激喷对撞天火巨刀。

地面上，艾伦手中的赤王嗡嗡颤动，刀身一片滟红，如血欲滴。

半空中，天火巨刀开始拱起一个弧度，刀弧不断往上拱起撑开，当这个弧底趋于饱满之际。斯达克一声暴喝，天火巨刀居中炸开，迸射出亿万流火。那无数火流刀气之中，朱红天火和苍白火线掺合在一起，形以无以数计的驳杂射流，仿佛一场密集的细雨落向地面，笼罩着以平方公里计的大地。

火线射流落在艾伦那升腾的雾火之上，连涟漪也未曾荡出一个。可对地面其它人而言，这场细雨就没那么轻易消受得起了。正在交手的萝拉几人，无论敌我双方都有默契地往后退开，然后各施战技能力挡下这纷扬而下的火线射流。当天上的火雨落尽之后，大地则化成了一片火海。

火海之中，星星点点的白萤升起，化成束束纤细的苍白火流汇集到艾伦身边两侧，重新凝聚成两把白帝剑飘浮在半空之中。艾伦在雾火中抬头看去，天上爆炸的火云里一圈波纹扩散，当即火云被扫荡一空。半空之中，斯达克缓缓飘下。他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外衣给烧出诸多焦黑的破洞不说，脸边掌上的皮肤也有多处暗红的火斑。

斯达克的肤色由黑渐紫、由紫转红、最后红晕退去，肤色恢复如常，只是比平时尚要苍白三分。

他看着艾伦，良久才道：“直到这一刻，我才敢相信你已经跨过三十级大关，且走上祖裔之路。那么，你现在的姿态就是返祖的体征吧？可我怎么没见到你的原祖刃？”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返祖姿态，暗王。”艾伦的声音从雾火中响起，自从在天堂星上被格里佛的墙山逼得觉醒之后，艾伦就彻底走上了祖裔之路。

或者说，觉醒成黄昏之子本来就是一种返祖的现象。而那次之后，他再次激活返祖姿态，却未曾觉醒成黄昏之子，而是现在这种形态。这个形态可以视为黄昏之子的削弱版，没有和奥法西斯战斗时的那种狂暴力量，体征上也明显不同。最明显的就是没有岩甲、没有弯角，雾火也没有形成暗翼的形状，就连白帝剑也没有组成剑轮，而仅能投影出两把。

因此，艾伦用他在意志世界中获得的君王称号给这个姿态命名，以示和黄昏之子的区别。

暗王之姿虽然远不如黄昏之子，不过艾伦能够拥有清晰的意志，而不像觉醒成黄昏之子时整个人被一股暴戾的意志所支配。当时他只想毁灭所看到的一切生命，要不是听到露茜的声音，他恐怕还无法清醒过来，并且从那个状态里退出。

可即使只是暗王的状态，也已经让斯达克感受到威胁。特别是艾伦那以天火为刀的能力，分明是和他同一个层次的力量。因为斯达克掌握的是狂暴的空间之力，空间之力在宇宙源力之中显然高于其它，却仍比虚空源力低了一线。

艾伦掌握着更高层次的源力，这正是斯达克所担心的。

他再一次想起那梦境里无处不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