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至死方休

白面十三被莫容与一拳击杀，从空中翻了跟斗，摔落到地面。莫容与也不好受，左边肩膀上插了一把剑。再加上刚才被花旦脸打的浑身剧痛难当，还得强装没事。

莫容与咽了口口水，很平淡的用右手抓住剑柄，用力一抽，将剑拔出扔掉，一道鲜血如同堵塞多时的泉水，喷涌而出。随后，莫容与右手成爪型，手中凭空多出一团火焰。莫容与将火焰向右臂一拍。顿时一阵肉焦味弥漫开来。莫容与闷哼数声，豆大的汗珠布满他苍白的脸上。

那秃顶青年起初对莫容与的恶感烟消云散，呐呐的道：“是个爷们！”

彭姜儿却不敢多看，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痛的是自己。

周封捂了捂自己的左臂揉了揉：“对自己也忒狠了点！”

络腮大汉一手捂嘴，轻声惊叫。

莫容与深吸了口气问道：“接下来谁来？”

花旦脸闭上眼，突然一睁：“十一，你去！杀了他，你多得四个女人！”

仙匪十一走出来。莫容与看了他一眼。这人长得不高，中等个头，很斯文、秀气，只是那双斗鸡眼让人看着别扭，让他的秀气也多了一份怪异。

仙匪十一倒是很有礼貌，上来便给莫容与鞠躬，说道：“请赐教！”

莫容与不多言，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人，要他一人诛杀这十三人是不可能的，他只希望能多拖一点时间，熬到无尤真人的到来。

仙匪十一弯着腰，见莫容与没有鞠躬，却不直起身来，接着鞠躬。

花旦脸可看不过去，上前一脚踹到仙匪十一的屁股上喝道：“你他妈找死啊？让你杀他，你给老子在那鞠躬！”

仙匪十一被花旦脸踹了个狗吃屎，但是有马上又从地上爬起来了。仙匪十一瞪着一双斗鸡眼看向莫容与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没礼貌，杀了你！”眼神虽然没什么气势，但是他说的话却是极有杀气的。

话音刚落，仙匪十一将手中的剑飞了出去，仙匪十一手势频频，指挥着剑攻击莫容与。莫容与见利剑飞来，也不打算硬撼，左躲右闪。可他毕竟左臂受了重伤，速度多少有点跟不上飞来飞去的宝剑，随着时间推移，身披十余创，全身鲜血淋漓。

莫容与不知是不是血流太多，一阵眩晕，等他再看时，那把利剑已向他的咽喉处刺来。莫容与一惊，一边向后飞退一边凝聚真气于右爪，那把宝剑也紧跟不舍。眼看利剑和莫容与的咽喉距离越来越近，莫容与迫不得已，右手一抓，抓住了剑刃。他有真气护住了手，暂时没有受伤，本来仙匪十一的剑就要被莫容与抓定，可那剑突然在莫容与手中旋转起来，莫容与护手的真气，被这剑一搅，越来越稀薄，最后消失，莫容与成了赤手抓剑。剑依旧旋转，伤了他的手掌，吃痛之下，莫容与松了手，同时也歪过头去。那柄剑从莫容与右肩膀上刺飞而过，被刺之处，露出森森白骨。

还未待莫容与喘息，那把剑又掉过头来刺向莫容与的后心。

莫容与皱眉，一跃而起，凌空翻身，大喝一声‘火龙回首’，一声龙吟，那把剑便和龙首相撞。

剑，难进分毫，僵持了片刻，龙首突然向前一冲，将那把剑给击飞，剑落于地，斜插地面。莫容与翻了个身，从空中落下，半跪于地，右拳支地。他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又看了看远处的仙匪十一，莫容与看着他的眼睛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一个斗鸡眼中看出他的心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莫容与自然也做不到。

那斗鸡眼的仙匪十一，哼了一声，手势又起，莫容与只听身后剑开始鸣响，回头用眼角看去，那把斜插地面的剑颤巍巍的动了起来。

莫容与一咬牙，身体一蹭，向仙匪十一攻去，仙匪十一冷笑，擒贼擒王？莫容与既然在剑下难以为续，自然是要选择杀了御剑的人，换做是仙匪十一自己也会这么做。在莫容与起身向他而来的时候那柄剑也已经向莫容与的后心刺来。仙匪十一很自信，他的剑绝对能在莫容与到他跟前时，刺穿他的后心。

果然，那柄剑比莫容与的速度要快，就在莫容与离仙匪十一只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剑已经距莫容与不足一寸。可莫容与并没有选择攻击，而是选择侧身，挨靠到仙匪十一的身旁。剑速不减，仙匪十一见剑到眼前，一时着慌，竟忘了让剑停下，剑从仙匪十一的嘴刺入，穿后脑而出，他的一双斗鸡眼临死还看着剑柄。莫容与此时侧过了身子看不见仙匪十一，可没人攻击他，他知道，仙匪十一死了。

其实莫容与这一次是怀着侥幸在赌命，如果这仙匪在他侧身时，停止御剑，全力攻击自己，那么莫容与也只有死的份，那时莫容与背对仙匪十一的右侧，他的视野根本没有仙匪十一。不过莫容与就算不赌也是死，他都靠近不了仙匪十一，被这剑追来追去，追到最后结果也是一死。

莫容与转过身，见了仙匪十一的死状，一脚将他踢倒，看向花旦脸，问道：“还有谁来送死？”

花旦脸冷哼一声：“你双手已废！用什么来斗？”

“你没看我刚才用脚踢翻了这斗鸡眼？”莫容与有气无力的说道。

花旦脸咬了咬牙：“老七！”

“二哥！”一黑脸，光头的壮汉抱拳道。

“杀了他，这里的女人一半归你！”花旦脸这句话很冷，如果不是刚才他说了他们中随便一个都可以杀了莫容与，花旦脸早就想动手生撕了莫容与。他这不是为了守信，而是不想丢了这个面子。

黑脸老七点了点头，答道：“是！”

莫容与看清了这黑脸老七，黑脸老七虽然整颗头都是黑褐色，可是他的手却白皙的很，脸上没有一根胡须，却鼻毛长到了嘴边。

黑脸老七看了一眼莫容与，双拳一握，奔袭而去。莫容与见他来势汹汹，不敢大意，大喝了一声，‘火龙之息’。周身立时被一层淡红色真气笼罩。

黑脸老七攻来，距莫容与五米处站定，也不顾其他，挥拳击向莫容与，一道道拳型真气打到淡红色气罩之上。莫容与被黑脸老七一顿猛打，虽然有真气防守，可也震得口吐鲜血。

‘碰’、‘碰’、‘碰’…….

每一拳，莫容与都咳一声，喷出一口血。

拳拳入耳，剑派弟子看到莫容与被人这般打，虽然没有多少交情，也有不少人哭了起来。

彭姜儿咬着下嘴唇，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之前还以为莫容与是贪生怕死的人，可现在看来，他不是。

终于，莫容与的‘火龙之息’被黑脸老七给击碎了。

莫容与半眯着眼，喘着粗气，一身白衣此时也染遍了血迹。莫容与依旧挂着弯起的嘴角，他抬头看着只剩下红霞的天际，心里暗道，这，也许就是人间最美的景色了，死前还能见到哀伤中绝望的美，也算死得其所！风过，莫容与依稀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唯能至死方休。闭眼，等等待最后的一拳。

黑脸老七看了一眼莫容与，飞身而起，暴喝一声，一拳击向莫容与的胸口。

‘轰’！

一声巨响，莫容与站立不稳，向后退了十几步，跌倒于地，他没感觉到痛，只觉得脸上被喷了一脸温热的液体，这液体，有些腥味，滑到嘴里，有一丝淡淡的咸味。

莫容与睁开眼，他身上压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宋梦词。这血是宋梦词的。她为莫容与挡下了那一拳。

莫容与看着一脸痛苦，紧闭着眼的宋梦词。心里没有感激，他讨厌别人为他去死，因为那会让他想去燕凌雨，想起会云城和晋一败的那一战，无能为力的一战。仇人在眼前，而只能任他妄为的痛苦比死更让他难受。

莫容与眼中黑气渐渐浓烈，他轻轻推开宋梦词，缓缓站起来。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黑脸老七。仿佛他全身都不曾受过伤，因为他脸上除了血迹，看不到一丝痛苦的表情。

莫容与右臂一伸，手中顿时多了一把通体血红的剑，剑尖到地，剑柄上有两个字——天邪。这剑一出，空气立时压抑起来，血腥之气弥漫整个广场。

莫容与拖着剑，一步一步走向黑脸老七，剑尖将地面画出一道深深的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