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决战之前
几天前，景迎村。
“大哥，你说我们来这个村已经两年了，再过两个月你都要娶妻了，我怎么连个相好的都没有呢？”说话的人躺在一片草地上，眯缝着眼睛，和正午的艳阳做着必输的斗争。
“怎么？你也想娶妻，要不我给你做媒？”另一个人坐在他旁边，拔起一根绿草衔在口中问道。
“好哇！”躺着的人信口应道。
“村东的夏邱怎么样，要不明天我去给你提亲？”坐着的人咀嚼着口中那一根绿草，随口道。
躺着的人突然坐起来，一脸讶然：“大哥，我知道你歹毒，没想到你这么歹毒，连夏邱这种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你也介绍给我？她一只手臂都能赶上我的腰了”他一口气说完之后，又躺下接着道：“给我做媒，最少也不能和嫂子相差太远，不然我伟岸的形象岂不是破坏殆尽了？”
“那可能你得去削发了”
“说的也是，村里唯一的一朵花都给你捷足先登了”
坐着的人突然用脚踢了躺着的人一下道：“凌雨，你小子的桃花开了”
燕凌雨不解，坐起来，随着莫容与看的方向看去，见一女子款款而行。
这女子生得俊俏，一弯眉如远山抹云，灵眸璀璨，仿佛暗夜星辰。其朱唇未启，而似笑意延绵，亭亭玉立犹如蛟龙游海。
“仙女，大哥......仙女啊！不过她去村里干什么？”两人呆呆的看了半晌，燕凌雨失声的道，幸得那女子走到了村口，隔得远，没听见。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去，真想削发啊？”
“这种美是要用心去欣赏的，不是用来亵渎的，大哥，你能不能别俗了？”燕凌雨目不转睛的盯着走远的女子道。
“那好吧，到时候你娶了夏邱，别抱怨就行”
“不过......为了我的心能朝夕欣赏，我还是决定先亵渎”说完燕凌雨向女子的方向追去。
莫容与看着燕凌雨的背影一笑，这种生活是他想要的，惬意，没有杀机。
他坐了一会，贪婪地吸了一大口空气。
他想起了萧月，要和他成亲的女子。
萧月很美，但是莫容与喜欢她的并非只有她的美。美只是他喜欢的理由之一，最主要的是和萧月在一起，他能忘记杀戮，忘记那个梦。
他每晚都做着同一个梦。梦中总有一双怨毒眼神看着他。梦中，总有一把剑，刺穿他的心。梦中，总有刺耳的笑声将他惊醒。
两年前，他和燕凌雨来到景迎村，遇到了萧月，那一晚他没有做那个梦，那一晚是他自十三岁以来最踏实的一夜。
同是孤儿的燕凌雨流浪街头，在他六岁的时候，为了争抢一个别人施舍的馒头，和人打了一架，打得头破血流。可之后他和这个人却相依为命。这个人就是莫容与。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人值得信任，莫容与会毫不思考的说是燕凌雨。
自进景迎村，燕凌雨唯一一晚没有见莫容与从梦中惊醒。他知道，这里没有莫容与的恶梦。第二天他们要起行时，燕凌雨却说，他累了，想在这歇一歇。这一歇可能就是一辈子。
酝酿已久的春风，夹杂着淡淡的草香扯回莫容与的思绪。他突然记起还要去萧月家和萧月一起去置办婚礼所需的物什。随后就起身向村中而去。
莫容与到了萧月家门口，却见燕凌雨满脸疑惑的在附近来回踱步。
莫容与上前问道：“你在这干嘛？你不是去追你的仙女了么？”
“啊？”燕凌雨先前没有注意到莫容与，被他突然的问话弄得吃了一惊，随后又说道：“大哥，好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
“我明明放开了脚步追，可越追距离却越远，我在村子里转了大半个圈，最后跟丢了，我是跟着香味追到这的”燕凌雨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么玄乎？”莫容与皱眉。
“可不是嘛？不过，话说回来，嫂子也是走到哪香到哪，大哥来这是不是又想多闻闻？”燕凌雨一脸坏笑的道。
莫容与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能不能正经点，我来是找她去会云城买东西的。连个女人都追不上，看来你真的只能去娶泰山回家镇宅了，泰山不会跑”
“好了，好了，你去找嫂子去添置东西吧，我接着在村里找找”燕凌雨推着莫容与说道。
燕凌雨见莫容与进了萧月的家，他又回身去其他的地方寻找那个女子。不过，他深锁的剑眉，却是好奇大于寻美。
夜，深沉。
莫容与和萧月从会云城回来，各自回家。
莫容与的木屋中。燕凌雨拨弄着灯芯，道：“今天的仙女没追到，真可惜。大哥，你们在会云城中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有？”
莫容与躺在木床上，闭着眼睛答道：“特别有趣的事情没遇到，不过遇到晋一败了？”
“晋一败，你说的是索命状元晋一败”
“恩，是他”
“你怎么会遇到他？我们和他根本没交集啊！”
“我在路上挡住了他马车的去路”
“然后呢？”燕凌雨突然兴奋地看着依旧躺着的莫容与。
“没有然后，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就被萧月拉走了”
“江湖上称东有战神，南有杀神！大哥你觉得你有把握打赢他么？”燕凌雨问道。
“他成名三十多年，这十年都没有人见过他的剑，见过他的剑的人都死了”
“其实我也觉得，我们打不过他，上次和我战平的剑客，据说也轻易死在他的手上”燕凌雨一脸失望的回过头来接着拨弄灯芯。
莫容与突然坐起来，问道：“凌雨，呆在一个小村里，你后悔么？”
“后悔！怎么不后悔啊，今天没有追到我的仙女！要是仙女陪我在这村里，我的人生就完美了”可燕凌雨知道，虽然表面上他们在此隐姓埋名是为了莫容与不再做那个梦，可大多数也是为了燕凌雨。
莫容与看着燕凌雨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又躺下了。
“大哥，明天我们去后山打猎吧，好久没和你一起烤肉吃了”
“恩”莫容与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睡着的轻哼。
第二天一早，燕凌雨就背着弓箭，全副武装的拉着睡意惺忪的莫容与去后山上打猎。
及至黄昏，两人才回来。
刚一进村，他们就被村里的一少年叫住。
少年一脸惊慌的说道：“莫大哥，萧姐姐被人抓走了”
莫容与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今天晌午，来了一群人，把萧姐姐给抓走了”
“来的是什么人？”莫容与心中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临走的时候听说‘交了人就去晋府领赏，然后去烟雨楼找崔什么的姑娘消遣寂寞’”少年一五一十的说道。
“晋府，烟雨楼。一定是他！”莫容与怒道。此时浑身上下，杀气满溢。
烟雨楼是会云城第一勾栏，在全国也不会落出前三。烟雨楼被花间词帝誉为白衣后宫。也有这么一个说法，为官最大的荣耀是，出可为将而入可为相；歌妓最大的向往是，进可入烟雨楼出可嫁王侯。
会云城中晋府，能这么肆无忌惮抓人的，也只有晋一败的府第。
“大哥，你别急，先冷静下！”燕凌雨见莫容与要去寻仇，一把拉住他说道。
“你要我怎么冷静？”
“你这样去，不是白白送死么？”
“她不是你的女人，你自然可以这么说。就算死，我也得去！”
“你去了就能把她救回来么？”燕凌雨也怒道：“不错，她不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用关心。你要拿我当兄弟，一切等天亮再说。你要是执意现在去，从此我们恩断义绝！”说完将手中的弓箭扔到地上，拂袖回到他们的木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