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一个局
事后,牛奋斗才告诉谢飞,自己之所以坚持要拿下佛善缘,全是因为姓陈的太过分了。而且看似蛮不讲理,好像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实则不然,风水行的和武馆,历来注重德才兼备,风水行当更是如此。
这个姓陈的要搁古代,早被高人挫骨扬灰了,夺了他的店铺,为的是砸他招牌,已经算是便宜他了。而且他们这么做,并不是出于一时气愤,既然把话说出去了,就一定要办到。谢飞不是行里人,最好不要插手。
听完牛奋斗的话以后,谢飞感动之余,开始担心,因为佛善缘看似是一家小店,可地下的盘根错节,想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小牛,我敬佩你的正直,可别怪我多嘴,那个姓陈的虽然是你们同行,可他的能量绝不仅仅与此,说句实话,他更重要的身份,其实是很多人生意上的掮客,你断了他的财路,砸了他招牌,这不是给自己招灾吗?”
牛奋斗无所谓的样子说:“有他在,我才不怕呢!”
说完,撇了一眼白锋,后者会心一笑,豪气地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对,不用怕!”
“哎,老大,你别逗啊,你不会打算硬抢吧,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
“硬抢不是好主意吗?好了,饿了,谢总,干了活,难道不管饭吗?”
谢飞不明白牛奋斗和这个白毛到底什么关系,可人家不说,自己又不能问,只好先招呼大家用餐。
善喜和尚没有去,和牛奋斗说了几句贴心话,然后回了寺院。
剩余四个人,牛奋斗,白锋,苗宇,觥筹交错,胡吃海喝,只有谢飞满怀心事,很担忧明天会发生什么,虽然牛奋斗明确表示不要他帮忙,可自己岂是那种有恩不报的人。
吃完饭,牛奋斗和白锋就告辞了。
谢飞左思右想,总觉得牛奋斗还是太过理想化了,现在已经不是江湖了,而是商品经济的社会。纵然他和那个怪异的青年本领高强,可也没有通天的本事啊。
最后决定瞒着牛奋斗,带着苗宇,四处去活动,他隐约有一种预感,明天肯定不寻常。牛奋斗对自己有恩,而且自己对他又极为欣赏,不想让他有什么意外。
他连续拜访了十几位龙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想试图通过他们帮忙说和,出人意料,所有人宁愿得罪他这位财神爷,也不愿揽这个麻烦,不仅如此,还有几个好心人劝他,最好袖手旁观。
谢飞知道,这下完了,对手明摆着铁了心要对付牛奋斗,陷入了深深的惆怅。
苗宇见自己老板愁容满面,劝导到:“谢总,您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你懂什么。”
“嗨,我看啊,您真是多余费心,您想想,今儿来的可还有善喜禅师呢,您又不是没看见,老禅师和小兄弟关系那可非同寻常,看那亲热劲,我都怀疑他是老禅师的私生子”苗宇口无遮拦地开玩笑道。
“住嘴,说得是什么屁话?”谢飞骂道。
苗宇自己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笑呵呵地说:“我错了,玩笑,玩笑。我的意思是,就算小兄弟不懂事,老禅师多大的智慧,能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他老人家一言不发,就说明,对小兄弟很有信心,您说您跟着瞎操心干啥啊。”
苗宇这么一说,谢飞仔细一想,也觉得很有道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农村来的毛头小伙子,哪来的这么大气魄,敢如此行事,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依仗吗?左右是请不到人了,谢飞索性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明天出了事,他也豁出去得了,都是血性男子汉,谁还没点豪气啊!
次日清晨,谢飞带着苗宇提前赶到佛善缘。佛善缘也早就开门了,不过却在门口挂着“今日歇业”的牌子。其实就算不挂这个牌子,怕是也没人敢进来了,因为近百平米的店铺,一水黑衣墨镜打扮的壮汉,好家伙,看那架势,还以为拍电影呢。而且一部分人单手插兜,行伍出生的苗宇一看,就明白,带着家伙呢。
谢飞和苗宇进了里屋,屋里也全是人,陈大师正给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倒水。其中一个谢飞认识,张老驴子,另一个带着金丝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他没见过,不过看张老驴子对他都十分客气,就知道,身份绝对不简单。
“张老哥,用不着这么大架势吧?我把钱都带来了,有什么买卖不能好好谈呢?”谢飞打着哈哈,客气地说。
张老驴子也很客气:“如果是买卖就好了,行了,老谢,我知道不干你的事,你就回去吧,别蹚这趟浑水了。我们今天来,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店铺,你我都是生意人,你觉得我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大动干戈吗。今天来,还有别的事。如果谈的好,别说这一间门脸,就算十间,我都给。”
“和我真没得谈?”
张老驴子瞄了一眼身边那位,见人家好像没听见似,细细品着茶,赶紧摇摇头说:“咱俩还是别谈了!”
“好吧,既然没得谈,就不谈了。我着急赶过来的,赏口水总可以吧?”以退为进是商场谈判的法宝,谢飞决定先留下看,摸清情况之后再见机行事。
张老驴子身边那个斯文的中年人,默默倒了一杯茶,推到一边说:“谢总请,久仰大名!”
谢飞也不客气,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谢了,不知道阁下贵姓啊?”
“免贵姓付,名云华”
付云华?谢飞赶紧在脑海里过一遍自己知道的那些大人物,别说没有一个叫付云华的,就连一个姓付的都没有。暗说,不可能啊,张老驴子什么地位,什么秉性,他是知道的,整个龙都都找不出几个能让这老家伙如此对待的人啊。
“谢总不用猜我的来历了,萍水相逢,咱就是一杯茶的交情,想得多了,茶反而就没味了,请”付云华说得云淡风轻,言语间满是书卷气,如果不是跟老驴子在一起,谢飞都怀疑他是一个大学教授。可几十年的阅历告诉他,这样的人,往往最危险。
谢飞来了以后,屋里没人说话了,都是各怀心事地喝茶。一直从早上喝到中午,牛奋斗一直没有出现。屋里那些黑衣人早就没了原来那股气焰,有的已经犯蔫了。
很可笑的是,坐下喝茶的那几位也不好受,肚子里都憋着几泡尿。因为付云华不动,张老驴子就不敢动,张老驴子不动,谢飞以为人家故意和他较劲,也存心怄气死活不动,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怎么搞成这样。到最后,除了付云华,几个人脸色别提有多丰富了。
谢飞心说,这算什么事啊,别是那小子昨天就是过个嘴瘾,今天醒来一想不对,然后怂了吧,可依他的了解,不应该啊。暗说,再要不来,都快尿裤子了。
付云华看大家都没人去端茶杯了,轻轻一笑说:“我去个洗手间!”
佛善缘就一个卫生间,付云华回来以后,张老驴子硬憋着对谢飞说:“老谢你不方便一下?”
谢飞心说,真是疯了,和你怄这个气,你个老小子不是能挺吗,行,让你挺。他也不客气,站起身也去了卫生间,不过他存心捣乱,不管有没有需求,直接来了一个大的。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比如憋尿,如果明知道无望,能撑很久,可是一旦知道马上就能开闸放水了,指定憋不住。张老驴子听到厕所传来的水声,终于忍不住了,可左等右等,谢飞硬是不出来,最后都断断续续决口了,谢飞才晃晃悠悠出来。
看着张老驴子脸上抽搐的表情,付云华暗自觉得可笑,心说:毕竟格局小,不是谋大事者,哎,怪不得我了。
见谢飞出来了,张老驴子一点点撑起自己的身子,强装镇定,一步步往卫生间挪去。没走几步,突然从外面传来几声响亮的口哨声,得,这下不用挪了,跑都来不及,毕竟是颗老膀胱啊!
吹口哨的人是白锋,哥俩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