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这就是江湖（下）
自从在崖底莫容与体内形成一道暗红色气旋后，他虽不知道算不算焠体成功，但是他感觉自己不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质的提升。可此时却被眼前这一地主摸样的人轻易刺伤肩膀，险些把一坛好酒摔了。心中已经明白这人大概也是修仙者。
原本让若松不出手的若剑见地主摸样的人并非泛泛之辈，出声道：“仙友既已息妄修心，求取长生之道，何苦再多理会尘世之事？”
不可一世的地主模样的人闻言顿时皱眉看向若剑，这时他才注意到若剑、若松、若水三人，心中暗惊，这三人联手自己恐怕不敌，不，仅说话的人他就不一定能胜得过。
“惩恶勿尽，此乃吾辈之道义所在，我钱道仙人诛杀他义不容辞。你们何故助纣为虐？帮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钱道仙人正义凛然的说道。
江湖之人谁没有沾过血？莫容与杀过人，这些人有的该死，有的不该死，这些不该死的却多是为了名利断送的性命。如同今天的食客门人。
莫容与突然笑了起来：“生死自有天定！今日是我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我既杀过人，就随时恭候来杀我的人”
“你这个笨蛋，对面数千的人，你打得过么？还是跟我们走吧！”若水一脸惊怒的看着莫容与。
听李嗣仁说晋一败已死，想替燕凌雨报仇却无处可报。燕凌雨曾说他一生不会踏足千封城，因为一踏足他就要杀了李嗣仁。燕凌雨和他形影不离，如今他却来了此城，也就是燕凌雨来了此城。今天他誓杀李嗣仁。
“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走吧！”莫容与冷淡的说道。
“既然是你认识的，今天一个也别想走！”李嗣仁并不清楚若剑三人是修仙之人，所以才想依仗人多将和莫容与有关的人杀得干净，免除后患。
此时钱道仙人却脸色一青一白，他却也不愿意得罪李嗣仁。他的荣华富贵、美姬名驹可全来自李嗣仁。他不是爱马之人，却食色成性。
就在钱道仙人想委婉的告诉李嗣仁这三人并非囊中之物，千万别弄巧成拙时。天空西南方突然变色，忽红忽暗。
“不好，是剑派烽火令，剑派有变，三师兄我们得赶紧回去！”若松看到天之异象急对若剑说道。
“上善剑阵缺一不可，若水我们走！”若剑犹豫了片刻说道。
“他怎么办？”若水指着莫容与道。
“跟我们一起走吧，到了安全的地方，你自可离去”若剑对莫容与说道。
“今天我要杀了他！”莫容与剑指李嗣仁。
“可这里有一人修为不在我之下，我问鼎中期的修为也难看透他，他修为恐怕最低也在问鼎中期！”若剑对莫容与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也没有特别的恶意。莫容与也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钱道仙人。
问鼎？莫容与听后心中凉了大半截，可他能走么？逃得了这次，能逃得了下一次么？有第二个景迎村能让他埋名么？倘若真有一处清静的地方可以封剑埋名，萧月怎么办？
“多谢你的好意，我不在这立剑，这折剑于此！你们走吧”
若水虽然担心莫容与可他更担心剑派。莫容与和她只相识不到一天，可剑派她却住了约有二十载。这里只有一条命，剑派百余条性命。
“我必须走了！这是师傅给我的护身红绫，你拿着，有机会就跑，报仇什么时候都可以！”若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条红色长绫，她满脸担忧的递给莫容与。
莫容与也不矫情，接过红绫，道了谢。
若水轻念了几句，莫容与手中的红绫兀的灰飞烟灭，原本紫黑色的衣服，霎时变成血红色。
做完这一切，若剑三人纷纷御剑而去。
众人莫不骇然，唯有钱道仙人松了口气，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姿态。
李嗣仁也算是见多识广，心中虽然骇然却强自镇定：“跑了这三人，来日纵是天上地下也要找出他们，杀个干净！”
不得不说李嗣仁确实是个人物，原本心生胆怯的门人食客此时闻言又振作起来。
“侯爷，杀他一人何须带这么多人？”钱道仙人不屑的说道。全然忘记了是他自己说为了确保万一，多带些人去。他起初不知道莫容与的本事，听李轻侯说他如何如何，心中有些忐忑。而李嗣仁之所以同意带这么多人也是向整个千封城宣布，犯我者必死无疑。
莫容与心中愤懑，何时有人如此看轻他？一手揽酒，一手持剑怒劈钱道仙人。剑落时，一道黑影从天际闪过。
而钱道仙人也毫无闪避之意。
这一剑劈下，钱道仙人并没有躲过这一剑，他眉间到下巴出现一道剑痕，血喷洒而出，染红了整张刻薄的脸，随后倒地。
李嗣仁胆惧，他知道钱道仙人的能力，上能飞天，下能遁地。可没想到，竟被莫容与一剑劈死。
更没想到的是莫容与，莫容与这一剑挥出根本就是愤怒的随意一剑，根本伤不到钱道仙人。
只有一个解释，钱道仙人在莫容与挥出这一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是的，在莫容与挥出这一剑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在黑影掠过的瞬间也就是他死的那一刻。那个黑影没人看见，连莫容与也没看见。
李嗣仁惊怒交加：“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莫容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钱道仙人如此轻易便死了，可死了总比没死好，因为他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哼！我李轻侯是这么容易就死的人么？你已经中了剧毒！离死不远”李嗣仁见莫容与不信又道：“不信？你动气试试”
莫容与闻言，提了提体内的气劲，突然胸中一阵激荡，莫容与连忙动用胸口处的气旋之力去压制，这不压还好，一压，顿时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哈哈......中了催魂香的毒，你等死吧！”李嗣仁怒笑看着莫容与。
莫容与强忍着那股莫名之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古之记载催魂香之毒，催魂索命，无药可救！他看了看酒，大概明白了这酒有问题。又看向身旁的南瓜胖子，南瓜胖子却在莫容与吐血之际已经站到了李嗣仁身旁。此时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神爷，你别怪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虽有恩于我，可我不帮轻侯，我这酒楼及性命就葬送在这里了，我也是迫于无奈”
莫容与冷笑，又仰头将怀中的酒大饮了一口，淡淡道：“我知道，这就是江湖！”
“神爷知道就好，希望神爷能原谅我”他一脸无辜的说道。
“给我杀了他，斩其头者，赏千金”李嗣仁咬牙切齿道。全然没有最初的淡定。
莫容与将酒撒了一些在地上，自己又饮了一口喃喃道：“这酒，你喜欢，我也喜欢，虽然有点杂质，可也是好酒，今天你陪我杀个痛快”没人注意到他眼中灰黑之气越来越浓。
他，持剑冲向人群。
挟长剑兮揽美酒，一剑过兮杀十人。
天时怼兮威灵怒，威灵怒兮雨倾城。
雨滴刀剑鸣，脚踏血江行，催魂何所道，酒香自在心。
莫容与一边杀着人一边吐着血。
敌人若云，却似杀之不尽，斩之不绝。
雨，滴在杀人的剑上，叮叮而响。在莫容与耳中盖过了喊杀之声。
脚下，流血借雨势，堪堪已成河。
人未杀尽，酒已尽。
莫容与仰天长啸一声，将酒坛狠命砸向地上。纵身而起，一剑劈下，人群中，顿时出了个缺口。莫容与箭步而前，剑过之处，如刈草麦。他直奔人群簇拥处。
他虽中毒，可无人能挡其锋芒。不消片刻，他已杀到李嗣仁跟前。李嗣仁虽有些功夫底子。可他如何是成名天下，剑术超群，且是聚气初期的莫容与的对手？
只是三招，他就被削去了半边头颅。
众门人食客见李嗣仁死了，盖天的杀喊之声，如牛入泥海。片刻后纷纷弃剑逃亡。城中只剩尸首和掺着雨水的血河。
雨势渐收。
莫容与拖着曲卷的剑，步履蹒跚的走到呆坐在地上的南瓜胖子身旁。
剑指向南瓜胖子。
胖子一惊，忙跪下，不停磕头道：“神爷，放过我，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莫容与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毫无征兆，莫容与又吐了一口血。
南瓜胖子见机一匕首刺向莫容与的腰间。可他忘了，莫容与在数千人中只受了些许轻微伤，他有红绫护体。匕首刺到莫容与时，顿时像是刺到石头上一样。莫容与踢飞他的匕首。他立时又跪地讨饶：“神爷，原谅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莫容与看着他，冷笑：“我知道的，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这就是江湖！可原谅你，不是我应该做的，你该去求阎罗殿的判官。我该做的就是送你去地狱见他！”
剑刺下，血飞，映红天际。
雨停，夕阳。雨后的夕阳更显猩红。
莫容与丢下手中的剑，将眼前滴着绯红水珠的长发抚到脑后，看着夕阳。眼中的黑气消散了，他心中的杀意也尽了，仰天喷出一口血，轰然一声，倒下。
千封城自这次之后，名动天下！有好事人清理千封城时数过，死者有八百三十四人。这其中包括鱼肉百姓的李轻侯父子两人。可李轻侯的儿子并非死于剑下，而是被践踏而死。尸体中并没有江东一神的尸体。
传闻，有人说他杀完人离开了千封城，隐姓埋名，不问世事。也有人说他身受重伤，出了千封城不久就死了。可不管那种传言都无法得到证实。而人世间也再没有一个叫江东一神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