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继父(上)

2009.4.18

昨天刘尘去B大学查古新月的学籍,学籍科的老师很是配合。因为这件案子已经在市里闹得沸沸扬扬,这当然是张雅然的“功劳”。刘尘在B大学忙了一上午竟没有查到任何古新月的信息。实在没有办法,于戈辉和张雅然只得回到X市,还是同一辆火车,相同的两个人。

张雅然对这样的事很上心,哪里有命案就往那里钻。此时,她正在本子上画着图。将死者的名字写进方框中,方框间连着箭头,搞得非常复杂。而于戈辉则像没事人一样,听着火车里的广播。

“......不要携带易燃易爆等危险品......”

他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车厢顶,眉头皱一下送一下。张雅然放下笔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脸上满是满意的笑容,再看看对面于戈辉,张雅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唉,我说......”

“你说,”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于戈辉突然打断她,“安倩,游娜,常旭三个人的老家都在X市,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张雅然被他“你说”两个字弄得浑身不自在,把头一扭干脆不理他。于戈辉仰着头等着她回答,却没人反应,他坐直身子一看,张雅然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瞅着外面。

“喂,你说.....”

“你说什么?”张雅然等的就是于戈辉这句,立即抢道。

“我说?不,是你说。我刚才问你安倩,游娜,常旭三个人的老家都在X市,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不是巧合,肯定存在某种联系。”

“是什么联系呢?”

“你不是这件案子中出现过一个医生吗?”

“医生?对,古新月的房东说过租房的男人身上有股药味!”

“对,他是这么讲过。难道租房的男人就是‘医生’?”张雅然问道。

“很可能。根据安倩4月2日到4月9日的日记描述,这个医生不简单。”

“你看了日记吗?”

“看了!”

“行,快给我讲讲。我看见那些字就心烦!”张雅然不禁皱眉。

“4月6日的日记中有这么一段,大概意思着这样的。‘已经连续四五天没有见到新月了,我心里怪怪的,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从上次新月带来那束花后,我就有这种感觉。那束花还真是诡异,花瓶里一直没有水它都没有枯掉。听新月将这花是医生培育的,十分罕见。前几天新月来我这没有别的话题,全是医生。说他懂医学生物学,心理学,无所不能。还说他正在研究一种药,能让人格分裂的人恢复正常,比一般的精神分析疗法都有效。这种基因疗法,借助的就是玫瑰花。’就到这,下面就是重复了!”

听完于戈辉的复述,张雅然全身一抖,“太恐怖了!”

“我觉得挺诡异。先撇开安倩和古新月两位同学精神是不是正常这一层不讲,但讨论这篇日记中提到的治疗人格分裂的方法。假如真的有人在研究这种方法,那他会不会找人来做实验品呢?”

“你是说这个医生才是真正的凶手,而这些死者或是失踪的人都是他的试验品?”张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戈辉点点头。

“你不是说前提是安倩和古新月精神正常吗,如果......”张雅然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她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漏洞。安倩的日记张雅然看过,从日记中可容易看出安倩绝对是个正常人,只是性格内向而已。再看4月2日前后日记的大反差,不管是文字还是内容都表明于戈辉假设的真实性。张雅然又回想起于戈辉介绍的有关安倩尸体解剖的结果,目光不禁变得有些呆滞。

“花粉?是花粉!”她突然叫,好在车厢里没有多少人。

“嘘!”于戈辉本来在思考医生的问题,被她这一吵打乱了思路,立即噤声道,“小声点!”

“我想到了,”她极力压抑心里的兴奋,“安倩体内的那种颗粒应该是花粉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早就猜到了?”

“恩,在老张提到这种颗粒时就想到了。案发当天我在B大学湖边捡到一束玫瑰花,几乎与我们在古新月家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哦,怪不得你那天反应这么强烈,我还以为你对花粉过敏呢!这么一分析,看来这个医生的确不简单。倘若真能研究出什么,在精神病的治疗领域开创了先河。我得去抢这个头条!”说着说着张雅然又犯了职业病。

于戈辉又陷入了沉思。如今他的调查重点都放在了游娜(即古新月)身上,因为案发以来已经有两名受害者死了,而她却只是失踪。是找不到尸体还是另有隐情,于戈辉心里也是拿不准。现在做的就只是跟着感觉走。这几天重读安倩的日记,发现了这种治疗人格分裂的基因疗法。这个发现使他重新审视了案子,他不禁怀疑自己的调查重点是不是错了。对于游娜在这件案子中的角色他现在一点都不清楚。他分不清她是受害者还是参与者。

于戈辉突然间觉得很累,自从当上刑警以来还没有遇见过这么诡异的案子。那些利用高科技手段采集指纹脚印,分析血液喷射情况,构建凶手的心理形象等等一切刑侦手段在他看来只有小说或是电影中才有。以至于连基因这两个字他都觉得新奇。更别提还有一个医生或称作狂人的人研究基因疗法治疗人格分裂。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戈辉苦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

“你干什么呢,演哑剧?表情这么丰富!!”

于戈辉从自己的思索中挣脱出来,才发现张雅然两手托着下巴,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他局促道:“思索,思索!”

“了解,从你变化万千的表情中我完全能了解到!”张雅然边点头,边认真道。

于戈辉在局里也经常和同事开玩笑,所以对张雅然的怪异表情置之不理,把头一扭,又思索着。他想到了游娜的继父。根据游娜留下来的那封信和他老家那个老头所讲,游娜的这个继父是个心里不太正常的大学教授。

“大学教授?”

于戈辉脑里闪过一些东西。游娜的继父曾经用皮带和袜子将游娜的母亲绑起来,表明他有性2w虐的倾向。根据张雅然在这一点的判断可以了解道他的心理不正常。一般有这种倾向的人心理都十分扭曲,而且自我,占有欲强烈,对自己喜欢的人或物有变态的掌握欲。而十分巧合的是他是个大学教授或之类的人。这很容易把他和医生联系起来。

于戈辉在脑子里反复推敲自己的判断,试图找到两人之间的联系。对于医生的了解只限于他懂的东西很多,在生物学方面很有研究,这都是从安倩日记中了解到的。对于一年的继父则知道的很少。

火车行了几个小时到了X市,两人轻车熟路直接叫了出租车去了车站。又转大巴到了游娜的老家——那个被遗忘的小村。

下了车,两人稍作停歇便顺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向村里走去。张雅然吸收上次的教训特地换了双旅游鞋,比起上次穿的高跟鞋轻松多了。于戈辉两眼一直盯着前方,不远处正迎来一个女孩。她衣着光鲜,容貌姣好,比张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与这座村子格格不入。她向两人走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于戈辉,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她与两人擦肩而过,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在周围散开。于戈辉停下来转身望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喂,干什么呢?”张雅然不悦道,“大美女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看!”显然一阵醋意。

“你有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戈辉仍看着远处道。

“你这句话说晚了,人都走远了!”张雅然生着气走向村里。

于戈辉不理她,深吸一口气,那股香水味还未散尽,那,那根本就是玫瑰花香!于戈辉一怔,转身一看,张雅然已然走远,再回身,那女孩也消失了。他摇摇头,脑中乱作一团,就是想不起那女孩是谁!

于戈辉走进村子里,张雅然正在像一个妇女问问题,那妇女满脸不悦,似乎因为张雅然打扰自己干活很不高兴。张雅然吃了闭门羹,板着脸向于戈辉走来。

“怎么了?”

“没事,你看完了?”

“什么?”于戈辉一阵疑惑。

“美女啊?”

“没有,这不正看呢吗!”

张雅然“扑哧”一笑,掐了于戈辉一把。“刚才那位大姐说从来都没见过那女孩,你看着有什么问题吗?”

“我总感觉见过她,但是......等等!”

“想到了什么?”

“游娜,是游娜!”

于戈辉打开手机,一张相片映入眼帘。相片上,一个小女孩真甜甜地笑着。